摯愛20年:我與葛瑞的同性婚姻情史

摯愛20年:我與葛瑞的同性婚姻情史
定價:380
NT $ 276 ~ 477
  • 作者:許佑生
  • 出版社:心靈工坊
  • 出版日期:2014-06-18
  • 語言:繁體中文
  • ISBN10:9863570060
  • ISBN13:9789863570066
  • 裝訂:平裝 / 384頁 / 25k正 / 14.8 x 21 cm / 普通級 / 單色印刷 / 初版
 

內容簡介

  許佑生,兼有暢銷作家、同志人權運動者、性學專家等多重身分,在與同性伴侶葛瑞結褵二十一載之際,寫下外人難以想像、歷盡諸多挑戰的婚姻生活《摯愛20年》。
 
  他們的婚姻至今仍不被台灣法律承認,但許佑生認為,婚姻的真正精神,不止是一張形式的結婚證書,更在於實質上「兩人不斷努力克服難關,絕不輕易放棄」。
 
  在今日台灣離婚率高居全球第三名的大環境下,這一段為婚姻奮鬥多年的真實故事,帶來更寬闊的參酌視野。
 
  《摯愛20年》娓娓道來一般親密關係中的酸甜苦辣,屢在挑戰當下,出現峰迴路轉。本書著墨許多男同志獨特的幽默感,是兩人二十年真實的情感翻模,真誠、謙卑、絕無矯飾。
 
  「你們怎能維持在一起這麼久?」這是許佑生最常被同志圈、異性戀朋友問及的疑惑。面對大哉問,佑生總意味深長笑著。這無法三言兩語就能回答,非知不可的話,從這本書裡去找吧!

本書特色

  ◎暢銷作家許佑生繼《晚安,憂鬱》最新力作。
  ◎嘔心瀝血20萬字,雋永長篇愛情文學。
  ◎台灣第一對公開結婚的同性戀人,攜手跨越難關,艱辛相伴20年!
 

作者介紹

作者簡介

許佑生


  台灣大學中國文學系畢業,美國紐約理工學院傳播學碩士,美國舊金山「高級人類性學研究院」(The Institute for Advanced Study of Human Sexuality)性學博士。曾任報社主編,後來轉為專職作家,創作同志文學與情慾小說。1996年他與愛人葛瑞在台北舉行國內第一場公開的同志婚禮,勇於向社會禁忌挑戰,成為同志楷模。

  2000年,他飽受憂鬱症侵襲,在努力與藍色風景拉扯中,完成影響甚巨的生病文學《晚安,憂鬱》。2003年獲性學博士學位,致力於性文化、性態度的研究,以及身體意象的改變與成長。

  重要作品有:《晚安,憂鬱:我在藍色風暴中》、《聽天使唱歌》、《跟自己調情:身體意象與性愛成長》(以上為心靈工坊出版)、《蜜桃》、《紅杏》、《花痴》、《夏娃的棒棒糖》、《褲襠裡的國王》、《優秀男同志》、《搞搞紐約》、《紐約調調兒》、《當王子遇見王子》、《但愛無妨》、《最佳單戀得主》、《看見自己的側臉》、《總統大人,請問您穿什麼內褲?》、《男婚男嫁》、《同志共和國》、《四海一家:同志族譜之一》、《天荒地老:同志族譜之二》、《慾望舊金山》、《花樣年華》、《口愛》、《SM愛愛》、《爽經》。
 

目錄

【自序】預約下一個二十年
【序文】你願意為我寫一章嗎?   何葛瑞

第一章     愛情公路,通往何處(1993.5-1993.10)
第二章     小鎮風情,新婚假期(水牛城1993.8-1993.11)
第三章     都會叢林,野兔竄躍(紐約:1993.11-1997.2)
第四章     終身大事,承蒙祝福(台北:1996.11.10)
第五章     回鄉居住,人情溫暖(台北:1997.2-2000.4)
第六章     人到中年,甘苦倍嚐(舊金山:2000.4-2009)
第七章     林間小屋,調息歲月(維吉尼亞州:2009-2012.7)
第八章     重返舊地,瞻望前程(紐約:2012.7- )
 

自序

預約下一個二十年


  這本書原來的書名應為《摯愛10年》,但咦,怎麼跟現在出版的《摯愛20年》少了一半,相差整整十年?

  其實,早在十年前,我在舊金山念性學博士時,心靈工坊出版社總編輯桂花就向我邀稿,書寫《摯愛10年》。她說,一般人都對同性伴侶很不了解,仍然用迷惑或異樣的眼光在窺視,而既然我跟葛瑞能夠維繫到十年,其中一定有很多故事值得分享。

  隨後,我跟葛瑞商量,他完全尊重我的決定。我當時感到壓力很大,把我們倆的故事寫成書的形式,在書店販售;最終產生的銷售量多寡,等於去秤秤看我們的愛情與家庭值幾兩重?

  我因不喜歡這種用私生活去被人秤斤論兩的感受,最後婉謝了這項提議。

  然後,日子真如在沙灘上抓起的那一把乾沙,漸漸從指縫裡狂洩的速度,彷彿一錯身,再回個首,十年光陰又過去了。

  兩年前,我對於自己跟葛瑞的故事要紀實成書的念頭早已漸行漸遠,連影子都不見了。心靈工坊的桂花與莊慧秋這對好友同時出現,鄭重地二度提到那件寫作計畫,當然為了配合時間,書名自我升格為《摯愛20年》。她們說,這下更難得了,你們都已經在一起二十年,那比十年的難度不是等差,而是等比級數,中間的磨合、感恩、無奈、盼想、悲歡離合,如在熬一鍋百感交集的愛情湯,相信對讀者們又有另一番渴讀的吸引力。

  是呵,二十年真不是一個區區小數,人生能有幾個二十年呢?占去一生的三分之一到四分之一強。

  那時我剛滿五十歲,從四字頭到五字頭,不是僅隔一歲而已,整個人生視野驟然改觀。我不再只觀枝微末節,擔心世俗裡銷售好不好;而是觀大局,探索理念上這樣的書值不值得出版?

  最終,我應允了寫作《摯愛20年》。我覺得時間成熟了,全世界目前有十五個國家通過同性婚姻法,其中一國居然是葛瑞的祖國烏拉圭(二○一三年通過)。

  烏拉圭跟台灣差不多,都屬蕞爾小國。她有「南美洲瑞士」之美譽,台灣有「福爾摩沙」之美名,門當戶對。

  二○一四年五月為止,舉世通過同性婚姻法的國家,包括北歐、西歐、北美、南非、阿根廷等國,一般都以為只有泱泱大氣、人權運作熟稔的國家,才會率先走在全球之首;烏拉圭偏打破了這種神話。她的人口只有三百萬,卻在人權議題上絕不妄自菲薄,毫無躊躇,行其所當為!

  烏拉圭既已通過同性婚姻法,依法而論,我就是半個烏拉圭人了,甚至暱稱「烏拉圭女婿」。但葛瑞這位「台灣女婿」呢?台灣仍未通過同性婚姻法,他永遠只能是黑戶。烏拉圭大方熱情地擁我入懷,台灣則冷漠拒葛瑞於千里之外。

  在這兩國對同性婚姻的巨大落差中,寫作《摯愛20年》已經找到第一個意義了。

  第二個理由決定寫這本書,乃回首二十年來時路,我跟葛瑞跑遍了紐約、水牛城、台北、舊金山、維吉尼亞州、又二度返回紐約,生活之旅確實峰迴路轉,總在疑無路之際,豁地柳暗花明。這些曲折,就算不加油添醋,忠實記錄已是一本長篇小說的原型了,任隨荒蕪,有點可惜。

  原計畫二○一三年五月出版,我一直耽誤無法如期展開寫作。當逼近我給自己最後三個月期限快到了(再動不了筆就永遠放棄),我在台北想說去紐約跟葛瑞相處,比較有fu寫;到了紐約寫不成,就想回台北,我應該比較安靜可以寫。結果,不管在台北或紐約,我一個字也孵不出來,渾似有一道無形的牆,我始終穿越不過去。

  寫作之與我,已是專業,出版了五十本書的經驗,應不至於心懶如泥。我驚慌失措,是不是我寫作的天分已被消磨光了?這麼重要,很可能變成我一生代表作的書,我怎會像丟失文藝火炬的字盲,傻在電腦前,敲不出字。

  我始終相信心誠則靈。二○一三年底,我在佛陀天降日(又稱億倍功德日)非常莊嚴慎重地祈求綠度母菩薩,說明這本書對我和葛瑞的意義,以及對關注這個議題讀者的閱讀需求、心理影響。簡直如奇蹟,隔一天我忽然腦中一念浮現,立即從第一頁開始寫起,花了五個月不間斷,完成了將近二十萬字初稿。

  我出書二十多年來,沒有一本書這麼拖延,也沒有一本書這麼戲劇化從奄奄一息到復活。這必然是《摯愛20年》有其生命力。到了它想誕生的時刻,連我這個作者,既無法提前,也不能延遲它的降臨。

  《摯愛20年》所謂的摯愛,是指我與葛瑞彼此在生命中的分量。定義上,不是一般中那麼狹窄:認為摯愛就是耽溺愛到底,眼中只有對方;這樣,卻有可能失去了自己。

  這本書無意去塑造一場完美的愛情圖騰,也不在歌詠完美無瑕的婚姻價值。《摯愛20年》只是忠實地書寫了我跟葛瑞在面對人性、真愛、誘惑、迷惘、徬徨、隱瞞、沮喪、猜疑、慶幸、安慰時的互動過程。

  例如,二○一三年四月,是我最近一趟到紐約。在房租貴如天價的城市,我們居住的一房屋子空間有點擠。我熬不到第一週,就出現不安的困獸焦慮。最後我跟葛瑞頹然地說:「我在台北獨居大房子,我們在維吉尼亞州二層樓房也泱泱大氣。現在搬來紐約,我覺得屋子小到我都沒地方安靜休息。」

  我終於說出了二十年來,羈押心底,卻從不以言語透露的絕望:「你知道我其實並不好受,在台北,我有朋友,沒有你:在美國,我有你,沒有朋友。不管我到哪裡去,生活永遠都殘缺一塊,這樣過得很累。」

  葛瑞靜默半晌,回應道:「我當然都知道你這麼多年,並不好受。你犧牲了事業,跟我在一起。我明白你的辛苦。」

  這些都是我與葛瑞必須經歷的各種難關,我的憂鬱症、遙遠距離、異國文化、法律不支持、世俗偏見等一籮筐,每一樁都要耗盡心力去應對,避無可避。

  這是一部再真實不過的戀人情史,有甘有苦,有笑有淚。我們倆在愛情之前,是如此卑微地真誠,我不遮不掩寫出了許多本來可以美化,甚至矯飾的細節。但我信仰這本書若堪稱有點價值,不在於為愛情粉飾,也不在為同性戀情或婚姻撲粉底:它的可貴,都來自真實,來自我們互具默契的「面對真相」態度。

  《摯愛20年》是我與葛瑞長達二十年真實的情感翻模,依我們的真心標準,不循世俗規範而寫。這本書,不代表所有同性戀人、同性伴侶,這只是我們自身的版本。

  寫起來是婚姻傳記,讀起來是長篇小說,這是我在寫作本書時的奢侈、貪心想法。

  密密麻麻完成了這本書,宛如在二十年間來來回回不知活過了幾趟;當我再說以下這句老掉牙的話時,於我而言,即有著全然綻亮的晶鑽般心意:

  祝福天下有情人皆成眷屬,所有眷屬皆為有情人!

  我最要感激的人是葛瑞,他明知道自己是一半當事人,很多經歷他無可迴避,會被勾勒成形。他卻從不過問我的寫作,涉及多少他的隱私?也沒要我通盤報告,他全權信任我。

  這是一種很鉅額的付出,尤其對在西方生活、極度重視個人隱私的葛瑞而言,他做到了絕少伴侶願意犧牲的程度。

  除此,我也深深感謝葛瑞媽媽、我的姊姊,以及在我們這一場親密關係中,不管是婚禮或生活中,提供各種實質幫助、精神打氣、給予祝福的好大一群朋友們。謝謝諸位,協助我們圓了一個二十年的夢想,我們將繼續往前走,向第二個二十年邁進。

序文

你願意為我寫一章嗎?/何葛瑞(Gray Harriman)


  當佑生要求我為他的新書寫一小篇文字時,當下我心裡浮現兩個念頭。第一,我又不是作家,他為什麼會要我來寫呢?第二,誰會對我的話感興趣?畢竟,我自認只是個普通人,唯一的差異不過是,我們所共組的是一個同性家庭。

  當然,第一個問題的答案非常明顯,因為他希望讀者能明白我們雙方的看法。至於第二問題,就需要較多的自我探索了。我真的是一個普通人嗎?我的家庭生活普通嗎?我們和其他家庭唯一的差異,真的只在於我們是同性家庭嗎?關於我們,人們想瞭解的是什麼?以及,要想讓其他人得以受益,有哪些事是我非說不可的?

  以下的文字,便是從這些想法開始逐漸成形的:

  虛幻的普通人

  佑生不是一個平凡的普通人,他是一個複雜的個體。一方面,他是個作家,不是那種寫過幾篇報紙專欄,或偶爾發表幾篇小說的作家,而是一個全職作家。這意味著一種不同的生活方式,不同的思維模式,以及與他人迥異的看待世界的方法。他不像大多數人那樣朝九晚五地上班,而是在家寫作。聽起來好像不錯,但我們的生活在某些方面卻也因此有著旁人難以理解的複雜面。舉例來說,佑生在閉門寫作期間,有時會進入完全孤立的狀態,缺乏和人的互動。但在其他時候,譬如說出書時,他又變得十分活躍,接收大量的媒體關注。相較於他寫作時的生活,這種變化可說非常極端。

  對我而言,這代表我得格外留心他變化多端的日常需要。如果他處於寫作期,我就必須帶他出去吃晚餐、度個週末小假期、看看表演或參與其他活動,以彌補人際關係的不足。反之,當他處於社交高峰期,通常是在台北參加作品出版後的活動,或參與某些社會運動的時候,我就必須退居二線,由他來主導。

  跨足兩大洲、或甚至三大洲的生活,對我們來說也是一種挑戰。佑生在美國時,我們的生活是一種模式,在台灣的生活又截然不同,更別說我偶爾回烏拉圭探望母親時,差別就更大了。在這些差異甚巨的環境和地點生活,需要高度的調適能力。除此之外,佑生的憂鬱症也使得他的情緒擺盪更加劇烈。如此種種,對我們形成了巨大的挑戰。曾有一個朋友對我說:「那麼多事情,光是其中任何一件就夠讓我抓狂了,你是怎麼全部應付過來的?」我的第一個反應是,我不知道……我猜是因為我們的生活是逐步演變成這個樣子的,因此我也慢慢習慣了,也就是說,我們的生活其實一點都不正常。

  重新充電的時機

  幾經思考後,現在我瞭解到,多重的居住地點(台灣、美國、烏拉圭),角色的變換(由一個孤僻作家的積極支持者,轉變為一個活躍作家的消極支持者),以及對生活抱持開放的心態,這些挑戰背後有一個看不見的好處。這讓我不論在生理和心理上,有了重新充電的機會。

  如果我上述的任何一種挑戰是連續不間斷的,那我可能早就累垮了。佑生和我所經歷的是不斷循環的挑戰,正好提供給我們的生活一種相當於身體的呼吸作用。人是不可能只吸氣不吐氣的,雖然理論上我們是靠吸氣來獲得氧氣,但也非有時間把氣呼出來不可。

  我對所有伴侶的建議是,要去打破生活的常規,讓自己有重新充電的時間。如此的關係才能健康、茁壯。我當然知道,不是每個人的生活都像佑生和我一樣充滿變化,但我想所有伴侶都能找到方法來改變常規,讓自己有空間呼吸,以開放的心態,充滿能量地迎接下一輪的挑戰。

  舉「全村」之力

  希拉蕊.柯林頓曾引用一句非洲古諺「舉全村之力」(it take a village),來形容撫養和教育健康的兒童所需付出的努力。我要說,建立一段健康的關係也是同樣的道理,對於佑生和我這樣必須面對眾多挑戰的人來說,尤其如此。多虧了一大群人的支持,我們才能從這樣的生活中撐過來。這在牽涉到我母親的健康和佑生的憂鬱症等嚴重問題時,尤其體現出來。

  幾年前,我母親有一次脊椎嚴重受傷,因此無法行走。當我回烏拉圭照顧她時,佑生剛好憂鬱症發作,有天他吃太多藥,在顯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的情況下出了門,一整天下落不明。等他被人發現後,被送到了醫院,但醫院在我人沒到場前不肯放他出院。結果我在母親剛被告知今後可能都不能走路的情況下,不得不放下她,趕回舊金山接佑生出院。我母親為此一直無法原諒佑生。

  在當時一切都糟糕的狀況下,要不是許多好心人的幫助,我不可能應付得過來。對於母親的表哥、我表哥、母親的看護、佑生的姊姊、我在洛杉磯的朋友們,以及許多佑生的朋友和讀者,我永遠心懷感激。他們在他健康出狀況時,都伸出了援手。他們每一個人的幫助,不只讓我克服了困難,也讓我得以擁有現在的生活。他們全都在不自覺的狀況下,對我生活的改變做出了重大的貢獻。

  所以希拉蕊說得沒錯,養育一個小孩需要舉全村之力,不只如此,滋養一個人讓他恢復健康,或維持一段健康良好的關係也是。因此我的建議是,嘗試去尋找支持的「村民」,並且保持開放的心態。有時援手可能來自某些不尋常的人和地方,我們只需要謙卑地接受,

  回報

  到現在我還是不懂,為什麼有那麼多人會在我們困難的時刻伸出援手。我只知道,他們的確提供了許多協助和支持。所有幫過忙的那些人,我們絕不可能一一回報,但我真的希望他們能夠感受到我們無限的感激。我的願望是,在那些好人需要幫助時,也有其他好心人像他們當初施予我們善意一樣,願意對他們伸援。回報是很重要的。助人有治療作用,可以幫助我們了解他人,建立同理心,認清自己在面對困難時並不孤單。我們沒辦法以同樣的方式幫助所有人,但我們可以貢獻一己之力,讓世界變得更好一點。

  時間機器——製愛機器?

  我和佑生相識在一九九三年,時光飛逝啊!我們經歷了起起伏伏、各種挑戰,當然也共度過許多美好的時光。人們常常很好奇,我們維持關係的祕密是什麼。那些越是好奇不解的人,往往越是帶有最大偏見的,他們覺得同性戀者的關係不可能持久。

  事實上,關係能否長久和性向無關。這和承諾有關。結婚時你不會說:「我承諾與你一生相守,只要一切順利的話。」也不會說:「我承諾與你一生相守,只要你不做任何需要我原諒的事。」生活不會永遠順利,你需要耐心與寬容。初相識時的迷戀消逝得很快,那些最初的感覺只是一顆種子,需要深深地紮根。就像一棵樹,在春夏天開花、發綠葉,但在冬天時卻會貌似枯死,必須在寒冬的冷冽風暴裡掙扎求生。伴侶關係也是一樣,必須撐過由我們自己的行為所造成的寒冬。

  我們在一起已經二十一年。這些年來,我從未考慮過要從這段關係中出走,雖然有人告訴過我應該這麼做。我為何要離開,讓這段關係成為另一起統計學上的失敗案例呢?我們能維持如此長久的關係,不是因為有什麼神奇魔法,或是什麼祕密膠水,而是因為愛、理智和承諾。就是這麼簡單。

  時間讓我們學會越來越多經營關係的竅門。歡笑、淚水、我們說過的話和做過的事,所有這一切讓我們成為現在的模樣。如果沒有和佑生共度這二十一年,我不會是今天的我。現在的我們所擁有的,是一份更深、更成熟、更堅定、適應力更強韌的愛。有人說,時間就像是一部製愛機器,也有人說,時間讓愛鏽蝕。這兩個極端的形容對某些人來說或許是真的,但對我而言,時間不是什麼神奇的朋友,也不是難以戰勝的敵人,時間只是眾多變數之一,我們在處理相關的狀況時,可能成功,也可能失敗。或許可以說,在某些條件下,時間是一部製愛機器,而我們是這機器上的一部分零件。

  傳統家庭 VS. 新型家庭

  過去的家庭與現今的家庭,有著極大的差異。好幾個世紀以來,家庭並沒有太大的進化。許多婚姻關係其實就和生意合約沒什麼差別。婚姻是被人安排好的,生小孩是生存的保險措施,家庭中的每個成員都瞭解自己的地位,並且願意順從其中的規則。這樣的家庭裡,充滿很大的虛偽成分。情婦、小白臉、姨太太的例子屢見不鮮,但大家都絕口不提。當然,性向也是被選擇忽略的問題。

  新型家庭就完全不同。我們傾向於自己尋找伴侶,丈夫,或妻子。我們有更大的自由,可以公開性向,並依照自己的性取向去活。不同的家庭結構,開始被接受。同性戀不適合當父母的神話也已經被打破。然而社會在觀念、法律和提供所有人平等的權利等方面,還是處於落後的狀態。

  我不敢說佑生和我是完美的,但我們就和其他擁有長期關係的同性戀伴侶一樣,可以證明同性戀家庭也能經營良好,有生產力、對社會有所益處。此外,我認為我們也證明了,一個家庭的臥室裡發生的任何事情,都和其他人沒有關係。

  我在烏拉圭成長的期間,從不認為那裡是個進步的國家。那裡是個成長的好地方,比其他南美洲國家高很多,政府和社會機構的發展健全,種族分布和文化觀念十分歐洲化。

  當我剛搬到美國時,我以為這裡在各方面都很先進。對我來說,這裡是一個比較進步的社會,在科學和藝術各方面都具有影響力。但後來我發現,美國故事是兩面的。其中一面非常進步,推進了科學的發展極限,也允許藝術保有創造衝動的空間。而另一面則是由一些智力和道德上的原始人所組成,喬治.布希就任總統就是具體化的明證。這些智力上的原始人即便到了今天,還在反科學、否定進化、阻擋幹細胞的研究。在過去,他們搞奴役和歧視,到現在,他們則是反對結婚權這樣的基本人權。

  照這樣看來,早已廢除奴隸制度、還給婦女投票權、支持平權的烏拉圭,突然間也顯得不算太落後。然而我不曉得,原來烏拉圭在社會的進化發展上,不只可以跟美國平起平坐,甚至已經超越,因為在那裡,不論性向,所有人都被賦予結婚的權利。

  我在烏拉圭感覺到的,可以用反對黨領袖費南多.阿馬多(Fernando Amado)的這段話來做最好的總結:「我同意家庭是社會的基礎,但我也相信,愛是家庭的基礎。而愛是不分同性戀和異性戀的。」

  我愛台灣,我在那裡受到溫暖的歡迎。我喜歡那裡的人民、文化,也羨慕台灣民眾所享有的一些很棒的福利,舉例來說,那裡有全世界最好的國家健保體系。

  現在台灣正面臨一場基本人權的戰役。戰役的結果決定於同性婚姻是否被認可。就在此刻,台灣是要像烏拉圭及其他十三個國家,包括荷蘭(二○○○年)、比利時(二○○三年)、加拿大(二○○五年)、西班牙(二○○五年)、南非(二○○六年)、挪威(二○○九年)、瑞典(二○○九年)、冰島(二○一○年)、葡萄牙(二○一○年)、阿根廷(二○一○年)、丹麥(二○一二年)、法國(二○一三年)、巴西(二○一三年),以及由進步人士領導的部分美國和墨西哥一樣,選擇道德的至高點?或者要加入原始人的陣營,繼續否定不分性取向的結婚權?

  有一派少數但喧嘩的論點是,同性婚姻會對社會造成威脅。對此我只提出一個簡單的問題,在閱讀這本書的同時,你感覺佑生和我威脅到你的幸福了嗎?在我看來,更大的威脅並非來自於「讓人人有權選擇自己生活的方式」,而是否定他人的基本人權。
 

內容連載

一九九三年五月,我在任職的報社有些不悅經驗,彆了一肚子鳥氣。攤開地圖想,這回該去哪裡散心呢?在盤算時,好友路易士正巧跟我聯繫,說他在紐約碩士班畢業了,力邀我到紐約,理由很誘人:你再不來,等我回台灣了,沒地方像我這裡可免費過夜了。

何況一九八九年,我私下來已來紐約遊學半年,初次見識國際大都會,精彩好戲連台。我獨自闖蕩,可能只玩到皮肉,回台灣居然還有相思愁!幾次做夢都會出現紐約場景,一場相思未了,那何不再去見伊人?

抵達紐約連著兩天都在鬧時差,被路易士窩藏起來。第三晚五月21日,他約了一群圈內的台港朋友去一家新開的東方酒吧「Web」。湊巧那晚,葛瑞也從水牛城來紐約找一位台灣朋友未果,心想那位朋友或許去了「Web」,就轉赴陣地。

「Web」酒吧的設計,在此略作解釋。入口處位於一樓,來賓先排隊買票入場,魚貫進了一樓玻璃門後,等於就站在往下延伸的樓梯口。眼前有兩條路;一、可以直接往一樓另一端走去,通往一個小房間的酒吧、撞球台。二、也可從入口轉個彎,逕自踱梯而下。燈火通明的地下室正是舞池與吧檯,你想像你是雲端女神下凡吧。

葛瑞一穿過收票口後,尚站在一樓還沒決定往哪個方向去時,往下瞧,就注意到獨自坐在靠牆邊高椅凳上的我。那一眼,使他當晚沒再將注意力放在第二人身上。這就像賽馬賭博,買家不分散風險,全部押在一隻馬。牠輸了,你撕掉賭據。萬一牠贏了,你可能回收好幾倍。

我不知他看上我什麼?不致乾癟,但精實瘦小,是台灣迷你馬,可不是什麼黑馬長相吧?也許是我的書生臉,還有氣宇間的靈氣(哈,這一段是我自己添加的,沒跟他討論。)

我生理上還有時差,感到昏沉沉,一群台港姊妹就把包包統一疊放在我旁邊的高椅凳。我橫豎在打瞌睡,就自攬任務,由我來看管,你們這些妖精都去覓食吧。

一群天龍八部即刻謝天謝地謝媽祖婆,歡喜而去。

我隨意瞄了幾眼,這家「Web」在我四年前遊學紐約時還沒開張,點綴得煞是熱鬧亮麗。那時唯一東方風味的「Sapphire」(藍寶石)聽說還在撐著經營。兩家涇渭分明,「Web」是好動小孩的滑輪,「Sapphire」是老人博愛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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