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洛依採用全知的第三人稱敘事手法,然而瑞海兒的成長故事顯然是小說文本的核心,文本一開始記述瑞海兒回到家鄉,試圖重新與艾斯沙建立默契、尋求雙胞胎身、心的重新合一。而《微物之神》中成長敘事的獨特之處,在於作者著意刻劃瑞海兒與艾斯沙這對異卵雙胞胎作為一體之兩面的重要。只有兩人心靈再度契合,否則兩者的心靈皆停滯不前,全無成長之可能。這種「雙重成長小說」(double
Bildungsroman)的寫法,不僅是洛伊嘗試以文學手法探討雙胞胎之間奇異的靈犀相通,更可視為她對於印度社會男尊女卑之父權傳統的反動。儘管克洛拉因為特殊的基督教背景,女性較印度次大陸一般婦女來得獨立自主,文本中仍然處處可見父權淫威下男女不平等的發展。阿慕的母親是長期婚姻暴力的受害者;她自己更代表印度社會因為離婚導致喪失「法定地位」(Locusts Stand
I)的女性。阿慕雖然個性剛強,卻無法逃出沒有地位的不安全感。她為了追求自由莽撞投入不幸的婚姻,離婚後更受盡冷諷熱嘲,最後甚至因為姪女之死被哥哥逐出家門。阿慕無法開展、青年折損的生命是許多印度婦女的悲劇寫照。然而透過七歲的艾斯沙在戲院遭到猥褻一幕,作者也讓我們意識到在不平等社會結構之下,弱勢族群難以倖免,即使是男孩亦難逃暴力的侵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