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變婆與婚姻:中國西南的巫術指控

妖怪、變婆與婚姻:中國西南的巫術指控
定價:270
NT $ 213
  • 作者:顏芳姿
  • 出版社:三民
  • 出版日期:2021-10-01
  • 語言:繁體中文
  • ISBN10:9571472891
  • ISBN13:9789571472898
  • 裝訂:平裝 / 224頁 / 13 x 18.8 x 1.12 cm / 普通級 / 單色印刷 / 初版
 

內容簡介

「我本以為,侗族人口中的變婆不過是傳說故事而已」
人類學者以科學無法解釋的恐怖經歷
為你打開中國侗族神秘的潘朵拉之盒
看清「妖怪」標籤底下隱藏的社會意涵
 
  在巫術與傳說盛行的中國西南地區,當地侗族流傳著稱為「變婆」的妖怪,他們活著的時候與一般人無異,死後卻成了令人恐懼的神秘力量。變婆只是傳說?還是真實存在的恐怖怪物?變婆的出現如何影響當地人的婚姻觀?「變婆」標籤底下,藏著哪些不可為外人言的秘密?當代人類學家又如何解釋「妖怪」、「變婆」、「巫術」?
 
  本書作者深入中國貴州,用親身經歷為我們打開侗族神秘的潘朵拉之盒,釐清「變婆」標籤下隱含的意義,看見妖怪與巫術的另一種面貌:它們並非單純迷信,而是一個社會區分「非我族類」的方法,也是幫助人們重拾生命的力量,拿回命運主導權的方式。
 
好評推薦(按姓名筆畫)
 
  何翠萍|中央研究院民族學研究所副研究員退休
  連瑞枝|國立陽明交通大學人社系教授
  楊雨樵|民間譚表演藝術家
 

作者介紹

作者簡介
 
顏芳姿
 
  出生於臺灣,清華大學歷史研究所碩士,澳洲格里菲斯大學護理研究所博士,現為國防醫學院通識教育中心副教授。
  研究主題為:巫術與社會展演、侗族的信仰與儀式和侗族的歷史人類學研究。
 

目錄

文明叢書序
自序
前言
巫術與巫術指控  
巫術是什麼? 
當代社會裡的巫術變形
人類學家眼中的巫術指控

中國西南的巫術指控與階層婚
中國西南巫術的型態
中國西南為何產生大量的巫術指控?
巫術指控與階層婚

侗族變婆的巫術指控
侗族
出現變婆的邊村
變婆出現的社會舞台
邊村的社會結構

一齣抹黑鄰居的社會展演
社會衝突的行動展演
從社會展演看變婆的巫術指控

結語
引用書目、圖片出處
 

 
  我們從小聽虎姑婆的故事長大,她吃人骨頭喀嚓喀嚓的響聲至今猶然近在耳邊。喜歡聽故事的你,應該也很熟悉美人魚用歌聲換取雙腳,上岸和王子見面的故事。印象中,人類和魚族發生很多的故事,兩個世界時常交會,迸出男女相戀的浪漫故事。民間傳說還有蚌殼精的故事,單身的漁夫納悶到底是誰天天做好飯菜,等他回家吃飯,一天他假裝出門又打轉回來,從屋後看到蚌殼走出一個姑娘,給他的日常加添溫暖,漁夫這才知道她是當年被他捕獲又放生的大蚌殼,蚌殼精上岸來報恩,漁夫要求跟她共度人生,兩人後來生下孩子。幸福的時光最終到了盡頭,蚌殼精又回到屬於她的世界。我們長大以後,這些動物、魚族和妖怪變成人,來到人類世界的故事漸漸離去。你是否好奇,精怪變成人、人變成精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想知道當代的人類學家怎麼做巫術研究嗎?巫術又怎麼跟婚姻扯上關係呢?下面先說說我為什麼會做巫術研究。
 
  1994 年我從清華大學歷史學研究所畢業,參加人類學研究所林淑蓉老師主持的研究計畫「侗族民族醫療調查」,在中國貴州省從江縣明水村的田野調查讓我再度回到鬼怪的世界。那一年,明水村一口氣損失了好幾位聰明有才智的中堅分子。村長和幹部為此找來儀式專家「鬼師」卜卦,看問題到底出在哪裡。鬼師看了卦象說,前陣子有一條很大的魚被人捕殺,這條大魚非同小可,牠可是龍圖河裡的羊龍,吃過那一餐的人,家裡的人一個一個接連出事。鬼師和村幹於是先到河邊舉行祭拜羊龍的儀式,調和人與超自然的關係;而後,鬼師重整明水村的風水,修整眾人集會中心鼓樓的龍脈,鼓樓後方立起一塊白石做的石敢當擋煞,希望能擋住這個事件對村民的衝擊。
 
  羊龍和魚龍已修煉成仙,不可殺,但侗族人看到蛇交尾一定要打死牠。他們說蛇交尾代表最凶猛的鬼,傷害性極大,足以致人於死地。罵人全家見到蛇交尾這種惡鬼而死,是最惡毒的詛咒。「看到蛇交尾就有惡鬼依附上身,回家之前得先進入公共廁所,連續串(穿門入戶的意思)三、五個,進去、出來、進去、出來,才可以把惡鬼甩掉。」鬼師告訴我,「串公廁」的目的是為了脫身,避免惡鬼進入家裡。如果有人故意要害人或不知道嚴重性,見到蛇交尾的人踏入誰家,惡鬼就跟著進入那戶人家。見到蛇交尾的話,回家先要觀察自家有沒有人生病,不管是親人或牲畜生病,錢財損失或直接傷害性命,一有人生病,馬上要警覺到還沒擺脫掉惡鬼,惡鬼肯定還在家裡作怪,得馬上找鬼師。這種情形,當事人通常需要請鬼師用法術加以驅除,畫符念咒:一畫雷公,二畫脈龍,見蛇砍頭,見龍砍腳。
 
  明水村有一戶人家夫婦養育四個孩子,有一天男人在工作時看到蛇交尾,男人並沒有打死牠。他回到寨子之前,記得去串了幾個廁所,又去了鼓樓才回家。這件事他並沒跟其他人講,也沒請鬼師,以為這樣就可以脫身。事情經過一、兩年後,男人與友人相約去山裡面採蘑菇,採來的蘑菇,別人吃了沒事,只有他們家吃了全家死光。原來他家用稻草升火,沒有完全將蘑菇煮熟就食用。臨死前,他跟家人講,「莫非是我看到蛇交尾才引起這麼嚴重的後果?」這起不幸的事件,唯獨他在廣東打工的一雙子女倖免於難。
 
  關於蛇怪,村子裡有人講起一段往事:有一次她的親戚去採藥草,從一個很高的岩石上將藥草弄到地上,結果聽見很大聲、很凶猛的呼吸聲,他好奇地往下一看,看到一條巨大的蛇,這種大蛇在侗族人眼中是一種蛇怪,分類上屬於大惡鬼。他暗自想:「我不殺牠,對我不利;我得殺了牠,才安全。」於是他掄起鳥槍,對準那條蛇的頭部打下去,那蛇被他打死。他回家沒跟人提過,一直不講,直到三年後,他跟老婆上山割牛草,他又回到那個地方,他跟老婆講起幾年前用槍打死大蛇的事。他們站上岩石一看,那裡長出很茂盛的草堆,上面有一堆白骨。不久,他生了一場病,他老婆後過世。他帶著疑惑請教能下地府的陰師父,陰師父告訴他,你三年前看到一條蛇,你用長長的鐵桿直接刺牠或者怎樣,把牠弄死。你不講還好,你又到那裡當著牠的面講,牠已經找你三年了,找得很辛苦,終於見到仇家上門,於是牠就報復你。
 
  侗族除了蛇怪,還有牛怪。山區侗寨的田野期間,我參與過鬼師為一戶人家舉行驅退牛怪的儀式。侗族民居建築是典型的干欄式建築,家屋建築以杉木為骨架,房屋離地架高,主要是因為地面過於潮濕和避免野獸與蛇類的侵擾。人住樓上,底下那層放農具,豢養牲畜。如果發生四隻腳的牛或馬上樓,代表「惡鬼進家」,侗族人認為,牛怪進家是件很嚴重的事情,可能導致死亡。主人家很怕家裡出事,立刻商請鬼師為他家驅除牛怪,從家裡一路趕出寨外。
 
  四眼鬼也是侗族常見的鬼怪。侗族相當重視一年的開始、做一件事的起始、接媳婦進門的那一刻,這些日子都必須選擇吉日吉時,避免一切的不乾淨、不吉利,尤其忌諱家中有人懷孕或過世,這些人沾染死者的不乾淨或身上帶著一種鬼,社會規定使得這些人家自動避開。對侗族人來說,孕婦可不是孕婦而已,他們把孕婦加上懷胎的孩子,視之為愛搗蛋的「四眼鬼」。龍圖每年大年初一舉行紀念保護神──薩歲的儀式,三個寨子的民兵各自從祭祀薩歲的薩堂出發,集中到田壩進行出征殺敵的軍事演練。出征前鬼師使用種植在保護神祭壇上的萬年青,對著一把葉子哈氣、畫符,再分發給在場的所有人,鬼師用這個植物行使隱身術,保護眾青年男子出征時百鬼不入,避開各種危險。眾人聚集到薩堂的場合不允許孕婦在場,某一年的出征儀式,明水村青年放鳥槍,不慎受傷,村民立即檢視當天是否有孕婦在場,他們找出事發原因是四眼鬼搗蛋,警惕大家嚴格遵守這項規定。
 
  深山大林的鬼怪特別多,妖怪變婆的傳說繪聲繪影,鬼師經常做儀式,與鬼怪溝通,平息議論和訴訟、糾紛。明水村村民講過幾個變婆的故事,後來我在黔東南山區侗寨──邊村做博士論文的田野調查,遇到一位老婆婆過世,我們一家與村民共同經歷了變婆可能出現的恐怖經驗。沒想到邊村不僅有變婆,還是活生生的變婆。小時候聽過許多妖怪變成人的故事,變婆竟是活生生的人,我想一探究竟。
 
  此外,我想做變婆和巫術的研究,也跟田野期間被村民抹黑的經驗有關。我的博士研究試圖了解取得人口和生態平衡的邊村,該村婦女使用草藥進行生育控制,是否因而能主導生育和婦女健康。實地調查過後發現,外來者根本很難跟村民建立信任關係,更不用說要從女性的角度獲知她們對婦女健康的主導權。我一踏入邊村,村民都在觀察我會幹什麼壞事,寫在村長臉上的表情最明顯不過了。最初,我們一行人抵達邊村的那天夜裡,中國研究陪同向村幹介紹我,村長聽說我要在這裡做一年的研究,粗黑的濃眉皺起來,臉上露出非常不以為然的表情,滿腹猜疑地打量眼前的陌生人。
 
  後來的家訪備受村民的排斥,有一天,我帶著一碗米請鬼師卜卦,米卦出來,鬼師表示,村子裡有三分之一的人明白討厭我。鬼師事後做了一個「搞白口」的儀式,用來平息眾人的議論。「搞白口」是侗族日常生活中經常舉行的儀式,侗族人認為旁人講的閒話有鬼在背後指使,眾人出於忌妒、敵意和排擠於是形成某種巫術的力量,為了避免好事生變、遭人議論,當他們完成插秧、一年即將結束,或者家中有人懷孕,便會請鬼師做搞白口,用煮熟的雞或與白口溝通一番,再送祂回去。事實上,鬼師幫我做完這個儀式之後,我在村中的處境並沒有獲得任何改善,8月初一邊村過大節那天,幫我做儀式的鬼師甚至借酒大聲對我咆哮:你騙人!滾回臺灣去!
 
  對此,我很困惑、很沮喪,思忖自己到底做錯什麼事情?我做家戶訪談,一上樓梯,樓上便陷入一團混亂,有些人說不見就不見了,不是藏起來,就是從另一個樓梯乒乒砰砰地逃走。幾年前,林淑蓉老師和我在明水村做研究,平地侗寨很歡迎臺灣人,那裡的村民簡直把我們當成「同胞」,爭相邀我們去家裡吃飯。我還是我,到了山區侗寨,怎麼變成了人見人怕的瘟神?幾個月過後,從村民的口中知道,我一到邊村,鄉政府、村長和幹部便抹黑我是壞人,要求民眾跟我保持距離。村民起初以為我來調查他們生育計畫的表現,不合政策指標的人怕我呈報上級,政府會處罰他們。於是,村民用種種懷疑的表情、不屑的動作和敷衍的語言應付我,甚至下達逐客令,試圖把我趕出去。
 
  邊村的田野經驗讓我想了又想,反省人類學家做研究的正當性。人類學到處是第一世界到第三世界做研究的例子,歐美的人類學家花錢聘當地人當翻譯也是常有的事。邊村的田野告訴我,村民沒有必要回答人類學家的問題,也沒必要配合人類學家講漢語。我改以迂迴的方式建立系譜,不直接做家戶訪問,透過觀察儀式之後,請教鬼師儀式參加者的親屬關係。一邊清楚村民之間的社會關係和婚嫁網絡,一邊下功夫學習他們的語言,努力了解他們的歷史文化,並且勤走底層、關懷貧苦和生病的人,為他們尋找經濟有效的醫療資源。雖然在邊村做調查的前幾個月,我的心情很沮喪,結果沒有如村民所願,我這個臺灣漢族女性繼續在村寨待下來,學會侗話、用侗話跟婦女進行一對一深度訪談,並且做滿一年的田野。
 
  後來,我的博士論文將侗族的生育健康放在生育政治的脈絡之下討論,分析國家與地方社會都想控制生育,兩者在計畫生育政策上出現衝突,生育政治對無從進入政治圈的婦女健康造成什麼影響。國家用計畫生育政策控制生育,但是侗族社會也有他們的生育理想和控制生育的方法,當兩者發生衝突的時候,邊村知識分子和寨老放送一個生育神話,熱烈呼應計畫生育政策,檯面下則繼續保有他們的生育理想。生育神話當然是用種種文化手法包裝起來的成品,上有政策,下有對策,這是弱小民族應付政府管控,試圖保有生育主導權的策略。最後,我的博士論文按照學術要求寫出來了,通過審查、修改好論文,繳交論文同時申請永久不對外公開,為的是保護村民,以免村民遭到社會壓力或政治風險。研究結果盡量以英文發表,或者以這片山區的幾個村寨為例討論高嬰幼兒死亡率的問題,反映集體的受苦。2018 年中國裁撤中央計畫生育委員會,改制為國家衛生健康委員會,該會並撤銷與計畫生育有關的三個機構,這些動作意味著嚴格的管控生育間隔和數量的計畫生育政策宣告結束,2021年政府全面鬆綁生育限制,生育將更加有彈性。
 
  我做侗族研究,大部分的時間都在一片荒蕪的歷史找路,努力學習侗語,破解古侗文,研讀歷史文獻,耕耘田野,一步一步認識這個逃難族群。為了更加了解山區侗族人,我一再回到中國貴州黔東南山區做研究。十幾年過去了,我才算理解這個山地族群為何要隱蔽山林。回到臺灣,我得空就往山林跑,部分原因是為了體會侗族人因為逃難進入崇山峻嶺,究竟遭逢什麼經驗而形塑他們獨特的人觀和妖怪文化。
 
  從人類學的巫術研究,我了解到變婆巫術指控的運作模式,並理解村民對可疑的外人種種的反應,進而從侗族的巫術指控探討歷史上中國西南漢族和非漢民族的緊張衝突與變婆象徵、傳說的關聯性。寫作變婆的巫術指控,我才恍然大悟,過去被鄉政府和村幹抹黑成壞人,親身經歷的是一場巫術指控的洗禮。村民知道我要在村子裡住一年,有可能把村子的秘密看光光,如果我去跟政府報告,有可能對村民造成極大的傷害,未合乎規定的人肯定受罰,還得交罰款。我這才明白村民當我是「奸細」,對村民深具威脅,所以在邊村的那一年不時地遭到抹黑和排擠,這些指控說明村民意圖把對村子不利的人趕出去,以便讓村子重新回復寧靜。
 
  我很感謝邊村的侗族人後來接納了我,告訴我為什麼被抹黑,否則我無法以他們的視角認識中國西南的巫術指控。隨著激越的河流逆水北上,在黎平四寨下船後,我們步行到邊村的祖居地。翻過一重又一重的山嶺,來到侗族保護神犧牲的地方。村民一年勞動十個月,收割稻子的季節,我們在田邊燒烤肥美的田魚,配上糯米飯和野菜。寒冷的冬天,我們靠在火塘烤火聊天。十幾年溫暖的友誼幫助我持續做侗族研究,最終,我了解到那個世界有關變婆與婚姻的真相。
 
  這本書的完成還要感謝所有侗鄉的朋友,十幾年前素未謀面的我們在侗人網真誠地交流討論,共同關心侗人的發展。我曾經想申請一個項目──刺梨花之聲,集合侗族醫界和人類學的人才,舉辦農村侗藥傳承班,以侗戲的方式演出婦女健康的問題,透過廣播電臺跟山區廣大的侗人交流,有人能義務提供醫療健康諮詢,使用在地資源照顧侗人的健康。可惜,後來因為種種因素沒辦法完成,但是這項計畫受到網友們的支持和肯定,這十年來一直與網友保持連繫,也圓了多年前相約風雨橋見面的夢。我後來的田野跨越貴州和湖南兩省,也多虧網友們的照顧和帶路。
 
  藉由這本小書,我希望與更多人分享中國西南的巫術指控獨特之處和妖怪的人類學研究。藉由人類學家在邊村的親身經驗和巫術指控的人類學研究,讓我們一起打開邊村侗族抹黑鄰居的潘朵拉盒子,看清楚變婆的巫術指控想表達什麼社會意圖。從事侗族變婆的研究也讓我一窺侗族的精神世界,反思數百年來人們對巫術抱持的偏見。我在醫學院教書,每年都帶醫學生進醫院或精神康復之家與病人深度訪談,經由建立信任關係和病人的互動之後,學生著手書寫病人的故事。病人講述故事,往往能讓他在受苦中重新整理自己,寫出病人的故事正是彰顯他們生命意義的方式。我也希望《妖怪、變婆與婚姻中國西南的巫術指控》這本小書能讓讀者看到,動盪不安的社會以什麼方式維繫下來。巫術跟醫學一樣,都在幫助人們重拾生命的力量,拿回主導權,設法干預命運,協商社會關係,對社會和個人所面臨的災難不幸和困惑不安提出有意義的解釋,對社會危機提供風險管理的因應策略。
 
顏芳姿
2021年立秋
 
  *顏芳姿,〈變婆的巫術指控:抹黑鄰居的社會展演〉一文首刊於《民俗曲藝》第185期 (2014年9月),頁167-217。
 
  **顏芳姿,〈政治敏感的田野:田野在還沒踏進田野就開始了!〉,一文首刊於《人類學視界》26期(2020年),臺北:中央研究院民族所。
 
  ***侗族的稱謂採行親從子名制(teknonymy),隨著下一代出生,孩子取名之後,父母年輕時的名字便被取代,父母的名字重新以下一代的名字加上輩份命名,身分因生育而升格。以孩子名字叫文為例,文的父母叫Bux文(文的爸爸)和Neix文(文的媽媽)。孫子海出生後,Bux文和Neix文的名字再度脫去,升格為Gongs海(海的爺爺)、Sax海(海的奶奶);外孫海出生後,則升格為Dal海(海的外公)和Deel海(海的外婆)。以下報導人的名字均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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