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薦序
在學會愛之前,先愛自己。
大A
很久以前就聽說過凱莉,《痞子英雄》的編劇。
一個女人可以寫出一部男人味的劇本,意志力和想像力都要非比尋常。
很久以後才見到了凱莉。原來我們都是記者出身,我們都對創作和名利有一定的堅持和潔癖。於是對話就和預演過的一樣流利,不會辭不達意。
可是這些都不是我最喜歡凱莉的原因。就像被一個人打動的原因不會只是因為相近,而是對方身上的一種單純的基因。凱莉的熱情和善良,沒有心機,不是義無反顧,而是擇善固執,對照出這個世上的多數人都在處心積慮的活著和愛著。
英文說You are what you eat. 我想的是You are what you write. 一個人有什麼念頭,就會寫出什麼樣的文字。和文筆無關只和立場有關,和筆調無關只和領會有關。第一次看到凱莉的書-《不當敗犬,也不必當女王》,就知道她的思維很清也很輕。把世情看得一清二楚後,於是輕而易舉放下,不會再放心不下。舉重若輕。
身為一個無法輕言允諾的人,羨慕也欣賞凱莉已經走入婚姻,有一對笑起來像天使、鬧起來像魔鬼的孩子。更不可思議的是日以繼夜的寫劇本,還能再寫出第二本書。
單身不曾使我侷促不安,擔心的是不能持之以恆的去愛,凱莉的新書又再教了我,其實我們要做的不是快樂或者堅強的女人,也不用一分高下到底誰愛誰比較多,重要的從來都是做自己。因為只有一個自在的女人,快樂和痛苦都心知肚明,不會不服氣。
只有承認自己是個軟弱的人,就像知道自己體質不好一樣,才會知道怎麼好好照顧自己。我們不需要比誰好,只要比過去的自己過得更好。
謝謝妳也恭喜妳了,凱莉。
自序
那些年,我一個人面對的愛情
昨天,我的第二個孩子,滿週歲了。在這個時刻,為自己的第二本書寫序,真有特殊的意義。
十幾歲的時候,偷偷喜歡過幾個距離遙遠的人。
他可能是補習班的同學,社團認識的學長,或是盲目聯誼認識的友校男同學。
那時候太小,小到什麼也做不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寫日記,寫小說,寫很多封從沒有寄出過的情書。國三的時候,把喜歡的人名字藏在自己寫的小說裡,打發無聊的聯考時光,像供應出租書般地讓同學們傳閱,沒想到卻被頻頻詢問下一章在那裡,就這樣莫名其妙寫完一個長篇。
二十幾歲的時候,談過幾場轟轟烈烈的戀愛。
或許真真切切地交過幾個男朋友,進行過名為「愛」的兩人活動,但是沒有人可以愛的時候,也偶而「戀」著幾個無法開花結果的人。
無論是戀,還是愛,對我而言,並不因為沒有成為真實的男朋友而有所差別。事實上,有時候人生的安排相當戲劇性,妳從沒有在一起的那個人,卻是曾經傷妳最深的人。
但我卻不再寫愛情了。
從大學到出社會,是最多姿多采也最忙碌的十年。曾經當過五六年的旅遊記者,忙著在每個國家每個城市之間飛行,忙著寫稿忙著校稿忙著編輯,巨大的文字工作量壓得我忘記了自己還想寫其他的,於是不再寫了。
二十九歲的時候,我成為了一個母親。
接下來的兩三年,在婚姻裡,我初嚐了一個女人在人生中面臨最苦最辣的各種遭遇,親人驟逝,長輩生病,新生孩子帶來的疲累和混亂,和曾經許諾終生的那個人與那些夢想幾乎要破滅……跟過去年輕時刻以為痛楚到要滅絕的戀愛相比,我才明白,過去在乎的有多微不足道,固著的有多渺小荒謬,當我以為我挑戰過愛裡的聖母峰,卻發現我走過的原來只是小山丘。
好不容易地,在殘殘破破裡,我重新保護著守護著我的愛情,我的家人,繼續走到現在。
去年,當我和他迎接著第二個孩子的出世,我們有多麼感動欣慰,還好,我們沒有放棄彼此。
還好,我們願意看守對方,到老,到病,到死。
或許是因為經歷過了這些那些,三十歲以後,我又開始寫了。
因為我很想把這些真實的感受跟妳分享,告訴妳,妳並不孤單。
這一次和以前不同,我不是為任何工作的媒體,書寫那些我無法暢所欲言的樣板文章,這一次,我是為了我的朋友而寫,包括我真實生活裡的朋友,還有來過我部落格「凱莉國境」,在虛擬網路上和我交心的網友們,而寫。
就像十五歲的時候我寫小說給同學看,不在乎能不能出書,不在乎能不能賺錢,這幾年,我寫得很開心。
我繼續聽說著城市裡發生的各種愛情故事,有些可能是傳聞,有些則可能是朋友或網友告訴我的事件。我試圖在這些聽聞裡抽絲剝繭,然後思考我能寫成一個什麼樣的故事,跟妳或你分享。
一直到現在,當我以編劇工作為主的現在,始終認為,書寫愛情和生活的這個我,是最自由的,也是最真實的,我。
不需要考慮片商和電視台的投資方向和卡司,不需要推敲製作人和導演的喜好,不需要一改再改二改三改,在這個領域,我只要寫我想寫的就好。
對我來說,如果編劇是我的承諾和責任,那麼寫散文就像是偶爾放縱自己的小偷情。
不過,偷情畢竟是偷情,當偷情一多,難免干擾到正事。
從二○○八年開始在部落格上有時無時地,寫些拍戲的小花絮,或是對愛情,對生活,對時尚的看法,甚至有時候只是放個幾張孩子們的可愛照片,就替我騙來不少瀏覽人次。也因此在去年,我有機會以個人的名義出了第一本愛情散文書,對於我這種不以寫書也不以部落格維生的隨性作家來說,有這樣的機遇,我真的很感激,出版社的好心腸,還有網友們無怨無悔的支持。
出書之後,幾個好朋友,自掏腰包一口氣訂五本十本送人,我也感念在心頭,一併在這裡道謝。
畢竟,部落格真的就是我個人發牢騷偷玩耍的地方,為了專注寫劇本,成為一個更專業的編劇,我在今年六月的時候,決定暫停在部落格上書寫任何較長形式的文章。
這個決定,其實思考很久,在今年的劇本工作負擔越來越重時,就一直思考著是否該將部落格關閉。偶然地,六月份的時候我有機會到首爾參加亞洲電視劇編劇會議,在那裡,我遇到了來自日本和韓國的知名編劇。她們都是富有責任感的知識分子,認為編劇擔負影響社會甚至影響文化的重要工作,因此,寫什麼題材,如何寫,都是她們念茲在茲的事情。
和她們相比,每天寫寫劇本,偶爾化個濃妝上上電視節目的通告,還在部落格玩樂閒晃的我,真的,顯得太不認真了。
創作本就是一條孤單而艱苦的路。我在多年前曾訪過雲門舞集的林懷民老師,始終在創作的他,笑說家裡連張舒服的椅子都沒有,「過得太舒服了,就創作不出來了。」
我很尊敬的作家朱天心,說她連宗教信仰的都沒有,就怕寫作的人躲到信仰裡去,「舒服了,不痛苦了,就寫不出來了。」
下了決心之後,我推掉所有和劇本無關的工作,邀約,演講,通告,每天早起到睡前,只做一件事,寫劇本。
而這第二本書,說白了,是和出版社同時簽了兩本書,而不得不履行的合約。對現在埋首於劇本的我來說,是一個意外的小驚喜。
和第一本書類似,除了整理部落格上一些發表過的文章,我又寫了數篇未曾發表的新文,只有書裡才有收錄。(所以第一本還是要買啦,因為有些文章網路上找不到哦。)
換句話說,這可能是短期內我最後一本散文書,在可預期的未來,或許下一次我再動筆寫愛情,是為了我將步入青春期的女兒?
和第一本書的犀利直率相比,這一本,我比較希望能給讀者,一些更為溫柔,更能療癒的思考,和分享。
就像以前那樣,每天,妳上班上得累了,讀書讀得煩了,偶而到凱莉國境坐坐,看看我又說了什麼,妳或者笑笑,哭哭,然後,帶著看了一部好電影的心情離去。
妳知道,妳很忙,很苦,妳愛的人不了解妳,但是妳知道我會陪著妳,妳可以偶而翻翻這本書,放在床頭或廁所都沒關係,妳知道有我安慰妳。
就像那些年,我曾一個人面對的愛情,很深刻,很寂寞,但是妳知道終究會過去。
這個在網路上玩耍的凱莉,要暫時跟妳說再見了,以後妳看見的,是那個以本名,以真實身分面對著大家的我。所以我留下這兩本書給妳,希望妳會快樂地面對每一天,有勇氣談戀愛,自在地讓妳的生活達到平靜與平衡。
Good luck, and good by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