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的軌跡︰近代英國表達自由思想的形成

導論
第一章 表達自由的核心概念及其理論基礎
第一節 兩個核心概念︰“自由”與“表達自由”
第二節 表達自由思想的早期理論基礎
第二章 英國資產階級革命與十七世紀表達自由的思想雛形
第一節 出版審查︰表達自由思想的障礙，抑或導因
第二節 從印刷壟斷到新聞出版︰十一七世紀英國出版業的訴求轉向
第三節 資產階級革命時期作為表達自由思想基礎的“權利”與“權力”矩陣
第四節 “小冊子大戰”︰資產階級革命時期的公共討論空間
第三章 十七世紀表達自由話語分析︰從激進派到彌爾頓的出版自由理念
第一節 平均派、掘地派、喧囂派和貴格派的自由思想與話語實踐
第二節 十七世紀表達自由“理性”價值的再認識——對彌爾頓《論出版自由》和《建立一個自由共和國的捷徑》的分析
第四章 啟蒙運動與十八世紀表達自由思想的豐富發展
第一節 知識普及、公共閱讀與啟蒙運動時期的出版活動
第二節 從蘇格蘭到北美和歐洲︰啟蒙思想的傳播與禁忌
第五章 十八世紀探索表達自由的實踐先驅︰米勒和威爾克斯的出版活動
第一節 蘇格蘭啟蒙運動的出版業第一人︰安德魯‧米勒
第二節 “生而自由的英國人”——約翰‧威爾克斯與倫敦1780年激進輿論運動
第六章 憲政觀念與十八世紀末十九世紀初表達自由思想的政治實踐
第一節 十八世紀末十九世紀初英國的出版業擴張
第二節 保護與限制︰表達自由的折中思路
第七章 十八世紀末十九世紀初表達自由自權利觀到限制觀的演變——對詹姆斯‧密爾《論出版自由》的解析
第一節 ?自邊沁的影響︰詹姆斯‧密爾功利主義哲學觀的起點
第二節 表達自由權利保障與侵害原則的法律考慮
第三節 詹姆斯‧密爾表達自由思想的傳承與發展
第八章 表達自由思想形成的動因分析
第一節 表迭自由思想形成的宗教動因
第二節 表達自由思想形成的經濟和法律動因
第三節 表達自由思想形成的政治動因
第四節 表達自由思想形成的革命動因
結語
參考文獻
後 記

在任何一個特定的社會中，關于表達自由起源的公共記憶都是衡量其現存力量的重要尺度。這個等式是非常明晰的︰拒絕或無視表達自由理想的政治秩序尤其會曲解或壓制其當代的現實關聯。或許這也是促成年輕學者吳小坤寫成此書的重要考慮。此書也將是第一次以漢語形式對近代英國表達自由理想和表述的產生加以專門研究的論著。她選擇英國作為研究對象是有充分的理由的，因為從17世紀早期開始，歐洲的原有政策在英國第一次得到最詳細的界定和最激烈的抵制，並且經常帶來明顯的公共效應。

此書寫得非常有意思，令人印象深刻。它同時涉及若干學科，包括︰歷史、政治學、哲學、新聞與傳播學。吳（小坤）采用了文本分析與語境相結合的研究方法，所選取的文本中，許多是中國讀者前所未知的。同時，將這些文本置于其所誕生的歷史語境中加以分析和辯論，富有新意。吳從歷史的宏大敘事中明確選取了三個歷史插段，巧妙地賦予了“出版自由”和“表達自由”原則生機和活力。她向我們展示了這些原則在實踐中是怎樣嚇退專制君主，以及如何引出如宗教寬容、版權法和對議會辯論的報道等事宜的。吳技巧性地分析了激起政治家為表達自由原則辯護的各種動因，她強調，在對現代性理論的注釋中，英國表達自由的斗爭語境在構築意見市場和立憲政制中扮演著重要的角色。

值得一提的是，吳的研究並非掏古董的訓練。她對表達自由這一主題的研究有著明確的趣旨，主要基于對“西方”和當代中國的理解，對表達自由所奠定的政治體制進行反思和重新評價。僅出于這一原因，此書也值得擁有廣泛的讀者。但她這一另闢蹊徑的研究值得關注，還有另外一個並不十分鮮明的原因。在清晰闡釋了英國最早關于出版自由的辯護及其所依存的那些並不總能相容的基本主張（如杰里米‧邊沁的功利主義出版自由觀與托馬斯‧潘恩所主張的權利中心的辯護，以及威廉姆‧沃爾溫的神學正義觀大有不同）之後，吳為她的讀者們留下了表達自由在21世紀為何重要的思考空間。她的研究鼓勵讀者們進一步去追問︰我們可以從以往關于表達自由的辯護中學到什麼？那些有關自由的陳舊語言和表述是否會在或實質或精神層面上再度復蘇？它們與21世紀這個已發生了巨大改變的世界是否仍有關聯？

今天的許多觀察家仍贊同英國早期的那些表達自由倡導者，認為表達自由是弱勢者反抗狹隘的權勢者的有力武器，是防止或減少絕對統治和以強凌弱的重要途徑。而像吳憑借深刻洞察力寫成此書這般，對那些有關自由的歷史論述再次回顧，莫不也是為重新界定歐洲乃至全世界的表達自由提供了新的啟示？在21世紀初，表達自由莫不正是作為一種不可或缺的早期預警機制，一個破壞防控的途徑，一種向個人、群組、網絡乃至整個社會組織機制在利益受到侵害時發出預警的重要方式而存在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