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數學不像其他的科學,有自己的模式與微妙之處。數學並不依附在物質世界中,不依鉛的重量、天空的蔚藍或火藥的可燃性而定。數學的進展往往出自純粹的洞察力與邏輯,而且一直到不久前,數學家幾乎只需要紙筆就能編織出奇蹟。
實驗已經顯示許多動物,如烏鴉、老鼠、黑猩猩等等,可以數算到非常大的數目。因此似乎可以合理假定,早期人類即使不用手指頭,也擁有類似的計數本能。
畢達哥拉斯(Pythagoras)是最早的數學先驅之一,他在公元前571年出生於希臘的薩摩斯島(Samos),最後在義大利南部的克羅托內(Crotona)創辦了一個古怪的數學學派,他的門徒不許吃豆子、碰白羽毛,或在陽光下「撒尿」。他並沒有發明那個關於斜邊上正方形面積的著名定理(x2 + y2 =
z2),而是給出了證明。事實上,他引進了證明(proof)的概念,這是數學的基本宗旨之一。在數學上,證明就是一切,而科學不能證明一件事情的正確性;科學家可以駁倒某些想法,但永遠無法證明這些想法絕對正確。
證明是費馬最後定理的關鍵特徵。皮耶・費馬(Pierre de Fermat)是一位法國律師,他讀到一段討論畢氏定理的文字時,在旁邊批註說,xn + yn =
zn這個方程式在n大於2時沒有整數解。他寫道:「我已經找到一個很漂亮的證明,可是這裡的空白處寫不下。」在他1665年去世的時候,有人發現了這則眉批,接下來330年間,許多傑出數學家想盡辦法找出他的證明,但沒有找到。後來在1995年,安德魯・懷爾斯(Andrew
Wiles)終於解開難題——只不過,懷爾斯的證明篇幅長達150頁,所用到的數學方法在費馬的時代還無人知曉。所以,我們可能永遠不會知道費馬是否說對了。
數學往往適合當作謎題,在1202年的一本書《計算之書》(Liber Abaci)中,比薩的雷奧納多(Leonardo of
Pisa,人稱費波納契[Fibonacci])就用了一道謎題,引進一個非常有趣的數列。他請讀者想像一對小兔子,牠們一個月後就發育為成兔,然後會生出一對小兔子,這對小兔子也會在一個月後長為成兔然後繁殖下一代。現在要問:「在每個月的月底,會有多少對兔子?」結果發現答案是1, 1, 2, 3, 5, 8, 13, 21, 34,
...。由於它是把前兩個相鄰的數相加得出下一項,所以這個數列可以永無止境繼續下去。費波納契數列裡的數字,在自然界到處可見。花瓣的數目經常是3、5或8瓣;松果上的鱗片通常排列成8條呈順時針旋轉的螺線和13條呈逆時針的螺線。費波納契非常聰明,阿拉伯數字系統也是他得知後,引進到西方世界的。
如果沒有這些,後來的數學先鋒絕對不會得到他們的發現。若沒有費波納契,牛頓(Newton)與萊布尼茲(Leibniz)就不會想出微積分。若微積分從未發明出來,歐拉(Euler)、高斯(Gauss)、拉格朗日(Lagrange)、巴斯卡(Pascal)的許多想法就不會出現,而他們的想法又對伽羅瓦(Galois)、龐加萊(Poincaré)、圖靈(Turing)、米爾札哈尼(Mirzakhani)等人的研究工作至關重要。此外,當然也就不會有費馬最後定理的證明。
就像費波納契的兔子與費波納契數列一樣,所有這些數學發現都建立在先前的基礎上,變得愈來愈壯大,未來還會繼續壯大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