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序
這本作品選集是多年來作品的回顧,最早的成稿於近二十年前,當時我還是個中年人,早晚為二手書買賣而奔波。如今,不做這種生意久了,心情比較淡然。
回想過去,那時候,我的生活單調,日復一日地騎單車去找買家,生意成了,覺得生命是一個奇蹟,但是無法否認的是,我的眼光趕不上電腦時代的需求,常常被市場的走向打敗。
曾經有人問我,「中年人為何不找一份正式的工作,卻願意做此類收入微薄的工作呢?」
對方的意思不言自明,將我的出路一語道破,應該另覓「兼職」,改善生活。我沒想到這句話,竟然改變了我,使我既慚愧又高興。
二手書買賣賺錢有限,可以從長考量,一旦投入,不知要耽誤多少生計,這和眼光有關,稍不小心,勞民傷財。如果兼個差,貼補不足,又何至於為錢而煩惱呢?
幾乎日日與二手書買賣為伍的我,終於在生活上改變自己,閒來閱讀二手書,進修之外,嘗試學習寫作。
於是,作品一篇一篇地出爐。原來以為沒有生活體驗,寫不出什麼作品,總想著有了上一篇,就難以續筆,不料有限的素材,給了我大量的寫作空間。讀了小說家黃春明的作品《看海的日子》以後,有感於女主角妓女白梅的身世可憐,趕緊到福音街的查某間閒逛。我來到那裡,眼前的一切給予我文思泉湧,氣氛是熟悉且動人,結果是搭訕的查某,神色煞是動人。一張張花容月貌,既淡妝又濃抹,讓我的思緒隨之起舞。可憐的身世一時間都叫人給忘了,我彷彿只想到查某的親切,和她們對人客的熱情。
作品能成篇,題材涉及到親情、友情、讀後感……等,也是因為如此。我寫了這些文字,縱觀表面的場景,我不刻意去凸顯什麼,眼見為實,反映我一吋吋地觀察周遭的世界,內心沒有任何的幻覺。我私底下以為,這樣做是合適的,捨此而不為,如此做不能給作品增色什麼,更有可能的是,或許使人會有「畫蛇添足」的感想。
不可否認地,過去的生活因而留下了許多片段,其中講的就是芸芸眾生,歲月無情。這個世界我是這般想,不想去追問為何轉動地如此快,只緣身在寫作中,就給自己一個「知足」,笑看「蹉跎」二字吧!
以一個做二手書買賣的人來說,因為有「兼職」的想法,我走出了狹窄的世界,願意去正視現實的世界。隨著寫作日久,我對人情世故有了更廣袤的視野,想看到的,或不忍觸及的,我也耳聞目睹過,談人生也不再是像從前一樣地糊裡糊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