導讀
睡眠不只是休息
陽明大學神經科學研究所教授 洪蘭
我父親常說「舒服不過躺下,好吃不過餃子」,對勤勞淳樸的中國人來說,勞累了一天,晚上得以躺下睡覺,那真是最舒服的事。我們很少去質疑人為什麼要睡覺,覺得它就像日出、日落、春去、秋來一樣,是件最自然不過之事。何況人睡著了不會反應,如果不會反應,怎麼做研究呢?
睡眠之謎是到二十世紀初,腦波儀發明後才慢慢解開,人們才發現睡著了,身體休息了,大腦其實還在工作,它在修補整理白天發生之事。莎士比亞說「睡眠是受傷心靈的安慰劑」,心情不好時,就去睡吧!睡飽了情緒就好了。我們現在知道在第四階段睡眠時,大腦會分泌跟情緒有關的血清胺和正腎上腺素二種神經傳導物質,及時補充了大腦的需求,情緒就提昇起來了。不論中外的智者都教年輕人不要倉促做決定,重大的事情放在枕頭底下sleep
on it,第二天早上醒來如果仍是同樣感覺,才可以放手去做。我們現在知道做夢時會把白天發生的事拿出來整理,剛入睡時,做的是白天發生的事,天快亮時所做的夢是以前發生的事,古人說的「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是有科學證據的,常有白天百思不解的難題在夢中迎刃而解。
記憶的研究也發現短期記憶要變成長期記憶必需經過「固化」的歷程,它是在睡眠時透過神經迴路的活化所完成的,每次作夢,每次把新、舊的訊息重新組合,把新的納入舊有的認知架構中,所以記憶是個重新建構的歷程,人的記憶很不可靠,許多是大腦想當然爾所填補的虛構情節。
睡眠的科學研究對學習有很大關係,第一、它讓我們知道「頭懸樑,錐刺骨」的那種讀書方法是無效的,讀書要讀進大腦,轉化成長期記憶才有效,而轉化的過程需要神經傳導物質尤其是血清胺的協助,因此要孩子功課好,需要他睡得飽,讀書才會事半功倍。此外本書也指出夢的怪異是有生理上的原因,做惡夢不必惴惴不安,嚇得去拜拜或找人解釋夢。人在作夢時,眼球會快速的轉動,叫動眼睡眠(REM),大腦的正腎上腺素在動眼睡眠時量很低時,而正腎上腺素會減少神經元同時一起放電的可能性,使訊息不會雜亂,它同時鎖定某個特定訊息,使我們不會像精神分裂者講話那樣隨意跳躍,使人不知所云。大腦電波雜訊多,夢中場景就會一直更換,它的怪異跟作夢時大腦中乙醯膽鹼大量增加也有關係,不過最主要是我們大腦不管面對什麼樣的荒謬事情,就算完全沒有任何意義可言,它還是會堅持編造出某種意義出來,所以我們的夢就在大腦堅持它非得是有意義的情況下,變成醒來時那種似真非真的感覺了。
大腦的左腦前區是加州大學認知神經科學講座教授葛詹尼加所謂的「解釋者」,專門把自己的一切行為合理化。在腦造影的圖片中,我們看到在作夢時,掌管大腦情緒的邊緣系統全力運作,比清醒時增加了百分之十五,活化的最高點在前扣帶迴,這個地方是「注意力」很重要的地方,它賦予夢境經驗的意義。
一九六二年諾貝爾生醫獎的得主克里克就認為這個前扣帶迴是自由意志的中樞,我們從這裡產生出「自我」,有可以獨立行動的感覺,而我們大腦的總裁──前額葉皮質要到醒來二十分鐘以後才會徹底活躍,難怪人醒來後,會有一陣子迷迷糊糊,你知道人家在講什麼,但是在反應上會慢半拍,因為前扣帶迴在剛醒來時就很活躍,而前額葉皮質還在「暖身」。
睡眠的科學研究解開了許多我們自己每天經驗到情境的謎,使我們更能利用身體的生理狀態去趨吉避凶。這領域是近年來腦造影技術精進能夠實際看到睡眠時大腦內在情形後才蓬勃興盛起來的,每天都有許多新知湧出,包括被催眠時的大腦的情形,因此,這本從實驗證據來闡述最新大腦睡眠知識的書就很值得大家好好讀一讀。
「知識是力量」,了解夢與睡眠,就了解自己的潛意識運作,就更能維護自己的身心健康,樂天知命的過日子了。
前言
我們為什麼要浪費時間睡覺?
我總是納悶,為什麼我的大腦不能跟我的身體一樣,晚上就好好地休息,反而要營造出一個看似真實,彷如清醒世界般的人工世界。我記得的夢境,並不比我知道的大多數人更多,但我對於我記得真真切切的那些夢十分著迷,而且對於這些夢的意義(如果真有意義的話)很好奇。
通常我醒來時,完全不記得我作了夢,但有時候,夢中的經驗如此鮮明,讓我白天的心情也隨之受到影響。我的飛行之夢一年只出現兩三次,但這些夢氣氛愉快。然而,在我夜間生活頻繁出現的夢,卻是典型的焦慮之夢;在夢中,我得為了一堂從未上過的課參加考試,或者在派對中,發現自己竟然沒穿上重要的宴會服裝。此外,還有「失控」的夢,我在夢裡駕駛的車輛沒有煞車或方向盤,卻正要駛入蜿蜒險峻的山丘;或者追逐的夢,我在夢中被某個危險人物或動物追趕。共同點在於:從視覺細節到夢境所引發的情緒,所有的夢,感覺上都很真實。
跟朋友討論起來,我發現我的夢境主題似乎還滿常見的,我對這些夢的好奇心也是如此。我無意間讀到一篇由已故物理學家費曼所寫的文章,我發現他對夢所提出的許多問題,跟我所抱持的疑問是相同的,這讓我大感興趣。跟費曼一樣,我很好奇為何夢中景象看起來如此真實,但我也驚異於夢怎麼能感覺起來這麼貼近清醒時的生活。我三不五時夢到我的孩子從懸崖上墜落,或跌出窗口,那時我的恐懼帶來的生理感受很真實,讓我醒來時心跳不已。睡魔降臨時,我們的意識之流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仔細思考這個謎團之後,費曼把注意力集中到其他引人入勝的問題上:「你的想法出了什麼狀況?你想得好好的,思緒清清楚楚,但接下來出了什麼事?這些想法是突然停下來的,還是漸漸趨緩、最後終於停止?或者更確切地說,你,是怎麼把思緒關掉的?」
根據我為此書進行調查所得的發現,你,並沒有把思緒關掉。思緒只是採取了不同的形式。費曼哀嘆,他對夢境的疑問毫無所得,因為那時這個主題的科學研究少之又少。但多虧過去二十年來夢境研究的發展,許多問題現在可以得到解答了。對於夢境為何看起來、感覺起來如此真實,我發現了驚人的解釋——這些解釋本身就很引人入勝,但也深刻地揭露了心靈在意識清醒時的運作方式。實際上,在我穿越神經科學研究的過程中,最令人興奮的就是:更加了解在其餘十六小時裡,我們是如何運作的。
當我開始為本書進行報導時,我很快發現,就算是對「作夢的定義」這類看似簡單的事情,科學家都不可能有一致的意見。某些人對作夢所下的狹義定義是:一種幻覺性的敘事體創造物,其中出場人物和清晰可辨的情節主線一應俱全,主要發生在稱為「快速動眼(REM)睡眠」的休息期間——如同這個名詞所暗示的,這時候你會看到睡眠者的眼珠在緊閉的眼皮下來回轉動。在光譜另一端的研究者,則把任何一個睡眠階段發生的任何一種心理活動,都歸類為夢,甚至有些人論證,即使是在清醒狀態下,發生了像夢一樣的心智處理過程(像是沉思),也應該包括在夢的定義範圍內。我花了好幾個月訪問科學家,自己也在實驗室裡充當受試者,消化了成堆研究成果、夢境報告和其他相關資料之後,對我來說,趨近於光譜中較廣義那一端的作夢定義,顯然最能反映從夢境研究中浮現的知識領域。
為了方便以下各章的討論,我把夢定義為一種「睡眠期的心理經驗」,而且可以在意識清醒時加以描述。某些夢相對來說十分平凡,而某些卻是幻覺界的大師之作。當然,只有在夢進行到一半或者夢境剛結束時,我們才有可能描述它。即使我們不記得大部分的夢,仍然每晚都會作夢。而研究顯示,不管我們記得或不記得,夢境都影響我們清醒時刻的品質。
我發現夜晚的心靈活躍得驚人,而且不只在它炮製出一幕場景,讓我們突然不用搭飛機就會飛的時候才是如此。大腦運用讓我們能在白晝悠遊於世的同一套神經回路,在「上晚班」時執行了一連串令人印象深刻的重要認知作業。舉例來說,當我們剛入夢時,會體驗有如夢境卻沒有情節的心像,這和腦部在夜間執行的一項重大功能有關:重新回溯經驗,以便從中汲取重要到值得整合到長期記憶裡的東西,然後據此更新腦中有助於引導日間行為的內在處世模型。所以,在接下來的頁數裡,你會發現心靈如何編織出鮮明如電影的心智構成物;當夢這個字在心裡浮現的時候,我們通常會想到的就是這類東西。但你也會認識到每晚完全發生在意識範圍外的其他相關高階心智活動,這些活動和夢同樣重要;雖然在睡眠期間你心靈中發生的的某些事件,是你無法描述的,而這些事件還是對「你之所以為你」以及「你如何在世間生存」影響深遠。
自有歷史紀錄以來,作夢一直佔據著人類的想像,就如同凡戴卡索在他詳盡的夢境歷史《我們作夢的心靈》中明示的那樣。最早的夢境紀錄來自美索不達米亞,詳述傳奇英雄吉爾迦美冒險史的黏土板,上面也記載對夢境的描述,還指出如何解釋其中的象徵和暗喻。黏土板是在西元前七世紀一位國王的圖書館裡發現的,但這些充滿夢境的故事口傳版本,據信在西元前七世紀以前早已流傳數百年。在大約西元前一千年左右,在印度與中國兩地都有文本記載如何破解夢境的意義。這些對夢的早期概念環繞著一個想法:它們是來自諸神的訊息,能用以預測未來;而且在許多文化裡,夢仍然被視為具有這種力量。
關於夢的現代思想,其根源可以追溯到古代。亞里斯多德宣稱,「作夢是睡眠時的思考」,而遠非什麼來自神聖根源的產物。西元前九百年至前五百年間在印度寫成的哲學著作《奧義書》主張,是作夢者自己創造出馬、戰車和其他在夢境世界裡出現的東西,而夢中的物件則是作夢者內在欲望的展現。
當然,這個概念是佛洛伊德夢境理論的核心,該理論在二十世紀上半葉的大半時期裡,同時主宰了科學界和一般人對夢的看法。佛洛伊德把夢的解析描述成「了解心靈無意識活動的捷徑」。就他的觀點,無意識是由從未進入意識中的內在訊息,以及迴避到無意識中保持受壓抑狀態的經驗思維兩者所組成,這些經驗思維之所以受到壓抑,是因為它們是難以接受的記憶、願望和恐懼。與自己母親共寢、還有殺死自己父親的壓抑欲望,成了佛洛伊德理論或許最具代表性的例子。
佛洛伊德在一九○○年出版的《夢的解析》中論證,夢從潛意識願望(主要是性欲和攻擊欲,佛洛伊德稱之為欲力衝動)中躍出,一般狀態下負責審查監控的自我會在清醒時刻壓制這些願望。要保護睡眠免於被打斷,心靈隨後藉由創造夢境來想像這些願望的滿足——這些夢境是象徵性的、不連貫的故事,充斥著精心設計的視覺暗喻,用以偽裝實際要表達的欲望和恐懼。這些願望有時是起於「白日遺思」,這是指一些有意記得的願望,它們在白晝時興起卻未得滿足;待睡眠放鬆心靈審查者的控制之後,從無意識中轉為冒出的欲望。
就佛洛伊德的觀點,夢的象徵得在精神分析師的幫助之下,經過翻譯才能發覺其意義。分析師受到訓練,使用佛洛伊德的「自由聯想」技巧——指導作夢者對於夢的每個組成元素說出他們心中所想到的任何事,而不去過濾他們的思維。利用自由聯想破解一場夢裡看似怪異、「明確」的內容,並揭露其中「潛藏」內容裡讓人不舒服的隱含真相,這是佛洛伊德精神分析學派的重心所在。一組佛洛伊德派詞彙被發展出來解釋各種象徵代表的意義。大多數的象徵都有性意涵,而這些象徵都滲透到大眾文化之中了。要把一列火車進入隧道的畫面跟其中的佛洛伊德式詮釋分開來是很困難的,這個事實,被大導演希區考克充分地運用在電影「北西北」裡,片中卡萊葛倫和伊娃瑪麗仙兩人在火車臥舖車廂的一幕誘惑場景,突然地跳接到火車衝入隧道的鏡頭。
在概括敘述其觀點時,佛洛伊德明白表示:「大部分的成人夢境處理的都是關於性的素材,並表達情色方面的願望。」他堅決主張:「來自我們早年生活的印象可能出現在我們的夢中,雖然可能這不是我們清醒時的記憶所能處理的。」舉例來說,在他最知名的一個病例裡,一位病人夢見狼坐在樹下,佛洛伊德的結論是:這象徵一個童年早期的創傷記憶——他觀察到自己的父母做愛——還有一種潛藏的閹割恐懼。
佛洛伊德堅持大多數的夢境內容反映出壓抑的性慾望,這種主張是導致他和舊日門徒榮格決裂的一項主要因素;在過去這個世紀的大部分時候,榮格的夢境理論也影響了這個主題的流行思潮。跟佛洛伊德不同,榮格不相信夢境非得被解碼才能解讀其中埋藏的意義。他寫道:「『明確』的夢境圖像就是夢本身,而且其中就包含了夢的全部意義。」榮格相信,夢中的意象可以把來自心靈本能和情緒部分的訊息傳遞到理性的那一邊去,但他們不盡然全是經過偽裝的符號,象徵著被壓抑的性慾衝動。事實上,夢境通常表示成長與發展的積極欲望。他倡議透過稱為「擴大」的過程來分析,在這個過程裡,由作夢者自行探索依附在夢中意象之上的個人意義。舉例來說,如果夢的要意象是一艘船,榮格會要求作夢者盡量形容這艘船的所有特徵,就像是要講給以前從沒見過船的人聽一樣。藉由這種方式,他能夠依據作夢者的文化和獨特的個人歷史,發掘他和這個意象之間有什麼樣的特殊連結。
除了能從每個人的個人經驗抽繹出來的意義之外,榮格還主張:夢中的意義還有另一層次。事實上他相信,我們做過最重要的夢,是他所謂「集體無意識」的產物;集體無意識之中反映了人類所繼承的經驗紀錄。既然人類的解剖構造上帶有透露人類演化歷史的痕跡——像是人類胚胎中的尾椎骨退化遺跡——所以榮格也建立理論,說明心靈「跟它所賴以存在的身體一樣,少了歷史就不能成為現在這個產物了」。他的論證指出,集體潛意識是透過原型而表現的,原型不只出現在夢境中,在整個歷史上也俯拾皆是,出現在神話、童話故事和宗教儀式之中。榮格主張,原型夢境和強烈的情緒連結在一起,而且通常會在我們處境危急或面臨轉變的時刻出現。
針對我們如何作夢、為何作夢的現代思潮革命,則同時駁斥了佛洛伊德理論和榮格理論中的某些要素。但如同你將看到的,他們各自的理論中都有些重要論點,目前得到了科學證據的支持。一九五○年代中期從芝加哥某間潮濕陰暗實驗室裡開始的這場革命,在過去十年裡發展速度更快,這要感謝新科技,讓我們看到實際運作中的腦,甚至可以觀察到小至分子層次的運作。在遍及北美和歐洲、從南非到以色列的各實驗室裡,來自生物化學、航空工程、微生物學和機械人學等不同領域的研究者,都加入了神經生理學家和心理學家的行列,要把作夢的心靈之謎給拼湊出來。
在前面幾章裡揭露的故事,探索了我們如何作夢以及為何作夢,但這個故事可能也會顛覆你對大腦行為方式的既有預設——不管是「看夕陽」(不論這是外面地平線上的夕陽,還是你夢中場景的片斷)這種看似直截了當的工作,還是更複雜些的任務:像是學習、形成記憶和重新提取記憶,或者處理困難的情緒問題。當你的身體在安全狀態下休息時,你的大腦不再需要處理來自外在世界的訊息,它就能自由地專注於其他重要的任務,其中包括把新經驗整合匯入記憶裡。在這個「離線流程」裡發生的事情,會回頭幫助導正你清醒時的行為。
同時顯而易見的:對於我們最關切的事情和最深刻的感受,夢的內容可以提供寶貴資訊。「我們已經證實,某人的七十五到一百個夢,就能給我們描繪一幅關於此人心理狀態的優良畫像。」東霍夫這麼說;他是一位心理學家,同時也專精於測量並能區分夢境內容種類的系統,全世界研究者已經使用這套系統數十年。「要是給我們從幾十年裡收集來的一千個夢境,我們就可以給你一個心理側寫檔案,幾乎就跟指紋一樣個人化而且精確。」某些研究者堅持作夢沒有目的,但其他人則以論證指出,作夢的過程本身在調節情緒方面扮演了某種角色。
如果大腦運作正常,我們確實每天晚上作夢,雖然我們只想起這些「內在劇場」的一點片段。研究者已經設計出一些簡單的方法,有助於促進對夢境的回憶,好讓我們可以更頻繁地窺見這扇獨特的心靈之窗。科學家也已經證實,我們可以加強自己的能力,變得能夠在作夢的同時察覺自己在作夢,有時候甚至有意地操控下一步要發生的行動——這種驚人的現象稱為清醒夢。
在快速動眼睡眠期(大部分的夢都是在那時候作的),腦中大量循環的化學物質跟清醒時分泌較多的化學物質不同,腦部最活躍的區域也有所不同。這樣劇烈改變過的運作環境,讓我們能夠做出超水準的心理連結,那種連結在清醒生活中會被腦部合乎邏輯的資訊處理中樞給否決。這樣不拘形式的聯想讓夢具備了有時不合常理的特質,也可能解釋了為什麼許多藝術家和科學家聲稱,他們突破性的概念來自夢境。
在最後,夢的研究可能也有助於回答許多人認為最引人入勝的問題:一種特殊的自省意識,似乎區別了人類和其他生物——這種模糊的性質,讓我們能夠做出細密的計畫、幻想、把記憶串起來創造出一個個人歷史,或者運用像語言和藝術這樣的抽象方式,表現我們自己的心理運作過程——這種意識的源頭是什麼?對意識根源的探索,仍然是今日神經科學研究的最前線。目前浮現的答案已經指出,介於作夢意識和清醒意識之間的那條線,並不像過去認為的那樣涇渭分明。
一九六五年,路斯在一份由美國資助的夢與睡眠狀態研究報告中,很有力地概述了夢境研究這個新科學領域的重要性,當時這個領域才剛剛起步。「有史以來第一次,科學界在心靈對著自己私語時,能窺見一丁點神奇的心靈組成運作。」路斯這麼說:「在對於睡眠的調查中,我們研究的對象並非遺忘,而是人類心靈存在的整個領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