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人落難記:田漢、孟超、陶君起、張君秋、郭小川的文革遭遇

文人落難記:田漢、孟超、陶君起、張君秋、郭小川的文革遭遇
定價:430
NT $ 340 ~ 409
  • 作者:胡金兆
  • 出版社:秀威資訊
  • 出版日期:2013-01-24
  • 語言:繁體中文
  • ISBN10:9863260029
  • ISBN13:9789863260028
  • 裝訂:平裝 / 330頁 / 16 x 23 cm / 普通級 / 單色印刷 / 初版
 

內容簡介

  文革是中國人民的歷史災難,文藝界首當其衝!
  《戲劇報》記者歷史見證

  本書是一部純文革的歷史報告文學,以作者親歷目睹記述從一九六三年到一九七六年中國文聯及各協會的知名文人藝術家,包括田漢、孟超、陶君起、郭蘭英、張君秋、郭小川等,在這一特殊歷史劫難中的遭際。有助於人們瞭解品思中國大陸這一段倒行逆施的歷史真相及教訓。

本書特色

  作者親生經歷、親眼目睹

作者簡介

胡金兆

  一九三四生,祖籍浙江紹興,出生於北京琉璃廠。一九五六年起任《戲劇報》戲曲編輯,一九八一年任《戲劇電影報》副主編。從事文藝戲劇新聞記者編輯五十年以上。一九八七年獲中國記者協會三十年以上老新聞工作者榮譽證書。出版《程硯秋傳》、《活紅娘宋長榮》、《中國四大名旦》、《儒伶趙榮琛》、《中國足球沉思錄》、《中國演劇歷程概要》、《藝海耕耘錄──自選文集》、《百年琉璃廠》、《京劇大師程硯秋》(修訂本)、《見聞北京七十年》、《當代北京戲劇史話》等專著。

 

目錄

引言 9

第一章  山雨欲來風滿樓 15
毛澤東文藝批示出臺前後 15
撞在槍口上的「迎春晚會」事件 19
田漢在華東話劇匯演中受辱 22
京劇《智取威虎山》橫起風波 26
三千人大會上康生公開點名發難 31

第二章  霹雷閃電砸下來 39
暴風雨前夕在農村 39
風雲乍起,文聯大樓變了樣 42
紅衛兵大鬧文聯大樓 48
以滑稽的「示眾」轉移減輕壓力 52
田漢深夜被抓走 55
文聯大樓被「佔領」 58
大樓派仗頻仍,「黑幫」落得清閒 60

第三章  故宮祕密鬥田、陽 64
搶旗搶「鬥」,一時成風 65
孟超為《李慧娘》、陶君起為《劇目初探》蒙冤 67
喬冠華街頭賣小報 76
郭蘭英農村土臺上放歌 81
御花園裡鬥田、陽 84
前線「戰鬥」,後方「起火」 90

第四章 工軍宣隊進來了 95
濫抓「小爬蟲」,逼死一條命 96
「天津黑會」與「查封存款」 99
工人、解放軍宣傳隊進駐初期 104
「伊兵之死」事件和其他 108
「清理階級隊伍」中的苦與樂 111
各地外調中的奇聞 114
張君秋絕境逢生 118
閒中有慮,準備下鄉 123

第五章 初下幹校三遷忙 127
炕席未暖就搬家 128
鑿山築洞藏冬菜,試建竟成卡通房 131
西湖雨中趣話,幹校再次搬家 135
大抓「五.一六」 142
龍口奪麥,旱地行船 153

第六章 安營紮寨團泊窪 163
環境優美,「曲徑通幽」 165
秋耕冬灌活受罪,攔河拉網捕魚忙 168
寒風凜凜入「凍房」 175
排樣板戲、拉練和唱「窩頭歌」 181
歡歡喜喜過大年 188

第七章  傾心全力建家園 192
養豬養雞,種稻爭水 193
天公不遂願,改業謀他路 199
「林彪事件」初步動搖了軍心 206
子女得關照,眾人心裡安 212
美國總統來,幹校「池魚」殃 217
私下讀「紅樓」,犯忌;得見足球賽,開心 222

第八章  百無聊賴混生活 227
大分配,幹校顯頹跡 228
打起精神還得「鍛煉」 231
幹校外無分彼此,「孔聖人」獨具風貌 233
蔡若虹熱心傳體訊,王朝聞挑燈修鴻篇 244
「在野者」也有戲劇活動 251
初涉「商海」倒騰大米 261

第九章  久陰之後略放晴 265
發配南北老戰友,重新聚會團泊窪 265
郭小川在「文革」前中期 270
生活悠閒的團泊窪之春 276
思想活躍的團泊窪之夏 282
「批鄧」風起,幹校速撤,郭小川二次「解放」 295

第十章  逃脫魔掌慶新生 300
再也沒見到郭小川 300
于記文化部的「三等公民」 302
周恩來之死帶來大震動 305
于記文化部拋出誘餌 309
「『分辦』有大魚」,再抓郭小川 312
有壓迫就有反抗,「分辦」人在怒吼 317
喬木呂驥相擁抱,天安門前慶新生 319
于、浩、劉註定垮臺,郭小川不該殞命 322

後記 326

 

引言

  五十多年前,北京的商業中心在王府井。一九五五年建成的北京市百貨大樓,與其對面是還保持著原貌的東安市場,以及諸多名店,構成了昔日北京王府井的商業購物中心,真個是車如流水馬如龍,萬般的繁華興盛。

  從王府井往北,經過狹窄的八面槽大街,過燈市口,就到了過去稱王府大街,後改名人民路,今天乾脆亦延伸稱王府井大街了。這條街以過去的標準衡量,寬敞,幽靜,有如奔騰的長江,出三峽後,流經在寬闊平坦的江漢平原上,水流那麼徐緩、鬆弛,讓人們心胸為之一寬。

  這條大街的往日寧靜已大為減少,幾乎不復存在。在這條街上已矗立起若干座豪華的大廈、酒店、商場,如世紀大廈、王府井大飯店、國際藝苑等。而上世紀五十年代,這條街上只有路東的三座新建築,北頭的華僑大廈(今已炸平重建,步入豪華者流);中間路東的首都劇場--這是五十年代中期興建、後來又大加改建裝修的現代化劇場,設備完善,音響良好,還有轉臺,北京人民藝術劇院長期在此演出,名劇《茶館》、《關漢卿》、《蔡文姬》、《駱駝祥子》、《天下第一樓》等都誕生在此,此劇場現今仍保持著藝術殿堂的風範。再往南,隔幾座小建築,是一座灰磚的六層樓,它的造型實在不怎麼樣:有如兩個火柴盒一橫一豎戳在那裡,灰不溜丟很不起眼,與今天周圍那些豪華耀眼的高樓大廈相比,它好似一個佝僂著腰、衣衫襤褸的老貧婦,是那麼簡陋,不受看。

  不過,可別小看了這座只因趕上一九五四年反浪費運動而一再被削減預算(每平方米從九十元降至六十元)才弄成這個模樣的舊樓房,如今是商務印書館在使用;上個世紀五六十年代,它卻十分風光,是有名的文聯大樓:中國文聯、作家協會、戲劇家協會、音樂家協會、美術家協會、曲藝家協會、民間文學研究會、舞蹈家協會等,都在此辦公。成立於一九五六年的電影家協會及再後一點建立的攝影家協會,在此樓中已無立足之地,而分別設於西單舍飯寺街和東單無量大人胡同。至於再後的中國書法家協會、電視家協會、雜技家協會等,都是七十年代末「文革」之後才建立的。

  文聯大樓中的各協會,主持工作的都是老一輩知名的作家、藝術家,像中國文聯的陽翰笙、阿英,作協的邵荃麟、劉白羽、郭小川,嚴文井,劇協的田漢,音協的呂驥,美協的蔡若虹、華君武,舞協的吳曉邦,曲協的陶鈍,民間文學研究會的賈芝等;這還不算那些任職而不具體管事的茅盾、齊白石、周揚、老舍、趙樹理等人。《文藝報》、《人民文學》、《戲劇報》、《美術》、《漫畫》、《人民音樂》、《舞蹈》、《曲藝》、《民間文學》等十幾個文藝期刊,也設置於此樓中,編者多是學冠一時的方家名流,如張光年、張天翼、陳白塵、馮牧、張庚、伊兵、張穎……,上世紀八十年代以後名揚四海的已故老作家汪曾祺,那時不過是《民間文學》的一名普通編輯,一九五七年因在黑板報上的一則短文,被百分比給框成了「右派」,而被逐出文聯大樓。可以說這座大樓是出入皆鴻儒,往來無白丁,在一定程度上左右了當時的中國文壇。

  大樓中有個能容納四五百人的禮堂,禮堂中的椅子是有活動時臨時擺的,有個很不錯的舞臺。這裡除開會外,每週有兩次新影片的觀摩,還時常有戲曲演出。

  外地劇團進北京演出,首場是例行的招待文藝界和首長,上世紀六十年代,他們的首場招待演出常在此舉行,而不在他們正式演出時的劇場。一九六十年秋,關肅霜率雲南京劇院首次進京,頭一場《白蛇傳》就是在文聯禮堂演出的。梅蘭芳、田漢、夏衍、歐陽予倩等文藝界知名人士來看戲,演出結束後梅蘭芳等上臺接見演員道乏,夏衍指著關肅霜說:「多好的人材,梅先生,何不收她為徒?」梅蘭芳含笑未語,機靈的關肅霜立時跪倒在臺毯上,向梅先生行了認師大禮,之後才舉行正式拜師儀式。

  文聯禮堂中的川劇演出最多。由於語言隔閡,北京普通觀眾對川劇不大熱衷;而其優美、深雋的劇目和表演,在文藝界卻備受推崇。時任中國文聯副主席兼祕書長的陽翰笙是四川人,對家鄉戲十分迷戀,當然大力支持;他與文藝界的川人名流:美學理論家王朝聞,時為部隊文藝工作領導人的陳其通和當時中國青年藝術劇院院長、後任文化部副部長的吳雪,號稱「川劇四大金剛」,每演必到,還寫文章介紹鼓吹。一九五七年《人民畫報》編發川劇專頁,在文聯禮堂拍劇照,王朝聞則是「總導演」,哪個戲拍哪個鏡頭,演員的神情怎麼樣才合適,他都親自坐鎮指揮。一個上午拍下來,大家又累又餓,王朝聞便讓設在文聯禮堂樓下的文藝俱樂部茶座送來精緻的叉燒包、餛飩,招待大家午餐,自己掏錢請客。好在那時吃的東西很便宜,一人一份不過幾角錢,上百人也不過幾十元,用不了王朝聞一篇文章的稿費;不像後來稿費低、物價高,恐怕誰也請不起了。

  這個設在地下室的文藝茶座是專為文藝界的朋友清談相聚而設的,全是咖啡館式的包廂座,東安市場的森隆飯莊也曾一度在此設點經營,供應簡單的飯菜、麵點。朋友們在此聚談以至開座談會,安靜無紛擾。老舍、陳荒煤等人常來此小坐,或喝茶或便餐。

  文聯禮堂中還常有一些當時在外面「不宜公演」而在此「內部觀摩」的電影和戲曲。如放映美國老片《魂斷藍橋》、《翠堤春曉》時,禮堂幾乎被脹破,門都關不上。當年看過這些經典名片的人,十幾年後再睹,有如「他鄉遇故知」;沒看過的青年人,更希望補上一眼一窮究竟。這種情況還屢屢出現在外面被「禁」而在文聯禮堂卻能演出的戲劇中。一九六一年初,隨周信芳北來的江南名丑劉斌昆在此演出過當時的「禁戲」《活捉三郎》;紹興大班在此演出過老本的《男吊》、《女吊》和《斬經堂》,還配合放映周信芳、袁美雲主演的京劇老影片《斬經堂》;川劇名角「面娃娃」彭海清和「紫蓮」(男旦,影視明星鄧婕之父)在此演過老本《活捉王魁》,其燭火滅而復明及王魁的「屍身飄蕩」等特技,令人叫絕。這些戲十分難得一見,且又不花錢白看,「上座率」高得驚人,禮堂中擠得滿坑滿谷,後面和兩側的牆邊也站滿了人。一代京劇名旦芙蓉草(趙桐珊)就是站在禮堂後面看的《活捉三郎》,見當年的老夥伴劉斌昆在臺上仍然生龍活虎,不禁感慨繫之:昔日老哥兒倆這齣戲沒少演,如今自己卻端了痰盒,本該應當則份的「活兒」卻演不動了。

  中國大陸的黨和國家領導人也不時蒞臨文聯禮堂看戲。除毛澤東、劉少奇兩位主席沒有來過外,周恩來、朱德、賀龍、陳毅等,都不止一次在這裡同文藝界朋友坐在一起看戲。那時對國家領導人的警衛戒備遠不像今天這樣森嚴,不過在文聯大樓門口設幾個交警崗哨,指揮一下車輛而已。周恩來總理等也很隨便,同文藝界朋友談笑風生。我那時年輕,曾幾次坐在周總理身後看戲,從未受到干預。有一次在人民劇場看周信芳的《海瑞上疏》,我竟然坐在陳毅元帥夫婦身邊,無人過問;陳老總到場後,含笑同熟人握手寒暄後,還問我:「小鬼,你是哪裡的?」令人如沐春風。

  這個文聯禮堂中還開過不少有名的會議。那時開會,不過是清茶一杯,也不備飯,既沒有今日的「誤餐紅包」,也不發紀念品。禮堂中也開過一些在文藝史上留下污點的會議,如批判丁玲、陳企霞「反黨集團」,批判吳祖光、秦兆陽的「右派言行」……總的說,二十世紀五六十年代的文聯大樓,雖難於擺脫已經興起的「左」的影響,但還是有著較為祥和、奮進的氣氛。一九六六年「文革」驟起,文聯大樓首當其衝,內外夾攻,演出了一幕幕令人心碎或啼笑皆非的活劇。

  筆者從一九五六年起供職於中國戲劇家協會《戲劇報》,在此樓中工作、生活了十四年,一九六九年秋,同大家一起被驅趕到「五七幹校」。本書所錄,皆筆者親歷目睹,事情已經過去了四十多年,許多當事人近年來陸續羽化仙去,我這個當時的年輕人,也已年近八旬而住進了老年公寓。但往事種種,仍歷歷在目,並深感這是一段歷史,有價值的歷史,如果不記敘下來,再過幾年,一段段詭異的史料,也許真無人得知了。

  所以,我以忠於事實的原則,把它寫出來。堅持以親歷目睹為準則,耳食之言概不入文。至於寫這種文字會對自己有何影響,也在所不計,因為我遵循的原則是:尊重並忠於歷史,不讓其湮沒;述而不論,不妨礙時政和他人,且不渲染苦難,以輕鬆筆法為文,不時插敘一些有那個時代特徵的別有風趣的小故事。

  上個世紀六七十年代的文革厄運堪稱是一場劫難,對各行各業的人說也可說是一次落難。但身在文聯各協會的知名文藝家和年輕的工作者們,卻奮鬥不屈,苦中求樂,對未來充滿信心,堅信嚴冬必然過去,春天定會到來。

 

內容連載

第一章 山雨欲來風滿樓

一九六十年至一九六二年,中國人民經歷了全國性的三年大饑餓的極端困難時期,缺吃少穿,生活極度困苦,有的地方甚至餓死了以千萬計的人。這是一九五八年「大躍進」極端「左」傾所製造的惡果。大家忍饑挨餓、勒緊褲帶、艱苦奮鬥,再加上中央政策的及時調整改變,那些過左的東西不得不暫時偃旗息鼓,情況立即有很大好轉。到一九六三年初,吃穿供應明顯地好起來。

誰也沒有想到:如此嚴重的困難短短三年就能扭轉過來;那時,很多人(包括筆者)都認為沒有七八年,局面是難以改觀的,可只用了三年呀,奇跡!

人民希望也有理由要求:別再瞎折騰了,安居樂業,好好建設國家。這期間,中央召開了一系列會議,也包括文藝方面的會議,重新調整政策和部署,力求穩步前進。

然而,事與願違。當人民剛能吃飽肚子,額手稱慶時,新一輪「鬥爭」又開始了。因為毛澤東一九六二年又提出了「階級鬥爭」引發了天下大亂。

毛澤東文藝批示出臺前後

一九六三年八月中秋,風和日麗,秋高氣爽。一大早,我就出城奔赴頤和園,找正住在「雲松巢」與張光年、黎之、馮其庸等人一起閉門撰寫「文藝反修」文章的李希凡取約稿――趙燕俠主演的京劇《碧波仙子》的藝術評論。這是貫徹由周揚、林默涵主持的首都戲曲工作座談會的精神。在這個會上,重新強調了「百花齊放,推陳出新」和「優秀傳統劇、革命現代戲和新編歷史劇三者並舉」的方針,提出「方向要明確,道路要寬廣,步子要穩當,措施要跟上」,要樹一批有改革有出新的好戲好演員。請李希凡寫京劇名家趙燕俠此劇的藝術評論,目的正在於此。

那時候,平日裏頤和園中遊人就不多,中秋那天早晨,園中幾乎寂靜無聲,盛開的桂花布滿昆明湖畔各殿堂前,滿園飄香,沁人心脾,使我對京劇《捉放曹》中曹操出場的頭一句唱「八月中秋桂花香」,有了真切具體的感受。

我在難得的清靜無人和撲鼻花香中,漫步於頤和園長廊,瀏覽湖光山色,真是心曠神怡。「雲松巢」在長廊將盡的半山腰,待我叩門而入,見李希凡正在接電話,一面示意讓我坐下稍等,一面隨說隨手記下一些劇名:滬劇《蘆蕩火種》、《革命自有後來人》,話劇《杜鵑山》……放下電話,李希凡把寫好的稿子交給我。記者的職業本能,使我向李打聽剛才的電話是怎麼回事?因都較熟,李希凡也不見外,告訴我電話是張釗(趙燕俠的丈夫,已故,與李希凡在中國人民大學的研究生同學)打過來的,說昨晚燕俠在中南海有演出任務,江青找她談話,讓她排演現代戲,拿出剛才電話中提到的幾個戲的劇本給趙讓改編,還讓她把過去演過的《白毛女》加工提高再演,明確說大搞京劇現代戲,這是方向。

據我所知,江青找趙燕俠談話這一舉措和內容,是之後八個革命樣板戲統治舞臺十年之久的最早的源頭。

這可是個重要的資訊,回來趕緊向當時主持《戲劇報》工作的張庚、趙尋彙報。因茲事體大,張、趙當時沒有也不便表態,我等青年之輩卻不免滿腹狐疑。因為剛召開的戲曲工作座談會上,中宣部副部長林默涵在總結報告中還明確地說:要全面正確地理解「推陳出新」,推陳出新不等於就是現代戲。對此我是贊成的。還在《大公報》上寫了一篇短文加以闡釋。主管文藝的周揚、林默涵與江青所主張、提倡的不大一樣,若如此這般,會不會又回到一九五八年「大躍進」時「以現代戲為綱」的一窩蜂的老路上去?可是江青並非常人,她的特殊身分眾所周知,此說定有來頭,莫非……

那時的人真老實,真心誠意地相信共產黨、聽話,並不想多問幾個為什麼,對這明顯調子不同的兩種聲音也沒引起多大注意,更沒想到這涉及最高領導層的矛盾鬥爭。

一九六三年中秋之後的十一月,毛澤東兩次點名批評:「《戲劇報》宣傳帝王將相、牛鬼蛇神」,「《戲劇報》淨是牛鬼蛇神」。如此嚴厲地批評《戲劇報》,並把刊物和辦刊的人給一勺燴了,進而否定了建國後十幾年的戲曲工作。當然,這些批示是在「文革」中才得知的,當時沒有也不可能傳達。想不到我們這不足二十人的編輯部竟得到毛澤東點名批評的「聖眷」。

這時,我們還糊塗著:從各地報刊上發現大搞現代戲一窩蜂的現象,已在各省市普遍出現,這簡直又要走一九五八年的老路。我們幾個年輕人的劇目思想還是周恩來的「三者並舉」,建議刊物發社論糾偏。記得當時兼任《戲劇報》主編的張庚,聽了我們的建議後,一言不發,踱來踱去地沉思,最後堅定地表示:「社論不能發,不能給現代戲潑冷水,否則要犯錯誤。多注意觀察,搜集情況,當時機成熟了再說。」這是一九六三年十一月的事。幸虧張庚有政治鬥爭經驗,沒有聽我們的,否則這禍就闖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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