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我們人類真的有那麼不同嗎?
安柏瑞吉(本書作者)
你比黑猩猩更聰明?比貓更機敏?比蝙蝠更有頭腦?比鴿子更聰穎嗎?
當然了!你畢竟是「有智慧的人」,人類的學名是Homo sapiens(智人,,屬名Homo是指「人」,種名sapiens有「智慧」之意),而貓、蝙蝠、鼠、豬、狗、蛙等等則「只是動物」,對吧?
長久以來,我們一直認為人類和其他動物不大相同。以《聖經》為例,第一頁就明明白白寫著:
神說,我們要照著我們的形像、按著我們的樣式造人,使他們管理海裡的魚、空中的鳥、地上的牲畜,和全地,並地上所爬的一切昆蟲。(〈創世紀〉第1章26節)
人類歷史中的大部分時期,宗教學者認為只有人類是神按自己的形象創造出來的,所以唯獨我們這個物種具有思想、意識,甚至擁有不朽的靈魂。在世俗的現代世界中,這種人類例外論(human exceptionalism)不再是心懷宗教信仰的人獨有的想法。
不過我寫這本書,讓你用各式各樣的心理測驗,拿自己和動物親戚做比較,是為了鼓勵你說:「等等!我們人類真的有那麼不同嗎?」
我們或許不說動物有「文明」,不過許多動物(例如黑猩猩,以至於雞)都過著群體生活,有明確的啄序(啄食次序,或說是強弱次序,表示一隻動物的地位),螞蟻和蜜蜂甚至可以投票(這種民主的群體智慧會讓你在規劃路線和解謎的測驗中大受考驗)。椋鳥會編曲,牠們寫曲子用的音階和大部分西方傳統作曲家差不多(所以你可以在歌唱比賽和椋鳥尬歌,一較高下)。我們讓烏鴉、松鼠和美洲箱龜接受測驗,在測驗中必須利用圖形或理性推理找出美食在哪裡,而牠們都表現出抽象思考的能力,你也可以吧?
其他動物能不能學會語言,這個問題爭論已久(我們會試著教你日文,然後再進一步探討這個議題),不過許多動物(尤其是狗)都能學會數量驚人的詞彙(你將嘗試學俄文,挑戰這項成就)。黑猩猩確實會使用工具,雖然稱這種行為是「科學和工程學」恐怕有點勉強,但牠們想掏螞蟻來吃的時候,會用嫩莖當湯匙舀起螞蟻,牠們要捉白蟻時,會用一根細樹枝當魚竿來釣起白蟻──這些現象中蘊含著理解人類慣用手的關鍵(你會和你的貓,還有樹鼩比一比)。
概括說來,其實人類的一切能力、活動和關切的事,從選擇好看的伴侶、了解臉部表情(我們會和蜜蜂與黑猩猩比賽),到談個好價錢、學會見好就收(這部分的對手則是鴿子、天竺鼠和長毛犰狳),這些都能濃縮成生物學家稱之為「四F」的四件事:對抗(fighting)、逃跑(fleeing)、攝食(feeding),還有……咳咳……通姦(fornicating)。
當然了,誰也不能否認,人類可以達成動物做不到的許多事(連你也不例外,所以別擔心,你不會輸掉所有測驗)。套用查爾斯.達爾文(Charles
Darwin)的話來說,我只想讓你明白差異在於程度而非本質:椋鳥會唱歌、魚能找到回家的路、鸚鵡可以計數的這些能力,也讓人類可以譜寫交響樂、發明Google地圖、算微積分。我們做的事,和其他動物做的事沒兩樣;我們做相同的事情,只是我們比較拿手。
有些測驗看起來也許瑣碎(我當然希望你們覺得很有趣啦),但所有測驗都有穩固的科學基礎,根據的是知名學術期刊裡受過同儕審查的文章。不過這些有地位的科學家為什麼要比較人類和動物的感受性、視錯覺(狒狒和小雞),以至於誰比較可能贏得有獎徵答節目最後一集的超級大獎(鴿子)呢?
答案是,我們可以藉著探索人類和其他動物的異同,來了解我們的能力、好惡,甚至我們的怪癖與心理盲點是在演化過程的何時出現,又是如何出現。達爾文正是用這種比較的方式(應用於雀鳥是最著名的例子),發展出天擇的演化論。
做了書中的這些測驗、學到測驗背後的科學原理之後,你就會明白,二十一世紀在演化生物學、心理學和遺傳學領域的發現,證實了現代綜合演化論是千真萬確、毋庸置疑的。達爾文說得沒錯:說到人和其他動物之間的差異,一切都是相對的,萬物一家親──我們都是同一個大家族的成員。
(摘錄自本書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