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面面觀

編者的話
序︰美和自由
第一部 中國
第一章 莊子與郭象——超越的逍遙與足性的逍遙
第二章 老莊自由觀
第三章 儒家自由觀
第四章 禪宗的自由觀
第五章 近代中國自由觀念的變遷
第六章 中國歷代制度設計中為何拒斥自由的觀念?
第二部 西方
第七章 柏拉圖的自由觀
第八章 康德的自由觀
第九章 生成的自由觀——實踐視閾中的馬克思自由理論
第十章 尼采的自由觀
第十一章 弗洛伊德的自由觀
第十二章 哈耶克的自由觀︰西方現代自由主義
第十三章 後現代自由觀
第三部 基督教
第十四章 基督教的自由觀
第十五章 自由與恩典
第十六章 罪惡與自由意志——奧古斯丁“原罪”理論辨析
第十七章 看不見自己的自由——路德的自由觀
第十八章 加爾文的自由觀
第十九章 神論在自由意志辯論中的貢獻
第二十章 上帝的自由

據說宇宙是從大爆炸開始的，現在還在繼續膨脹。這個事實，我的智力理解不了。

我總覺得那個所謂的“奇點”，是個難以想象的怪物。總覺得如果沒有“以前”，怎麼可能無中生有？

我知道，這種對于永恆和無限的無知，也就是對于生命現象和人的本質的無知。但既然生而為人，又不能對自己存在的意義不問究竟。特別是現在，機器人，芯片人，克隆人，半獸半人呼之欲出，人之所以為人的理由，更有了某種尖銳性。

我想，人和機器人之類的根本區別，首先在于人是主體，是創造者。那些東西，充其量不過是人所創造出來的、可以設定、操縱和修改的工具。即使是所謂的“人工主體”。也只能算是人的最高級的創造物，最高級的工具而已。就像汽車是人腿腳功能的加強，起重機是人手臂能力的加強，機器人是包括智能在內的所有這些能力的綜合加強。在這個意義上，可以說人是一種自我創造的生物。

人的自我創造的能力是哪里來的？換言之能自我創造的是誰創造的？這個問題可以追索到無窮。我只能說，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創造是一種自由，一種能動性，一種主體的特性。所謂主體，它的第一個特征，就是它的以世界為對象的自我意識，亦即自主自由的創造精神。

人，首先是一種生物。凡是生物，都有需要。“人的”需要不同于其它生物的需要之處，在于它超越物質的精神性。精神一詞，包括認知、信念、信仰、意志性格、心理狀態，感覺方式和思維方式等等，能動多義。在這里，我們且把它看作是一種生物體的意識覺醒，和覺醒後的緊張狀態。沒有精神是一種松弛，近乎睡眠。一個睡眠中的人，近乎植物人。一個植物人，就是植物。它和無機世界的有序狀態，相去已經不遠。

當我們從睡眠中醒來，在發現自我的同時，也發現了我的世界、我的限制、缺乏和需要。于是由松弛進入緊張，並為之而開始奮斗，即勞動。精神意識的參與，使得人的的勞動和動物的勞動(蠶作繭，狐狸覓食，候鳥遷徙……等等)有了根本的不同。例如人造屋不同于蠶做繭之處在于，無數蠶只能做一樣的繭，一個人可以造不同的屋；蠶不知道自己會在繭里變成飛蛾，不知道現在所做的一切，是在為變成飛蛾做準備。人則知道自己在干什麼和為什麼而干。

人根據自己的需要，和對于客觀規律(必然性)的認識先把屋設汁好了。設計的藍圖，往往幾經調整。設計和調整，是概念運算一一探索和試錯。決定了才開始動手。換言之，人的勞動是符號操作先于體力操作，即精神勞動先于物質勞動。物質房子在出現之前，早已經精神地存在著了。既已出現，它就成了人類自由精神和創造行為的一個產物，一個對象化了的人的本質。各式各樣的房子也呈現著人的各式各樣的存在方式，人的個體差異和人類精神的豐富性和獨立性。

勞動之所以是“人的”，也在于它不僅滿足需要，而日創造需要。曾幾何時，我們離不開汁算機、手機了，離不開飛機、輪船了。人在創造這些東西的同時，也創造了一個有不同需要的自我。這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這一切並不使我們活得比古人快樂。僅僅活著，吃好穿好住好，享受天倫之樂已尼不夠了。除了生物學上的滿足，人還有精神的需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