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並非總是如此:禪的真義
- 作者:禪修大師鈴木俊隆
- 原文作者:Shunryu Suzuki
- 譯者:蔡雅琴(Yeachin Tsai)
- 編者: 愛德華.艾思比.布朗(Edward Espe Brown)
- 出版社:橡樹林
- 出版日期:2007-08-19
- 語言:繁體中文
- ISBN10:986788471X
- ISBN13:9789867884718
- 裝訂:平裝 / 224頁 / 17 x 22 cm / 普通級 / 單色印刷 / 初版
這本書是鈴木俊隆禪師第一本書《禪者的初心》(Zen Mind, Beginner’s Mind)的姊妹作,內容取自鈴木禪師晚年最後三年間的三十五篇開示講稿,由禪師的弟子及暢銷書作者愛德華.艾思比.布朗(Edward Espe Brown)編輯而成。
鈴木俊隆禪師以每天尋常生活的語調、幽默感,和一顆好心腸,陳述「禪」的精義。儘管鈴木禪師猶如一個父親或母親般供給學生滋養,但禪師仍諄諄地敦促我們尋找自己的道路。與其強調某一特定的指導和方法,禪師的教誨在於鼓勵你去接觸、了知你的真心,並且充分完全地表達自己。無數的人被鈴木禪師的行儀和教誨所觸動,對他的仁慈和正直的顧念,作出回應。
鈴木俊隆禪師的開示明智並深具啟發性,對於任何想尋求精神性之完足與內在平和的人們來說,是一份極為美好的禮物。
作者簡介
禪修大師鈴木俊隆(Shunryu Suzuki)
是一位謙遜無飾、廣受愛戴的精神導師,生於一九○四年,父親亦是一位禪師。在日本時,鈴木俊隆禪師自年少即開始禪修之訓練,經過多年的修習而臻成熟境界。二次世界大戰期間,當多數法師皆改行從事其他職業時,鈴木禪師仍堅守他的禪師生涯。一九五九年,他遷移至美國舊金山。當時不少法師以「嶄新的西裝及閃亮的皮鞋」前來西方國家,鈴木禪師卻決定以「老舊的僧袍及光亮(新剃)的頭顱」到臨。幾年內,他的教授吸引了許多西方學生,他在舊金山建立了禪中心,並在加州卡梅爾谷地的塔撒加拉(Tassajara)成立禪修院──這是西方第一所如這般的機構。由於長年的疾病纏身,一九七一年十二月,他因癌症而辭世。
編者簡介
愛德華.艾思比.布朗(Edward Espe Brown)
一九七一年,鈴木俊隆大師剃度他為禪僧,並獲其法號壽山海寧(Jusan Kainei)。當他仍是塔撒加拉禪山中心的學生時,便已出版兩本暢銷書《塔撒加拉麵包書》(The Tassajara Bread Book) 和《塔撒加拉烹飪法》(Tassajara Cooking)。他最近出版的新著為《番茄的加持與蘿蔔的開示》(Tomato Blessings and Radish Teachings)。
譯者簡介
蔡雅琴(Yeachin Tsai)
藝術工作者,國立台灣師範大學美術系畢業,紐約市立大學布魯克林學院藝術碩士。曾擔任人間雜誌攝影及採訪記者,法鼓山人生雜誌、法鼓雜誌編輯;特約校編薩姜.米龐仁波切所著之《心的導引》第二版,及邱陽.創巴仁波切《覺悟勇士》;新近翻譯了薩姜?米龐仁波切的新著《統御你的世界》(橡樹林出版)。先後追隨聖嚴法師與薩姜‧米龐仁波切,研習佛法有二十年。現居紐約,為紐約香巴拉中心禪修指導老師之一,並擔任薩姜.米龐仁波切之中文翻譯。洽詢請參其個人網頁:www.everydayink.com
第一部 只管打坐:完全地活在每一當刻之中
1.心的寧靜
2.充分地表現你自己
3.自一切中解脫
4.從一百尺的竹竿頂躍下
5.改變我們的業力
6.享受你的生命
7.像一頭大象般行走
第二部 從「空」捎來的一封信
1.從「空」捎來的一封信
2.糙米正好
3.如廁的禪道
4.照料土壤
5.每天的生活就像是一場電影
6.回歸廣大的心懷
7.平常心,佛之心
第三部 修禪
1.來自內在的支持
2.開放你的直覺
3.自己找出答案來
4.對己慈悲
5.尊敬萬物
6.謹持戒律
7.純淨之絲,銳利之鐵
第四部 並非總如是
1.並非總如是
2.對實相的直接經驗
3.真正的專注
4.不論我到何處,皆與自己相晤面
5.一切事物的老闆
6.真摯的修行
7.「一如」──與萬物為一
第五部 隨處即開悟
1.隨處即開悟
2.不執著於悟
3.專屬於你的教法
4.站立在大地之上
5.足夠的問題
6.日面佛,月面佛
7.如蛙坐之禪坐
鈴木俊隆禪師二三事
一九五九年五月,鈴木俊隆禪師抵達美國舊金山機場的時候,他已經五十五歲了。他曾自言:「當我來到美國的時候,我沒有任何的主意和計劃。」然而,為什麼一個超過半百的、在他故鄉有一定信眾和學生的住持僧侶,要千里迢迢地前來異鄉的國度,向金髮碧眼的洋人、一切重頭開始地傳法呢?在他的心裡,所驅策他的強大動力,既非名且非利,亦非舒適享受,那麼,為什麼他要胼手胝足地,教導這些毫無根底的外國人:唸誦心經、打坐經行、戒律,以及禪之道呢?
我們從鈴木禪師平生的蛛絲馬跡,或許可以推測出一些端倪:在日本時,作為一名地方上的寺院主事者,他有做不完的法師、法事之責任義務──然而,那卻不見得是與真實的修行密切相關的。他是一個極為真摯、寬闊的人,經過極為傷痛的人生苦難──一個曾經體會生命之深邃度的人,是渴望與另外的真心,深切地共鳴的。六祖慧能說:「人雖有南北,佛性無南北。」自古以來,有多位超越時空藩籬的偉大心靈,在人類的文明史上,無有疆界地閃爍著恆久的光輝;他便是其中的一位。
鈴木禪師說:「人類的命運,是痛苦。」他親身經歷二次世界大戰、世間諸種的悲慘情景,那是由於時空的大環境所致;他亦經過二度的喪妻之痛──第一任妻子,因肺結核而必須離開他(在四○年代,那等同於絕症);第二任妻子,慘遭瘋狂寺僧的砍殺而身亡;他的小女兒,因母親的意外而精神失常……但是,當我們見到這位謙虛溫和的、平實,甚至平凡無奇之長者的微笑、和幽默風趣的講法時,這一切生命的刻痕,絲毫不顯。然而當禪師開示說:「萬事總是遷變流轉,所以沒有你可以擁有的事物。」他所意謂的,實在是從他的肺腑裡、血淚中,流出來的結晶啊。
在那嬉皮的年代,鈴木禪師卻打開他的心,接納、度化那些邋遢不修篇幅,卻有著一顆顆熾熱求法之心的弟子。另一個從事著同樣歷史性工作的人,是晚十年到達西方的邱陽?創巴仁波切(1939-1987)。創巴仁波切和鈴木俊隆禪師的相遇,約在一九七○年左右。之前,鈴木禪師已讀過創巴仁波切的著作《動中修行》,並對年輕的創巴仁波切深表讚佩。兩人一見如故,鈴木禪師邀請創巴仁波切至中心演講;創巴稱鈴木為「精神上的導師」,鈴木告訴創巴:「你有如我的兒子。」他們皆離鄉背井,歷經苦難,卻忘記一己的種種艱辛,弘揚佛法於異地之無量眾生;雖然年紀、教派上甚有差距,然其修行精神的一脈相傳,正如父子。他們的學生互相學習彼此的教法,雖然風格上,兩位大師有天淵之別,但是鈴木禪師深深了解創巴,他曾經這樣地談到創巴仁波切:「…你也許批評他,因為他喝酒像我喝水一樣,但那是一個次要的問題。他完完全全地信賴你。…這種偉大的精神,不執著於某些特定的宗教或修行的形式,是人類所真正必需的。」
根據鈴木禪師弟子的記述,當禪師圓寂之後,創巴仁波切給予禪中心的弟子開示,他說,「你們失去了一個美好的師父,而我喪失了一個最親愛的朋友。」然後,創巴開始不可遏抑地,從他的心底,不停地啜泣著,他哭得這麼傷痛,像是要哭出血來。所有在場的禪眾都禁不住淚流滿面,哽咽不止。
人類的心,沒有溝通的界限。「德不孤,必有鄰。」千古閃爍的智慧之光,交會時互放的光亮,只有讓我們這些無緣得見其景,但聞其聲的後人,緬懷追想不已。
禪師的詼諧睿智,妙語如珠,攝受美國弟子無數,他們師徒間的對話,讀來有如當代的《禪門驪珠》,會心幽默,又使人莞爾捧腹。有一次,一個學生問鈴木禪師,為什麼日本人的茶杯,做得這麼纖細精緻,很容易被大剌剌的美國人打破。禪師回答:「不是它們做得太纖細,而是你不知道如何去掌握它。你必須因應情境來調整自己,而非要環境來配合你。」
又有一次,禪師的一個學生,覺得非常地灰心喪志,因為他所經驗到的深刻禪修體驗總是一瞥而逝,「有什麼用呢?」那名弟子說。
鈴木禪師笑了,並回答:「是的,的確無用。所有這些經驗是來來去去的,但是,你可以繼續你的修行;你會發現,在那些經驗的底層之下,還有其他的。」
心的寧靜
「心的寧靜超越了你呼出之氣息的盡頭;所以如果你的出息平順,不試圖硬要呼氣出去,你就在進入心之全然完美的寧靜狀態。」 *(楷體)
「只管打坐」──我們的坐禪,只是作我們自己。當我們不期待任何事,我們便可以成為自己。這就是我們之道──去完完全全地活在每一當刻之中。這樣的修行能永久持續。
我們說,「每一當刻」,但當你真正修行的時候,每一當刻顯得太長了,因為在那一當刻中,你的心已經牽涉到追隨呼吸的起伏。所以我們說,「即使在一彈指中,亦含有百萬個瞬間。」這樣我們就能強調那種存在於每一瞬息片刻的感覺,於是你的心非常安靜。
因此,每天之中花一段時間,修習只管打坐,不妄動,不期待任何事,如同你正活在生命的最後一刻。每一剎那你體會到那臨終一刻之感。在每一次的吸氣和呼氣間有不可計數的瞬間,而你的意圖是活在每一個瞬間。
首先練習讓出息平穩流暢,然後讓入息平穩流暢。心的寧靜超越了你呼出之氣息的盡頭;所以如果你的出息平順,不試圖硬要呼氣出去,你就在進入心之全然完美的寧靜狀態。你不再存在。當你這樣呼氣,自然地,你的吸氣會從那裡開始。你體內新鮮的血液,從外在帶來所有的養分,滲透、充滿你的全身;你徹徹底底地充電了一番。然後你開始呼氣,延展那份清新的感覺到「空」之中。因此,一刻接著一刻地,不需努力去做任何事,你持續「只管打坐」。
徹底完全的「只管打坐」也許是困難的,因為當你結迦趺坐時,會有一些來自雙腿的疼痛不適之感。但是雖然你的雙腿疼痛,你還是可以從事它。雖然你的修行不夠好,你還是可以只管打坐。你的呼吸會逐漸消散;你會逐漸消散,泯滅到「空」裡。吸氣時,毫不費力地,你自然地帶著一些顏色或形象,又回到你自己。呼氣,你漸漸泯滅到「空」中──空無,如同白紙。這便是「只管打坐」。重點在你的出息。與其試著在吸氣時感受到自我的存在,以呼氣時消失到「空」之中來取代。
當你在臨終一刻修習此一法門,就沒有什麼可以害怕的了。事實上,你的目標是空性。在你以這種感覺,完完全全地呼氣之後,你與萬物合一。如果你還活著,很自然地,你會再度吸氣。「喔,幸或不幸地,我仍然活著!」然後你又開始呼氣,消融到空之中。或許,你不知道那是怎樣的感受,但有些人知道。某些時刻裡,你一定感受過這種感覺。
當你如此修行,你會很難得輕易發怒。若你對吸氣,而非呼氣,感到興趣,你會一下子就被激怒。你一直嘗試著要生存。幾天前我的一個朋友心臟病發作,他當時唯一能做的事只有呼氣,他不能吸氣。他說,那真是一種可怕的感受。在那一刻,如果他可以像我們這樣地修習呼氣,把目標針對空性,或者他不會感覺那麼糟糕。出息,而非入息,是我們極大的愉悅;當我的朋友不斷試著吸氣,他以為他再也不能吸氣了。若他能夠平順、完全地把氣吐出去,我想,另一個吸氣會自然地隨之生起。
觀照出息是非常重要的。死亡,比努力求生,更為要緊。當我們總是盡力掙扎要存活,我們會有麻煩。比起試著要活下去,或保持活動,若我們能平靜地死亡、或消散到空之中──自然而然地,我們會沒事。佛陀會護佑我們。因為我們失去了母親的懷抱,我們便覺得不再像是她的兒女;然而,消融到空裡,感覺上就有如回到母親的懷抱,彷彿她將會照顧我們。在每一當刻,都不要失去「只管打坐」的修行。
許多各個法門的宗教修習,都包含在這一要點之中。當人們誦念:「南無阿彌陀佛, 南無阿彌陀佛,」他們皆想要成為阿彌陀佛的子女,那就是為什麼他們不斷稱念阿彌陀佛名號的原因。坐禪亦同。倘若我們明白如何修行「只管打坐」,而他們知道如何唸誦彌陀名號,那不會是不同的。
所以我們擁有愉悅,我們自由解脫。我們感覺能夠自由地表達自己,因為我們準備就緒,隨時能消融到「空」裡。當我們試著要有所作為,要顯得特別,要達成什麼目標,我們便不能真正表達自己。渺小的自我會被表達出來,但宏大的自我本性不會自「空」中顯現。從空性中,只有極巨大的本性顯露。這是「只管打坐」,知道嗎?如果你真的盡力去嘗試,它不是那麼困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