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你讀唐代傳奇：續玄怪錄

導讀

一、楊敬真
二、辛公平上仙
三、李愬
四、薛存誠
五、麒麟客
六、李湘
七、李俊
八、張質
九、韋臯
十、盧生
十一、薛偉
十二、劉貫詞
十三、張庾
十四、房玄齡
十五、錢方義
十六、張逢
十七、驢言
十八、蔡榮
十九、梁革
二十、李靖
二十一、杜子春
二十二、裴諶
二十三、李紳
二十四、韋氏子
二十五、延州婦人
二十六、琴臺子
二十七、唐儉
二十八、馬震

 

導讀

　　小說古來被視為「小道」，所以說「致遠恐泥」。不為學者所看重。《漢書．藝文志》所列古代小說凡九種，一種也沒傳下來。

　　但到了唐代，由於科舉制度的特重詩、文，乃使唐代的詩歌、和小說，發達遹皇。尤其是傳奇小說，一篇之中，涵蓋了敘述、議論和詩歌。正可表現出作者在這三方面的實力，而小說中的突出情節，新奇事物，男女情愛，更能得到一般人的喜愛。小說的影響力，竟超過詩、賦，普及大眾。而唐人想像力之強，像他們所發明的劍俠、狐仙、夜叉、愛情等小說，大大的影響了後代文學作品。像我們現代年青人崇拜的月下老人，視為姻緣之神，實際上便是唐代牛僧儒《玄怪錄》中一篇〈定婚店〉裡所創造出來的。

　　牛僧儒是兩朝宰相，他所著《玄怪錄》，流傳頗廣。《四庫總目提要》子部小說家類，其〈存目〉中論《玄怪錄》云：

　　《幽怪錄》一卷，兩淮鹽政採進本。唐牛僧儒撰。《唐書．藝文志》作《玄怪錄》。朱國楨《湧幢小品》曰：「牛僧儒撰《玄怪錄》，楊用修改為《幽怪錄》，因世廟重『元』字，用修不敢不避。其實一書，非刻之誤也。」然《宋史．藝文志》載李德裕《幽怪錄》十卷，《唐志》作十卷，今止一卷，殆抄合而成，非其舊本。末附李復言《續錄》一卷。考《唐志》及《館閣書目》皆作五卷。《通考》則作十卷，云：「分仙、術、感應三門。」今僅存殘篇數頁，並不成卷矣。然志怪之書，無關風教，其完否，亦不必深究也。

　　按：《唐書．藝文志》列載：李復言《續玄怪錄》五卷。
　　未著說明。《宋史》卷二百六〈藝文六〉載：李德裕：志文機寶一卷。又幽怪錄十卷。
　　而後有：李復言：續幽怪錄五卷。竟把《幽怪錄》（即玄怪錄）列於牛僧儒死對頭李德裕名下。
　　宋晁公武《郡齋讀書志》卷三下〈小說類〉列：續玄怪錄十卷。
　　註云：右唐李復言撰。續牛僧儒書也。
　　後晁公武百年左右的陳振孫所著的《直齋書錄解題》卷十一中卻說：元（玄）怪錄十卷。
　　註云：唐牛僧儒撰。〈唐志〉十卷。又言李復言《續錄》五卷。館閣書目同。今但有十一卷，而無續錄。
　　事隔百年，變化好大。我們猜測：兩書到了南宋，可能已混成一體了。

　　明代中葉，又有四卷本的《續玄怪錄》問世。書後印有「臨安府大廟前尹家書舖刊行」字樣。清咸豐時，胡珽把它收入「琳琅秘室叢書」中。其後，徐乃昌又編入「隋菴叢書續編」。商務印書館又以《續玄怪錄》書名印行。都二十二篇。又在人人文庫的《舊小說》第四集中刊出十九篇，書名也是《續玄怪錄》。

　　但篇數保存得最多的仍推宋代太平興國年間編成的《太平廣記》。其取自《續玄怪錄》者達二十三篇。另取自《續幽怪錄》者三篇。兩書其實是一書，後者三篇之中，兩篇與前者所引相同。故僅〈尼妙寂〉一篇而已。前者未列入。

　　《廣記》所收者，共三十五篇。四卷本《續玄怪錄》二十三篇。商務《舊小說》十九篇。除去重複各篇，實得三十六篇。而這三十六篇之中，〈柳歸舜〉、〈刁俊朝〉、〈尼妙寂〉，曾慥類說列入《玄怪錄》中。〈竇玉妻〉一篇，《廣記》也歸入《玄怪錄》中。尚有〈定婚居〉、〈張老〉、〈劉法師〉和〈葉令女〉，我們也認為屬於《玄怪錄》，如此一來，真正屬於《續玄怪錄》的，只有二十八篇而已。

　　由於《玄怪錄》和《續玄怪錄》曾合抄成一書。千餘年來，分分合合，實在錯綜難解。上述八篇屬《玄怪錄》的各篇，我們放在《玄怪錄》中說明。我們現就此屬於《續玄怪錄》的二十八篇，依《廣記》卷數排列，逐一校錄解說。

　　至於本書作者李復言，《新唐書．藝文志》只註說「大中時人」餘無可考。王夢鷗先生所著《唐人小說研究》四集二「玄怪錄及其後續作品辨略」下中說：

　　錢易南部新書（甲編）云：「李景讓典貢年，有李復言者，納省卷有纂異記一部十卷。牓出曰：事非經濟，動涉虛妄，其所納，仰貢院驅使官卻還。復言因此罷舉」。錢易，吳越王錢倧之子，以時世相近，多見晚唐載籍，關於李復言事，此為僅見。李景讓、李憕之孫也。舊唐書附見於忠義傳。史稱其清正。唐文宗開成四年為禮部侍郎，次年點貢舉。以其清正，或薄志怪之文；然，文宗卒於開成五年正月；武宗即位，盡罷牛僧孺之黨，以李德裕為宰相。新唐書（卷一七七）李景讓傳云：『蘇滌裴夷直皆景讓所善者，因其為李宗閔、楊嗣復（皆牛黨）所擢，故景讓在會昌時，抑壓不遷。』是則，其為人對於牛黨有瓜葛者，別有所忌，明矣。以此觀之，則李復言之續牛書而遭擯斥，猶不僅其書之無關經濟已也。唯錢易所記李氏書名為「纂異記」。「纂異記」乃李玫所撰，見於唐志，書僅一卷。此撰者姓名與卷數並異，疑為續錄之誤。廣記注續錄，嘗一誤為「續異錄」（見梁革篇末）；註玄怪錄，嘗再誤為「異怪錄」（見韋協律兄篇末）。南部新書或亦偶同此誤乎？茲檢閱其人所撰諸文，於元和以下怪事，或在篇末附以故事來歷，則似其時已事舉子業，奔走名場，如錢方義篇言，曾赴岐州之薦。蓋每薦而迭不售，於太和中乃至巴南，而蓬州。迨至開成末，又為李景讓所斥，或即不復存科名想矣。王定保摭言，錄唐世文人或三十舉方獲一第，或三十舉而竟無成者，不一其人，李復言當亦屢舉不第者。倘以三十舉逆數之，自開成末（八四○）上溯可至元和五年（八一○），然則其人亦生於貞元之世，至大中（八四七－八五九）時猶未忘說奇錄怪，亦可謂老而益壯矣。然書名續玄怪錄，則不能與牛僧孺無關。意者其始以纂異記為名；故不得意於主司，蹭蹬於大中時代，牛僧孺、李德裕相繼云亡，然後進者以牛氏二子勢位日崇，牛書傳誦者多，李復言亟欲附驥，又改稱其書為今名乎？所未知也。

　　王教授說得合情合理。然而，我們對李復言的身世，也只知道這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