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紀末
- 作者:Nathan P. Gardels
- 譯者:蔣絢
- 出版社:立緒
- 出版日期:1997-07-01
- 語言:繁體中文
- ISBN10:9578453140
- ISBN13:9789578453142
- 裝訂:平裝 / 370頁 / 普通級 / 單色印刷 / 初版
本書收錄全世界三十位頂尖的思想大家與領導人的撰文與訪談,為二十世紀末卓越見解之集大成。行文流暢而精簡,觀點涵蓋全球各地,不但增廣見聞,亦復發人深省。
二十八篇選文原載《新見識季刊》。本刊為人人必備之資訊來源,讀者不乏內閣總理、企業領袖、電影導演,訂戶包括美國白宮與中央情報局。此外,本刊內容轉載全世界十五種語文的各大報紙,讀者多達三千萬餘。
全球資訊泛濫之今日,真正的知識交流卻屈指可數。《新見識季刊》輯成本書,供讀者認知目前在世界各地發揮影響力的觀念想法,並整合全球有識之士不同見解中的歷史意義。
從大世界看小台灣
徐佳士
假使說今天台灣是處在一個「不確定的時代」的話,則環繞著這個島嶼的大世界在它步入二十一世紀之際,其前途如何,卻不是那麼難於預測的。
在這本書裡,大部份的文化或政治的觀察家們,都或多或少為立即的末來說了一些預言。在新的世紀,人類將過什麼樣的日子,面臨一些什麼事態,被他們描畫得相當清楚,清楚得遠勝過我們生活在台灣的人對自己未來圖像的預期。
幸好(或不幸)台灣是世界的一部份,即使麥克魯漢預言的世界「重新部落化」尚未完成,台灣從太空上看來(或從地球上來體會),就是世界上區區一片土地,那些觀察家和思想家所畫出的世界圖像,所看見的問題和希望,大部份是可以適用於這一小片土地的。
讓我們好好讀一讀這本書吧。
譬如:關於擁抱資本主義的價值問題。在台灣「物慾橫流」已是莫可能禦。攻擊這個價值最最直言無隱的當然就是曾生活在兩種敵對制度下的索忍尼辛。他指出共產主義的人間理想雖然崩潰,但是它所打算解決的問題仍舊存在,赤色旋風可能捲土重來。(頁一二)
不過來自波蘭的文學家米洛許(CzeSlaw Milosz)所討論的宗教與科學的衝突,則似乎在台灣比較趨於功利與俗化的宗教信仰中未見浮現。
阿赫梅德(Akbar S. Ahmed)在列述西方媒體如何腐化非洲和南亞的伊斯蘭教社會時,聽起來就像台灣的批判主義學者怎樣控訴大眾媒體的罪惡。他說:「美國政治勢力做不到的事,美國的大眾傳播媒體做到了,美國已經可以支配全世界了。」(頁二九)他認為西方媒體在促成共產主義敗亡之後,下一個目標就是伊斯蘭世界。(這種警惕是否也已在台灣出現?)西方於共產世界解體後,將面臨儒家和伊斯蘭相結合的對抗:這種杭丁頓式的揣測,(頁六七、七九)似乎被阿赫梅德採納了。(也許前者受到後者的影響。) 這些人士似乎不再用意識型態來區分世界,故而採用宗教或種族,民族主義就是本書第二部份的一個主題。民族主義也恰好是令今天住在台灣的人民深感煩惱(或興奮)的一個東西。許多人認同族群(民族)又比認同民主更為熱切,民族利益變成了強而有力的政治與文化訴求。而在今日台灣,所謂民族又是一個範圍不一,既重疊又含蓄的群體稱謂,許多政治與社會紛擾,軌因此而層出不窮。而海峽對岸又舉起了民族主義旗幟來號召他們的「台灣同胞」,問題變得更加複雜了。
不只台灣是如此,伯林(Isaiah Berlin)正確地指出,就近代而言,民族主義不是在復活,它根本就不曾死掉,種族偏見也沒有死。這些都是當今世界最強勢的運動。(頁一0一)
柏林說,民族主義是原來受了傷的「民族精神」。就像被強力壓下的樹枝,一旦放開就會猛反彈。不幸,民族自尊迸發的時候,時常是專橫中帶有侵略性的,(頁一0四)冷戰結束後的許多戰爭是這句話的生動註腳。台獨運動如何?
前加拿大總理杜魯道(pierre Trudeau)在怕林作品之後的《反對民族主義》一文中,更根據他處理加國族群問題的經驗,斷然宣稱:真正民主的政府,不論地方或聯邦,都不可以成為「民族主義者」,因為政府該做的是為全民謀福利,不分性別、膚色、宗教信仰、文化背景。民主政府主張的是人人得享權利善盡義務,不是民族主義。(頁一二三)
假使要從今天瀰漫全台灣的一言堂「政治正確」意見氣氛中脫身,去呼吸一點新鮮空氣的話,就請詳細閱讀本書第二章中的那些作品。
能給讀者非政治的新鮮空氣的,還有那些描繪日本文化和把美國稱為「未來原始社會」的見解獨特的論述。
談到美國文化,它正是台灣受到其影響甚深的一種東西。美國今天的電影為什麼會是這個樣子?史東(Oliver Stone)在《腦中的彈片》中有一個答覆。他說:「藝術的功能何在?電影的功能何在?就是要對價值觀提出質疑,要顛覆人人一致的規範常模。」(頁二七六)他也回答了台灣的「新電影」為什麼是這個樣子的問題。因為美國電影是台灣電影的模仿對象。
布爾斯汀(Daniel Boorstin)是台灣傳播學界頗不陌生的一位學者,他在三十多年前為美國媒體上出現的新聞事件給了一個綽號:「假事件」(本書譯為「偽事蹟」)。對解嚴前的台灣媒體,這個綽號十分適用。今日,他對美國媒體,提出資訊太多而知識太少的看法。(頁二九一)解嚴後台灣媒體數量大增,知識則依舊貧乏,也破布氏說對了。他勸請被大眾媒體牽牢的人,前往「自由社會中去流浪」:書是最好的流浪之所(頁二九三),在書中有一個擺脫瑣屑資料泛濫的安全避難所。歷來台灣推動「書香社會」的人士,還沒有發現這麼一個讀書的好理由。假使愛自由的話,就去愛書吧。
這本書尤其值得自由人去愛。我是在速讀中找出一些對台灣讀者可能有意義的東西,簡述如上。每一位單獨的讀者,一定能在這些冊頁中,發現他情所獨鍾的東西。
一九九七年六月底於新店山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