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洛伊德的美學：藝術研究中的精神分析法

1990年版譯者序
2006年版譯者序
2006年版作者序言
引言
第1章 弗洛伊德的趣味和他的藝術觀的背景：維也納與紳洛伊德的教育
第2章 弗洛伊德和藝術家
第3章 弗洛伊德的藝術理論
第4章 弗洛伊德對藝術、文學和批評的影響
結語
附錄 弗洛伊德在不同時期和不同國家的影響

這一晃已經20年過去了。20世紀80年代中期，天津社科院的吳火、馬覺民和徐恆醇先生辦了一份美學雜志，叫《美、藝術與時代》，我的碩士生導師姜東賦和他們是朋友，他鼓勵我給這份雜志一篇稿子。雜志出版時間快到了，稿子要得很急。當時，我剛剛碩士生畢業，有一間小房子算是窩，這房子里常常聚集一些正在讀研究生的朋友，戲稱研究生之家。那天，學文藝學的劉順利和朱毅軍，學英美文學的王成林來聊天，我們一合計，說從這本書中選一部分譯了送去試試。於是，我將全書瀏覽了一遍，決定譯原書的第三章。在此之前，我們都沒有翻譯過學術文字的經驗，一上手才知道其中的甘苦。最後，幾經修改，統校時又花了不少功夫，才算初步做完。送到天津社科院，徐恆醇先生又作了不少的修改，終於發表了出來。

此後，天津的一家出版社表示，可以出版全書，並請蕉鴻靜當責任編輯。那時，我參加了一個英語培訓班，白天上課，晚上就做翻譯，也算是英語學習班實踐。前後又花了一年多的時間，終於譯出了全文。誰知書譯出以後，那家出版社有變化，書稿被擱置了下來。後來，還是汪暉和張首映幫助聯系北京的文藝藝術出版社，將這本書以《藝術與精神分析》的書名出版。恰好這時蕉鴻靜也調到了文化藝術出版社，社里的領導決定，責任編輯還是她。她說，她與這本書有緣，於是編得很盡力。

這次四川人民出版社願意出版這本書，我很高興。主要原因有下面兩條：

第一，當年我在忙著准備出國學習，英語還屬於學習階段，一定有很多翻譯上的問題。這近20年的時間里，我出國學習又學完歸來，用英語寫了書和文章，一直在用英語閱讀和工作，最近幾年又為商務印書館譯了兩本書，翻譯能力應該有所提高。過去譯的書有機會重新看一遍，改得好一些，將這些年的進步反映出來，這當然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最近幾個月來，我將稿子重新讀了一遍，作了不少改動。盡管翻譯是一件永遠無法盡善盡美的工作，但畢竟這一稿比以前有所進步。

第二，此書原來的書名就是《弗洛伊德的美學》。這次能恢復原名，這也是對原作者的尊重。另外，原書有許多插圖，當時將插圖刪去了。實際上，這些插圖是原作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對於理解書中所要說明的道理很有幫助。這次將原書的插圖附上，也就恢復了書的原貌。

由於翻譯此書而認識了作者。現在，我與本書的作者傑克·J.斯佩克特已經是老朋友了。他是我認識的第一位猶太學者，除了他以外，我後來陸續認識和見過幾位猶太美學家，如新實用主義美學家理查德·舒斯特曼、分析美學家邁克·克羅茲、馬克思主義美學家斯特洛維奇，等等。他們雖然來自不同的國家，但都有著共同的特點：讀書勤奮，思考問題細密。傑克來過幾次北京。每次來，我們都要長聊一通，聊得很高興。從美學、藝術史、心理學到考古學，似乎任何話題他都能說出一些具有新意和深意的東西。在做學問的方法上，他是一位功夫派，注重細節，這一點從本書就可以看出。

這次出版他的書，我請他寫一個序言，他一下子就寫了一篇一萬多字的長文。他想迎接一個挑戰，講講弗洛伊德與中國。一個外國人，不是漢學家而只是一門學科的專家，談論中國問題是會有一點風險的。這畢竟不是他們熟悉的東西。我對他的一些觀點，特別是關於中國文字起源的描述，就不完全同意，為此我還寫信與他爭論過。但是，中國問題不應該成為只有中國人和外國的漢學家才能談的問題。一個基於區域和歷史認識的總體漢學應該被解構，屬於學科的問題應該從學科的角度，由該學科的專家們來討論。從這個意義上講，傑克的這一努力是值得肯定的。

這本書的內容是多方面的。傑克在序言中強調弗洛伊德的一種可稱為病理學的美學方法，而我更願意從弗洛伊德的美學思想中看到一種對內在動機的強調。這種動力學對20世紀哲學美學的發展具有重要的推動作用。在一個電腦、互聯網和信息技術高度發展的時代，弗洛伊德還能夠向我們提供什麽？我感到，他提供一種東西：認識人。人有著深層心理，而電腦沒有。人有著由於內驅力而帶來的活動的主動性，而電腦沒有。由此決定了一個最簡單的道理，人是主動的，而電腦是被動的。當沒有人讓電腦做什麽時，它就什麽也不做了。但人卻不會閑著。當然，弗洛伊德並不是現成真理的提供者。早在弗洛伊德在世時，就已經有許多人挑戰他的學說了。我們今天要做的是，先理解弗洛伊德，然後再批判他。這本書所做的事，就是幫助我們理解弗洛伊德，尤其是他的美學和藝術理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