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法智慧

作者後記
我寫《非法智慧》　張之路

　　我很喜歡帶有幻想色彩的小說和電影——不管它是科學幻想還是不怎麼科學的幻想。

　　幻想能為人打開一扇窗，從那扇窗向外望去，你能看到一個不同於現實卻五彩斑斕的世界。人的心靈就像長了翅膀得以自由的飛翔。

　　這個幻想世界從精神層面來講，也是實在的，是可以觸摸和感覺的，同時也是我們當代人非常需要的。對於少年兒童的讀者和觀眾，它更是如此。

　　幻想文藝（包括文學、影視、戲劇）在中國是比較薄弱的，我們當代至今沒有可以拿到世界上去比試比試的幻想小說、作家、及劇作家，我們更沒有以拍攝幻想電影而知名的導演。這些都不奇怪，因為在國內，幻想作品沒有受到應有的重視。

　　2000年6月，中國作協和中國科協聯合召開了「全國科普創作及科學文藝研討會」。我在大會上發言說：「科學文藝的地位就像一隻蝙蝠，在小鳥面前，人家說它是一隻老鼠；而在老鼠面前，人家又說它是一隻小鳥。於是蝙蝠就『繞樹三匝，無枝可依』。然而，蝙蝠就是蝙蝠，它既不可能成為小鳥，也不可能成為老鼠。如果我們暫時將文藝比作老鼠，將科學幻想比作小鳥的話，蝙蝠就是一隻不但會飛翔而且和生活的土壤緊密相關的精靈。這隻精靈就是科學文藝！投靠是沒有出路的，它只有豐滿自己的羽翼，標新立異，以獨立的姿態出現在人們面前！」

　　在寫《非法智慧》之前，我曾經寫過一些科幻小說，也寫過幾部幻想電影劇本，比如：《霹靂貝貝》、《魔表》、《瘋狂的兔子》，它們都曾受到少年兒童觀眾的熱烈歡迎。《霹靂貝貝》是1988年上映的，當年觀看這部影片的孩子都已經在工作了。有一位現在當記者的當年小觀眾前幾天為得到我的一本簽名小說《霹靂貝貝》到處托人找我、扮演貝貝的演員結婚的時候，成了媒體和網上的新聞……可見這個類型的影片對小觀眾產生的影響之大。

　　大約在1998年，北京少年兒童出版社邀我寫一部科幻小說。我答應了，然後就開始翻閱當時比較前衛的書籍和雜誌，大約做了半年的準備。其中有兩則科技新聞與假說引起了我的注意。一則是美國的加州大學有學者認為，人有第二「大腦」在人的腹部，因為除了生化物質和第一大腦相似之外，兩個系統還有相互的反饋，說得通俗些就是「有時候肚子出毛病，頭卻痛起來」。另一則，中國的武漢大學醫學院研製一種晶片植入癲癇病人的小腦，病人發病時，晶片就發出電脈衝阻止病的發作……

　　這些都是當時最尖端的科學新聞，當時我們還沒有無線上網的應用，但我想像將來一定會有！於是也當作「事實」用在小說?。更重要的是我有一個疑問——「科學帶給人類的到底是不是幸福？」

　　2001年，小說出版了，定名叫《非法智慧》。出版社和作家協會為新書召開了研討會，中央人民廣播電臺也連續廣播了這本書，因此很快就發行了五萬冊，還獲得許多文學獎項。小說後來還被改編成電影《危險智慧》，獲得了中國電影「童牛獎」和開羅電影節的評委獎。

　　科學文藝是一個相對獨立的門類，它有著自己的創作規律和規範。我的體會是，科幻文藝在有了一個科學概念之後，更多的是要關照故事的精彩和人物的刻畫。否則，人們在作品中看到的就只是飛船在星球之間穿梭，外星人和未來人用雷射寶劍格鬥，滿眼的鋼筋水泥和空洞的術語。這樣的作品既沒有豐富的科學資訊和自然知識，也沒有躍動的生命、對生活的關懷和追求，更沒有哲學層面的思考與揭示。這樣的作品不能吸引人、打動人，因為它不是智慧的幻想，而是思維貧乏和蒼白的表現。

　　因此我在結構故事和刻畫人物的時候，盡可能把場景選在青少年最熟悉的校園?。一是因為少年、兒童對發生在他們身邊的事情感興趣，另一個考慮就是我希望作品有種可以觸摸的真實性。最好做到若即若離，似真似假的程度，不要讓人因覺得離生活太遠而疏離了作品。與其讓人物和故事都「幻」得不可信，認為那都是不可能發生的遙不可及的事情，不如探索一種以故事和人物為魂魄，以科學為依託和背景的創作道路。在拍攝成電影的時候就更要考慮這些因素，因為拍攝的資金和製作能力都有一定的限制。

　　總而言之，我寫作時注意先從生活出發，在平常的生活?尋找不平常的事情。亦真亦幻才有魅力。第二，我作品中的科學元素是能被常人理解、清晰的、有趣的，如果這些科學元素是尖端前衛的更好。第三，作品要有人文精神，創作中始終注意，「人之常情，非常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