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薦序
宣教士兒女的奇幻之旅
繼《恩惠與慈愛》、《航向中國》之後,宇宙光機構推出《永恆之光》(Persistence of Light)這本宣教士後代的傳記。《恩惠與慈愛》是女兒寫父母在戰時中國逃難的故事,《航向中國》是玄孫寫高祖父在南洋與中國拓荒宣教的故事,《永恆之光》則是宣教士的兒子寫自己八十多年人生追求與冒險的故事。三本書作者的角色不同,卻同樣充滿知識、趣味與時代的痕跡,非常值得閱讀。
宣教士回應上帝的呼召,離鄉背井,棲身他鄉,即使環境險惡,甚至面臨割捨親情的抉擇,也多能義無反顧,向主效忠。可是身為宣教士的兒女,他們活在異鄉,並非出於自己的認同與選擇,於是在成長過程中難免會受到各種傷害,而這些傷害的影響也往往歷時一生之久。美國長老會宣教士賽兆祥(Absalom Sydenstricker, 1852-1931)的女兒、諾貝爾文學獎得主賽珍珠(Pearl S.
Buck, 1892-1973)就是一個例子,她在為父親寫傳記時,對父親不惜傾家蕩產狂熱地投入譯經事業頗有微詞。
另一方面,我們也知道許多宣教士的後代,由於從小生活在舒適圈外,習慣於跨文化的思維,鍛鍊出較高的韌性與適應力,也較富於創新冒險的精神,因此後來在職場上有非常優越的表現。例如,義和團刀下的殉道者畢得經(Horace T. Pitkin, 1869-1900),他的兒子Dr. Horace Collins
Pitkin(1898-1958)並未聽從父親的遺願繼續獻身中國,而留在美國成為一位著名的骨科專家。「苗族使徒」柏格理(Samuel Pollard, 1864-1915)客死貴州山區,他的兒子Ernest Pollard(1906-1997)成為一位卓越的物理學家。宣教士漢學家恆慕義(Arthur William Hummel, 1884-1975)的兒子恆安石(Arthur W.
Hummel, Jr., 1920-2001),年輕時與本書作者一起被日軍拘禁在山東濰縣的集中營,後來出任1981-1985年美國駐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大使。翻譯和合本中文聖經的健將富善(Chauncey Goodrich, 1836-1925),他的兒子富路德(L. Carrington Goodrich,
1894-1986)成為著名的漢學家,終身執教於紐約哥倫比亞大學。這個傑出人物的名單還可以不斷增添下去,足以證明宣教士的後人多有超乎常人的成就。
本書作者侯約翰(John Hoyte)是內地會醫療宣教士侯文甫(Stanley Hoyte,
1885-1979)的兒子,侯醫師在抗戰時期受差會指派前往甘肅蘭州的教會醫院服務,而將六名子女留在煙台的教會學校。珍珠港事變後,這六名孩童都被拘禁在山東濰縣的集中營,也與父母失去聯繫。他們在集中營得知母親病逝於蘭州的噩耗,精神上難免受到重創。戰後,他們輾轉被送到香港與父親團圓,但親情的缺憾已無法彌補。作者在書中多次提到內心憤憤不平的控訴,責怪父親為何將他們拋棄而前往內地,導致失去摯愛的母親。直到父親的晚年,本書作者才真正放下埋怨,正式與父親和好。另一方面,書中也不時提到基督信仰如何在作者面臨人生重大變遷時所帶來的安定力量,這些描述都讓我們感受到身為宣教士的兒女,往往較常人經歷更多采多姿的奇幻人生。
全書以光的七色解析為架構,勾勒出作者的人生故事,如此安排別出心裁,引人入勝。這也讓我想到膾炙人口的經典著作《天路歷程》,當書中主角天路客為了何去何從而不知所措時,有一位傳道者向他走來,問他是否看見遠方的光,並且要他朝那光前進,展開一趟充滿冒險與豐富的天路歷程。本書作者也像這位天路客,一生追求光的美妙,如今將其一生蒙光引導、與光同行的記錄中文版交由宇宙光出版社製作發行,光上加光,再合適也不過了。
魏外揚
中文版自序
我非常高興能為我這本回憶錄的中文譯本寫序。我出生於中國大陸,所以對中國這個地方,心中特別感念萬分。我的這本《永恆之光》英文版出書已有兩年之久。如今回顧起來,可以從讀者的回響中看得出他們對書中或痛苦或正面的故事多有認同。我當初寫書的目的也是希望能藉由分享我的生命經歷,而與當今的讀者產生共鳴和連結。儘管我們如今生活在瞬息萬變又顛簸的世代,有許多現實依舊存留不改變,諸如家人間的相親相愛、真理、饒恕、人心的憐恤和美善等事。而其中最為不變的是神雖然擁有掌管宇宙一切的主權,卻樂意以最親密、愛的方式顯明祂自己的這項事實永遠不變。
當我在開始把許多很廣泛且不相同的生活經驗:即在日本集中營的日子、帶著象隻登山越嶺的冒險旅程、以及在矽谷的職業生涯,化為筆墨寫書時,本以為這些既廣又雜的經歷,恐怕會成為先後不相干的故事情節,直到我寫著在矽谷的生活時,才頓然發現原來「光」這個主題成了這些不同經歷最有力的聯結。我在矽谷的公司所出產的兩項科技產品都與光源有關。於是我由此挑戰自己回顧以往,才重新發現原來「光」這件事在我生命早期就已深深影響了我。
接下來寫作的過程比預期的容易許多了。先是寫到我兩歲時父親為我拍下的一張照片,就是我母親握住我,讓我的腳趾在小溪水流上蕩漾出波光的情景。那道美麗的波光漣漪在我小小的心靈產生極大的震撼,那股被母親緊握同時能觀看到美妙奇景的感受如今仍記憶猶新,我在回憶錄的第 1
章就記錄了這件事。那是我對光、以及對母親有力且無限的愛第一次非常強烈鮮明的經驗。接著是8歲年紀的我在二次大戰期間被日軍以一艘破船送往集中營途中,在半夜看見的月光;然後是看到在集中營的牆角出現的那隻金黃色雀鳥所帶來的那份喜悅。這一連串心動時刻的意義深遠,竟然讓我能在戰事期間聽聞母親在甘肅過世的惡耗時,支撐著我度過那段黑暗的日子。
在我回到英國之後,或是當我獨自在蘇格蘭西岸的天空(Skye)島上的山頭觀景,或是在劍橋有五百年歷史的學院宿舍的河流上泛舟時所見的秋景光輝,光的主題仍然持續著,沒有止息間斷。
後來到了美國,我在矽谷創立的公司的第一項產品是光譜儀。那是我在年老的姨丈家的地下室找到的一件獨特的發明品,就是能把白光透過鏡片發散出虹光的七彩顏色的光譜儀。
就這樣,光的主題由此把我七章的回憶錄給串聯了起來。牛頓所發現的七彩虹光—紅、橙、黃、綠、藍、靛、紫,正好照明了我一生中峰迴路轉的人生旅程。最後的紫色篇章便以我和妻子露思(Luci)從我們在美國西岸的住家往外看得見好幾哩外的島嶼和水道所呈現的夕陽景緻作為全書的結尾。
這本回憶錄最後幾行字是這麼寫的:對我出生地中國的人們,紫色位於彩虹的尾端,卻代表了整個宇宙的那份和諧。這等和諧的存在對我而言,就是神對祂所造的萬物那不可思量的愛和看顧的結果。
此書的封面圖片是一項對「光」的研究,是我和妻子在去到亞利桑那州的羚羊峽谷(Arizona, Antelope
Canyon)看到光彩岩石所拍攝的照片。在正午的陽光照射下,陡峭的紅岩石塊發出閃閃的亮光(這項美景有它危險之處,一場暴風雨有可能在幾分鐘內就把窄狹的峽谷給淹沒了)。攀登者在抬頭觀看巨石時會顯得極為渺小,會在被美景震撼的同時也意識到其中的危險性。然而那高空飛翔的鷹鳥卻是希望的指標。我把這幅我自己畫的素描放進原先的回憶錄中,也好增添一點我對光新的一份理解。
附錄中添加的部分是我父母親在1940年跋涉中國荒蕪內地具象的旅途過程中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