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安德烈侯爵夫人用完了早茶,拿起了侍女放在碟子里的一些信件。這個世界向來對她非常友善,而現在,敵意或者說麻煩的字眼卻罕見地掩藏在信封下面。因此,在喝完最后一口茶和開始迎接新一天之間這美妙的半個小時,這套與她身份相匹配的公寓是這個上等旅館的首選,在過去的四五年里,每年春天她拜訪倫敦的時候都要住在這里。這種拜訪使得她與許多英國人建立了良好的友誼,無論它開始於羅馬還是馬耳他。倫敦對她來說有一種特別的吸引力,因為這里有許多意大利人,她在這里度過的時光通常是她一年當中最為美妙的。
在打開第一封信之前她瀏覽了一下信封,然后迷惑起來,接着內心開始憂慮。她認出了這九個地址的字體,同時她回憶起在這個特殊的早晨,她曾約定與這中間的每一個人進餐。為什麼他們都在這時候寫信給她呢?她有一種約會即將推遲的不祥預感,而她痛恨取消約會;但是猶豫不決的拖延是沒有用處的,因此她打開了封皮上有着約翰·奧格爾索普爵士熟悉筆跡的信封,下面就是約翰爵士的話——
我親愛的侯爵夫人,無論是文字還是語言都無法表達我此刻的心情。首先,我們在星期四的會餐取消了,其次,我永遠地失去了納瑟斯。您曾經對我們上星期品嘗的「極品龍蝦」和「文藝復興小羊胸肉」贊賞不已,但是您已經無法再次嘗到納瑟斯的手藝了。當初他帶着令人信服的推薦信和卓趙的優點來到我這里,我恐怕因此而忽視了他的道德,因為我剛剛聽說,他在我家掌勺的那段時間里,一直因為涉嫌殺妻而被法國警方通緝。一個年輕的女士似乎是他的同謀。因此我恐怕納瑟斯在他最后的逃亡生涯里破壞了不止一條戒律,他那偉大的誠實曾經屈服於暫時性的失常。納瑟斯現在現在所謂的正義力量的手中。我們的會聚必須延期,我希望不會太久。這時候我所能想到的惟一安慰是,但願我能有機會和您共進下午茶。
約翰·奧格爾索普
約翰·奧格爾索普爵士是她已故丈夫的老朋友,同時也是最好的朋友。他和侯爵夫人初次相識在撒丁島,他們曾經在那里措取鷸。自從侯爵夫人孀居以來,他們每年都會在羅馬或者倫敦會面。這次悲劇性落空的宴會邀請了許多英國—意大利的朋友,並且就像納瑟斯是一個好廚師那樣,約翰爵士也是一個好主人,因此失望是巨大的。她煩惱地把信扔在一邊,打開了另一封:
親愛的侯爵夫人,我該如何告訴你這個不幸呢?——我們星期五的聚餐必須推遲了。我的那個卑劣的廚師(我 每年付給她75鎊),我一直懷疑她有不良惡習,昨夜喝得酩酊大醉,我的丈夫和一個碰巧來聚餐的摯友不得不合力把她搬出房子,放在一個四輪車夫那里。明天下午我可以到您那里去,向您訴說我的煩惱嗎?
您誠摯的,
帕梅拉聖阿曼·佛特吉爾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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