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人:太宰治的人生絮語

離人:太宰治的人生絮語
定價:260
NT $ 110 ~ 234
  • 作者:太宰治
  • 譯者:劉子倩
  • 出版社:大牌出版
  • 出版日期:2013-01-23
  • 語言:繁體中文
  • ISBN10:9868896924
  • ISBN13:9789868896925
  • 裝訂:平裝 / 252頁 / 14 x 20 cm / 普通級 / 單色印刷 / 初版
 

內容簡介

  「生而為人,我很抱歉。」
  太宰治恍惚與不安、希望與悔恨的人生自剖

  青春是人生的花朵,同時,也是焦躁、孤獨的地獄。
  該如何是好,我不知道。肯定很痛苦。
  談何感想!

  即便是渾圓的雞蛋,只要換一種切法不也能變成道地的四方形嗎。可以羞赧地垂眼嘟嘴裝可愛,亦可效法剛自原野出現的原始人那種樸素。於我而言,唯一確實的,是自己的肉體。這樣躺著,觀看十指。動一動。右手的食指。動一動。左邊的小指。這根也動一動。這樣凝視半晌後,會覺得:「啊啊,我是真的。」其他的種種一切,皆如絲絲縹緲流雲,甚至是生是死,亦無法分明。

  《離人》收錄太宰治隨筆散文和太宰文學作品之精華語錄,全書共有四篇:

  〈人生戀文〉為太宰治發表於各報章期刊,關於人生哲學、生活感想、文學見解之隨筆散文。從這些隨筆散文可進一步認識太宰治──相對於絕望、頹廢、墮落之外──理想、善良、試圖扭轉命運、積極向上的另一面。

  〈津輕通信〉寫於1946年。太宰治東京家被炸毀,舉家遷移妻子位於甲府市的老家,而娘家隨即也因燒夷彈付之一炬。二度受災,迫不得已帶著妻兒回青森縣津輕老家,投靠大哥。〈津輕通信〉即描述那段期間,太宰治寄人籬下的心情,和與故鄉舊識種種格格不入的無奈。

  〈如是我聞〉發表於1948年《新潮》,是太宰治對所謂「文壇大老」宣戰之昭告文。太宰治表明態度,「誰罵我我就罵誰,這場筆戰我奉陪到底。」「我寫出〈如是我聞〉這種拙文,不是因為瘋了,不是因為自大,不是受人吹捧,更不是為了博取人氣。我是認真的。不要輕易下定論說什麼以前人人都那樣做,換言之,不過爾爾。不要自以為是地斷言以前有,所以現在也要步上同樣的命運……」內容辛辣,一反太宰治「氣弱」文風,文章刊出即震驚文壇界。〈如是我聞〉共計四回,最終回在其死後刊出。

  〈人生絮語〉為凝縮太宰文學作品精華之箴言集。

作者簡介

太宰治(1909 - 1948)

  本名津島修治,出生於青森縣北津輕郡金木町的知名仕紳之家,其父為貴族院議員。

  1930年進入東京帝國大學法文科就讀,師從井伏鱒二,卻因傾心左翼運動而怠惰學業,終致遭革除學籍。1933年開始用太宰治為筆名寫作。1935年以短篇《逆行》入選第一屆芥川賞決選名單。並於1939年以《女生徒》獲第四屆北村透谷獎。但始終與他最想贏得的芥川賞無緣。

  太宰治出生豪門,卻從未享受到來自財富或權勢的種種好處,一生立志文學,曾參加左翼運動,又酗酒、殉情,終其一生處於希望與悔恨的矛盾之中。在他短暫的三十九年生命中,創作三十多部小說,包括《晚年》、《二十世紀旗手》、《維榮的妻子》、《斜陽》、《人間失格》等。曾五次自殺,最後於1948年和仰慕他的女讀者於東京三鷹玉川上水投河自盡,結束其人生苦旅。

譯者簡介

劉子倩

  政大社會系畢,日本筑波大學社會學碩士,現為專職譯者。

 

目錄

推薦序 百姓貴族的煩惱備忘錄

人生戀文
關於感想
論我的半生
心之王者
作家肖像
義務
一天的勞苦
答案落第
誠實筆記
創作餘談
沒自信
一問一答
諸君的位置
進一步退二步
鬱屈禍
Confiteor
困惑之辯
容貌
某忠告
早晨

津輕通信
庭院
已矣哉
親之二字
謊言
麻雀

如是我聞
人生絮語
關於人生
關於生活
關於愛
關於人
關於女人
關於男人
關於「我」

 

推薦序

百姓貴族的煩惱備忘錄

  冷氣團來襲的冬日夜晚收到讀者的來信,信中寫到最近的精神狀況不是很穩定,也遇到許多生活上的波折,我想給予對方適時的安慰和擁抱,有時候現實真的讓人無能為力。我忽然想起太宰治的作品,或許可以給這位朋友一些心靈上的啟發也說不定。感覺像是多年不見的老友,其實是他具親和力的文字拉近與讀者之間的距離,讓人容易產生共鳴,進而對太宰治充滿波折的人生際遇感同身受。

  猶太人有句諺語說得好:「人類一思索,上帝就發笑。」對此我有著深刻的體會,因為上帝在創造人類的同時,也創造了幸福、歡樂、憂愁和苦惱,人生往往是苦樂參半,憂患與幸福相隨。米蘭昆德拉在他的小說《生命不可承受之輕》引述這句猶太諺語,主要是想傳達人類的智慧極其有限,無論對任何事物,都只能看到某一面向,沒有辦法面面俱到,進行多角度的思考,而且僅能看見事物的表象,參不透其內部蘊含的真理,而上帝代表的是全知觀點,當祂看見人類進行思索的模樣,心裡明白愚蠢的人類又要陷入自尋煩惱的地獄之中。

  而身為作家的太宰治,是否也是旁人眼中自尋煩惱的作家呢?在他所寫的小說作品裡,我們看到的是一位喃喃自語,始終用單手托腮的憂鬱小生,絮絮叨叨的述說那些生活中無關緊要的小事,並為此感到不安、焦慮與恐懼,盤旋在腦海裡的問題一個也沒有解決,卻開始自我否定、自我厭棄了起來。一想到明天早晨醒來又要面對著難以忍受的現實生活,還不如找個藉口溜出家門去喝酒。

  是這樣一個充滿自我矛盾的普通人,有著滿腹說不出的委屈和不被人理解的孤獨,而文字是他唯一可以抒發的管道,因為這些想法如果去跟家人和朋友說,只會被嘲笑被當作是酒後的瘋話。文學對他而言,不是那種昂貴高尚的名牌,而是像酒一樣被當作每日的生活必需品,其他事一概做不來,唯獨可以坐在小桌前勉強自己寫點東西,不管它是可以拿來糊口還是拿文學獎混點名聲,總之,太宰有他堅持的信念,企圖透過文學作品向上帝報告「人類生活的真實面」。

  儘管太宰治發表在各大報章雜誌上的散文隨筆和他得獎受到肯定的小說作品,始終有人認為文體過於輕佻瑣碎又做作,像是滑稽的小丑在舞台上動作笨拙地進行表演卻無人鼓掌。因為他的文字嚴重的冒犯了這些所謂文學批評者向來秉持的某種道德規範,與其說是挑戰既有的權威,毋寧說是觸動了心靈深處最脆弱的那條神經線,而讓人感到自己彷彿赤身裸體被太宰一眼看穿感到無地自容吧。

  這就是為何他的隨筆裡面一再強調「誠實的重要性」的緣故,他深知勞動主義至上的日本社會,凡事講求的是效率和功效,而企求藝術附帶意義與利益效用說明書的人,反而是對自己的生存欠缺自信的病弱者。他在文中嚴厲的批判那些努力生產文學作品的人,其實只是在大量製造商品,沒有一點可供閱讀的價值,因為他們在乎的名聲遠比自己的作品更重要,卻對作品必須傳達的真實不屑一顧,甚至嗤之以鼻。他認為誠實是身為一位作家最基本的條件,而太宰則是用他寫下的文字為自己代言,說出真理這件事對太宰來說是無比重要,因為說謊和裝傻遠比說實話來得困難。他是一個不善於掩飾自己情緒和想法的人,越是想掩飾,內心的苦惱越是明顯地浮現在臉上,與其繼續這樣苦悶下去,倒不如去外面喝個爛醉來得痛快,浸泡在酒精裡的麻醉感或許可以讓他暫時忘卻生而為人的煩惱。
 
  沒得煩惱的人生並不是真正的人生,因為沒有煩惱就無法體現什麼是快樂,就像黑暗和光明一樣,越黑暗的地方越能突顯出光明來,反之,越光明的地方,那黑暗就像臉上的一顆痣,如此顯而易見。而太宰就像是一腳踩在活著的地獄裡,拼命向世人訴說光明與美好是多麼重要的絕望先生。

  若說到苦中作樂的作家,在日本近代以來的文壇,我相信太宰肯定是首屈一指,無人能與之匹敵。這種源於日常生活敏銳的感知,絕不可輕易的冠上「天才」一詞,當然,他在文學上表現的才華無可置疑,但是會讓讀者如此喜愛,產生強烈的共鳴,並且效法他那種睥睨一切、君臨天下的口吻,卻在開玩笑的時候意外說出了真理,往往讓人猝不及防,為他的神來之筆感到震懾而佩服。

  近來讀到《村上收音機2》裡頭,村上春樹提及有人去拜訪太宰,當面對他說「我討厭太宰先生的文學。」太宰聽了很簡單地回答說「說這種話,還來到這裡,所以還是喜歡吧。」這種率真而自戀的發言,正是太宰的魅力所在。日本二次戰後不久,社會瀰漫著妥協與偽善,失去自信的日本人其實和太宰一樣,必須每日抱著自己的羞愧與自責度日,而太宰的文字看似戲謔不正經,實則悲憫而真摯,讀完總讓人打從心底升起勇氣和自信,不知為何有著微妙的治癒力,就連現在讀來都還是有相同的感受,這就是文學作品之所以千錘百鍊,歷久彌新的道理。
 
  生於沒落的地方貴族世家,又自稱是東北農民的太宰,他的一生原本就具備了雙重身分──「百姓」與「貴族」,既卑屈又倨傲,既高尚又時時感覺自己是被人嫌棄的落魄文人,應該是勝利組的人生,卻覺得自己一事無成,永遠懷抱著挫敗感。正是這些日常生活的瑣碎與無奈,面對生存的無能為力感,造就了太宰治──這位偉大的日本國民作家,願意從看似無關緊要的小事去參透人生的哲理,並在文字中給予讀者真實的力量。

  那位口口聲聲說著「生而為人,我很抱歉」的作家,現在誠實的把他的一生攤在讀者諸君的面前,他所擁有的人生財富,已經無私的奉獻給每一位用心閱讀的朋友,如果你的心中也有煩惱,不妨仔細閱讀這本書,或許會帶給你完全不同的啟發。

文∕銀色快手 日本文學評論家

 

內容連載

論我的半生
出身背景與環境


我生在鄉下所謂的有錢人家。上有眾多兄姊,身為么兒,從小衣食無缺。因此養成不懂人情世故異常羞怯的性子。我總擔心自己這種羞怯的個性在他人看來說不定會以為我以此自傲。

我的個性軟弱幾乎難得與他人多做交談,因此我自知生活能力也幾近於零,自小至今一貫如此。因此我毋寧可稱為厭世主義,對於生活沒啥幹勁,只是一心渴望盡快逃離這種生活的恐怖。我從小一直在想的,都是如何告別人世的念頭。

我這樣的個性或許堪稱我有志於文學的動機。成長的家庭或親人乃至對故鄉的概念,總覺得似乎已在內心牢牢扎根難以動搖。

我在自己的作品中,或許看似炫耀自己生長的家庭,但反過來,我對家中事其實多有顧慮,幾乎只提及一半,不,甚至更羞於談論。

見微知著,我總覺得自己因此遭人指責、仇視,這樣的恐懼縈繞不去。為此我刻意過著最下等的生活,或者刻意保持再怎麼污穢亦以平常心看待的心態,但我居然連腰帶都不會自己綁。

那似乎是旁人終究認定我傲慢自大的最大主因。但照我說來,那其實是我軟弱的主因,為此不知有多少次都想把自己身上穿戴的東西全部拋棄送給他人。

即便拿戀愛來說也是,偶爾當然也會遇上女人主動示好,但我不希望別人以為,我只是因為生在有錢人家才得到女人的青睞,因此就連戀愛也曾多次主動放棄。

我的兄長如今是青森縣的民選縣長,只要跟女人這麼提一句,別人就會以為我仗勢拐騙女人,所以我反而成天作戲似地,為了讓自己看起來沒出息,付出堪稱愚蠢的努力。這點連我自己都吃不消,至今尚未發現解決之道。

文壇生活?……
我還在東大法文科瞎混的二十五歲當時,改造社發行的《文藝》雜誌叫我寫點短篇,那時,我把手邊現有的〈逆行〉這個短篇寄去。兩三個月後我的名字竟以大字與其他文壇前輩一同刊登在報紙廣告上,後來更入選第一屆芥川獎決選名單。

就在那篇〈逆行〉之後不久,我又在同人雜誌《日本浪漫派》發表了〈道化之華〉。受到佐藤春夫老師的讚揚,之後,得以在文學雜誌上陸續發表作品。

於是我自己也開始懷抱一絲冀望,心想自己或許也能過起文壇生活,以寫小說糊口。若就年代而論大約是昭和十年左右。

回顧起來,對於秉持某種明確動機有志文學這種事,我根本不懂,甚至可以說毫無意識,就在不知不覺中走入文學的原野。霍然回神彷彿前有去路千里,後有歸路千里,兀然佇立在一望無際的文學原野中,這才大驚失色──我想這樣的說法比較接近真相。(中略)

吾非怪人
上個月《小說新潮》的文壇聚會「話之泉」會上,我被稱為怪人,好像覺得我綁了什麼怪腰繩似的。我的小說也被評為只不過是突梯古怪,令我暗自憂鬱。被世人譏為怪人或奇人者,往往意外地怯懦膽小,多半只是為了保護自己才故作古怪。可能還是對生活欠缺自信的表現吧。

我不認為自己是怪人,更非怪男人,只是一個異常普通,對舊道德非常堅持的男人。可是,似乎有許多人以為我完全漠視道德倫理,其實正好相好。

然而,正如我前面也提過的,正因個性軟弱所以至少必須承認那種軟弱本身。況且我也無法與人爭論,雖說這也是我的弱點,但我總覺得多少也包含了自己的基督教主義精神。

談到基督教主義,我現在住的是名符其實的破屋。我當然也想住一般人的好房子。有時也覺得孩子可憐。但我就是無法住好房子。那並非從無產階級意識或無產階級主義學來的,好像只是因為頑固地認定耶穌基督說的「汝當愛鄰人如愛己」那句話。但最近我深深感到,愛鄰人如愛己,實在不易做到。人都是一樣的。這種思想恐怕只會逼人走上自絕之路。

對於耶穌基督的「汝當愛鄰人如愛己」這句話,我一定是理解錯誤吧。那應該有別的意思吧。當我這麼想時,我想起「如愛己」這幾個字。還是得愛自己。如果討厭自己,或者虐待自己來愛別人,那當然只能自殺,這點我雖然已隱約發現,但那只是理論上。我對世人的感情還是常感羞怯,懷著不得不矮人一截走路的實感活到今天。在這種地方,似乎也有我的文學根源。

另外我也深深感到社會主義果然是正確的。如今似乎總算是社會主義當道,片山總理之流成為日本的領袖,雖覺或許值得欣喜,但我還是一如以往,不,甚至必須過著比以往更不堪的生活。想到自己這種不幸,難道自己一輩子都不可能幸福嗎?這不是多愁善感的情懷,最近我感到特別明瞭。

這麼東想西想就忍不住要喝酒。我不認為酒可以左右自己的文學觀與作品,但酒非常動搖我的生活。之前也提過,我就算與人見面也口齒笨拙,事後總是很懊惱應該怎樣怎樣說才對。每次與人會晤時幾乎總是頭昏腦脹,偏又生就非說不可的性子,因此往往忍不住喝酒。也因此一再殘害健康或導致經濟困窘,家庭總有貧寒之貌。睡過一覺後雖也曾亟思種種改進之道,但這種毛病好像已經到了至死方休的地步。

我已經要三十九歲了,想到今後還要在世間茍活,只能為之呆然,毫無自信。因此,有時不免覺得,膽小如我,還要養活妻小,毋寧堪稱悲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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