寓言經濟學

自序
“荊人涉流”啟示經濟學方法論
“愚公移山”︰合乎理性的選擇
“揠苗助長”與貼現率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朝三暮四”的新古典解
“竭池求珠”︰缺乏治理的公地悲劇
從“大瓠之用”看創新
“紂為象箸”的經濟學寓意
“智子疑鄰”︰信號傳遞方式的重要性
由“楊布打狗”看經濟物品的區分
“濫竽充數”不是南郭的錯
齊人有一妻一妾
“賣油翁”與分工效應
“馬價十倍”︰廣告經濟學
“畫蛇添足”新解
“屠夫辭婚”對經濟學研究的啟示
“不龜手之藥”的增值收益
“正晝攫金”︰犯罪經濟學
“和氏獻璞”︰博彩經濟學
“獵者齊人”與迂回生產
從“買櫝還珠”看效用比較
“自相矛盾”︰沖突的權衡
“墮甑不顧”與沉沒成本
“田夫獻曝”︰送禮經濟學
“魯侯養烏”︰給市場應有的“市場”
“孔融讓梨”︰一個正和博弈
“楚王好細腰”︰機制設計經濟學
“東施效顰”︰模仿經濟學
“鄭人買履”︰拘泥于理論的後果
“杞人憂天”︰分工的風險
“掩耳盜鈴”的行為經濟學解釋
“老馬識途”︰無用的功用
“寒號鳥”與儲蓄理論
“指鹿為馬”︰代表性考核
“燕人返國”︰“邊際”的重要性
“庖丁解牛”︰洞察世界的技巧

中國古代的“寓言”與西方現代的“經濟學”可謂兩極。從時間上看，提出“寓言”概念的莊子，與被某些人尊稱為“經濟學之父”的亞當‧斯密，相隔2000多年；從地域上看，中國與西方，由于地緣因素長期阻隔，真正開始溝通也不過100多年的歷史。嚴格地講，二者由于時空的阻隔，未曾“謀面”。

將中國古代的“寓言”與西方現代的“經濟學”放在一起討論，對我而言，是一“未預結果”( Unintended Consequence)。

20世紀中期以來，中國的經濟學教科書和相關專著，多冠名“西方經濟學”。與此同時，“創建中國經濟學”的呼聲不絕于耳，其中多數倡導者為中國學術界非常有影響力的學者。

我初涉經濟學之時，就對“西方經濟學”、“中國經濟學”這樣的提法產生了疑慮。譬如，“西方經濟學”認為，在一定時期內、某一市場上，某商品供過于求，價格趨于下降。這個規律難道僅僅在西方國家適用，在中國不成立？顯然不是。葉聖陶先生的小說《多收了三五斗》說，20世紀30年代，江南某地的農民因為“天照應，雨水調勻，小蟲子也不來作梗，一畝田多收這麼三五斗”，可是，最終“卻得到比往年更壞的課兆”。這種“谷賤傷農”的規律，未分中西。

後來，閱讀錢鐘書先生的《管錐編》，我發現中西文化其實是可以“貫通”的。這給了我很多啟發。我想，張之洞所主張的“中學為體，西學為用”，可能需要反思了；當然，盲目迷信西方或者盲目排斥西方，也是不可取的。

當然，《管錐編》只是一部貫通中西文史哲的著作。那麼，亞當‧斯密以來的“經濟學”呢？它是否也可以與中國古代的某些思想相互印證或者打通？答案是肯定的。

中國古代的寓言故事，歷經千年傳承至今，可謂千錘百煉，濃縮了中國古代人類思想文化的精華。莊子認為，人們習慣于以“我”為是非標準，為避免主觀片面，把道理講清，取信于人，必須“藉外論之”。（莊子稱，寓言即藉外論之）由于寓言以比喻性的故事寄寓意味深長的道理，深受人們喜愛，在春秋戰國時期就已盛行。在先秦諸子百家的著作中，寓言故事隨處可見，其中許多優秀寓言傳承至今，如︰揠苗助長、自相矛盾、鄭人買履、畫蛇添足等。漢魏以後，在一些作家的創作中，也經常運用寓言。唐代柳宗元、元末明初的劉基，就擅長利用寓言說理。

以現代的眼光看，寓言故事其實是洞察世界的“模型”。模型是對現實世界規律的簡化描述。模型可以有多種表達方式，包括語言文字模型、圖表模型以及數學模型。寓言就是一種語言文字模型。現實世界是非常復雜的，寓言用簡短的假托的故事或擬人手法，以簡化的方式來說明某個道理。

西方現代的“經濟學”，為了描述經濟現象，也將錯綜復雜的經濟現象抽象為簡單的模型。如，經濟學家可以抽象出一個鉛筆市場的模型，以便簡明地描述鉛筆市場的運作。當然，這種模型不可能記錄鉛筆的每一個生產或者流通的細節，但它對我們理解鉛筆市場是有幫助的，就如地圖那樣，雖然沒有標注每一處房子或者綠地，但對我們很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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