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文人綵筆下女性是美的圖騰
吳東權
多年來閱讀前賢詩詞撘記,深感古人運筆之靈巧、思維之敏銳、刻畫之細膩、形容之生動、遣詞之維妙、觀察之入微,真令人歎賞擊節,由衷佩服,尤其是古文簡潔,結構嚴謹、辭藻華麗、意境雋逸、想像豐富、比喻巧妙,往往引人入勝,吟誦不己,因此在我披閱時只要遇見佳句綺詞,必以紅色綵筆眉註,或抄錄存查,所謂聚沙成塔、集腋成裘,若干年來,登錄頗多,資料可觀,深感辛勞並不白費,用心定有回饋、耕耘必有收穫。
名士風流,才子倜儻,因此綵筆之下,多對女性著墨渲染,悉心描繪,似乎眼中均美女,筆下皆佳人,個個桃臉杏腮、明眸皓齒,而且體態妖嬌、能歌善舞,讀到這些詩詞,宛如麗人在側、美女當前,令人心猿意馬、神馳心嚮,更難得的是有些詩人詞客,專對女性胴體上的某些部分,作微妙生動的描寫,從頭頂上的髮髻到腳底下的指甲,莫不運用慧心綵筆,娓娓道來,其修詞之美、語意之妙,猶如粒粒珍珠,箇箇寶石,五彩繽紛,玲瓏剔透,簡直是美不勝收。
由於有了這些發現,遂使我產生一股串綴珍珠、聯結?石的念頭,將描寫女性容貌嬌姿的絕妙雅詞、雋永佳句予以分類歸納,自頂至踵、由外到內,計得七十六個部分,逐一加以詮釋引申,把原先散落在各個朝代、各種著作中的珍珠綴聯起來,成為一串精美的項鍊,名之曰「綵筆紅顏」。
「綵筆」是?朝各代詩人詞客的生花妙筆。在他們的筆觸下,把女性描寫得如花似玉、嫵媚嬌娥。潘岳的螢火賦有句云:「羨微蟲之奇偉,援綵筆以為銘。」作者稱自己的筆是綵筆,要用自己的筆觸描寫螢火蟲的奇偉,潘岳是一位才氣縱橫、信心滿滿的大文豪。羊士諤的詩:「擲地好辭凌綵筆,浣花春水賦魚牋。」誠然,唯有高超的綵筆,才能寫下擲地有聲的好辭,而且也只有用五彩絢爛的彩筆,才能把女性的倩影嬌姿描繪出來。
「紅顏」乃妙齡姑娘之容色也。當年漢武帝寵幸李夫人,可惜李夫人「紅顏薄命」,一病不起,臨終堅拒漢武帝探望,因為她?願意讓自己憔悴的病容破壞了皇上對她原先的嬌好印象,她有幾句名言:「夫以色事人者,色衰則愛弛;愛弛則恩絕。」所以她絕不能在漢武帝的心目中「色衰」,必?保留娟秀的「紅顏」,所以漢武帝寫下〈悼李夫人賦〉中有句:「既激感而心逐兮,色紅顏而弗明。」其實紅顏也具青春少年之意;劉廷芝有詩:「此翁白頭真可憐,伊昔紅顏英少年。」所以「綵筆紅顏」應是絢爛綵筆描寫妙齡少女之意。
因此,本書乃是聚集古來文豪詩家綵筆下刻劃女性之美的精句?語,分門別類,串綴而成,其中辭彙絕妙、詞句奇佳,的確是唐詩宋詞中的精華、名人撘記中的膏髓,讀來令人盪氣?腸、心曠神怡,我只是細心整理、略加潤色、分類歸納、蒐集成冊而己,甚至連每篇標題,都引用詩人原句,優美典雅,寓意深刻,都值得讀者撥冗一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