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

兒子
定價:280
NT $ 221 ~ 246
  • 作者:米歇爾.侯斯坦
  • 原文作者:Michel Rostain
  • 譯者:胡瑛
  • 出版社:三采
  • 出版日期:2011-08-05
  • 語言:繁體中文
  • ISBN10:9862295139
  • ISBN13:9789862295137
  • 裝訂:平裝 / 200頁 / 16k菊 / 14.8 x 21 cm / 普通級 / 單色印刷 / 初版
 

內容簡介

2011年法國龔固爾文學獎首作獎得主

  世上最大的痛,是送你走之後,
  我還留在已經沒有你的這裡。

  「爸爸沒有一天不哭的,不是五分鐘哭一次,十分鐘哭三次,就是哭上一整天。儘管哭的方式不同,卻沒有一天不以淚洗面。他會因為一個動作,一個字眼,一個影像忽然淚如雨下,也會沒來由因為某個莫名的氣味而潸然淚下,沒有抽噎,沒有皺眉或吸鼻子,只是靜靜地任眼淚流下……」

  年僅二十一歲的兒子里翁,因為急性腦膜炎驟然離世了。死後第十一天,爸爸抱著兒子的棉被送洗。他邊走邊把頭埋進棉被裡,棉被其實臭死了,但爸爸聞到了兒子的味道。他繼續聞著這氣味,短短的路程故意繞了又繞,極力拖延,因為棉被洗了,兒子的味道就永遠消失了……

  孤獨感是從兒子死亡的那一刻開始的。他只有掉眼淚和反覆回想,星期一兩人在電話上聊天,再過不到五天兒子就要死了,當時兩人都渾然不覺,沒人準備好奮力一戰。死前一天,兒子發燒躺在床上,他悉心照顧,卻沒意識到這是他們相處的最後一晚。死前四小時,他在超市東西——就在兒子都快要死了的時候,為什麼要做買東西這麼無聊的事、而不是陪在兒子身旁呢?

  他並開始胡思亂想:兒子的死,會不會事前就有徵兆?循著蛛絲馬跡調查兒子是否早有厭世念頭?或者其實是這父親自己的錯?他過去導過幾部喪子喪女悲痛的作品,是否預示了什麼?或間接導致了這家人不祥的命運?……傷心無助的父親,抱著傷痛與疑惑,像進入一個迷宮,到底要怎樣才能找到出口?

  ※ 本書雖然是小說,卻是根據作者親身經歷寫成。比較特別的是,故事選擇以死去的兒子為主述者,帶領我們旁觀父親的悲痛、處理喪事的笨拙,全書語氣輕鬆幽默,卻令人心酸落淚。這手法增添了文學性,在2011年龔固爾文學獎評選中,更特例地跳過初選直接進入決選名單,並一舉獲得最佳首作獎。

作者簡介

米歇爾.侯斯坦(Michel Rostain)

  米歇爾.侯斯坦生於1942年,是法國知名音樂家及歌劇導演。求學時代主修音樂,哲學以及心理,曾經在大學任教,教授哲學及心理,也曾參與精神臨床實驗研究。因為無法忘情音樂,於1978年創立音樂劇及歌劇劇團,全心從事音樂相關工作。1995 ~ 2008年間擔任科爾努伊國家戲劇中心總監。

  2003年,他的兒子染上急性腦膜炎過世,遭受重大打擊。7年之後,他將這喪子之痛寫成一本小說《兒子》,本書並一舉榮獲2011年法國龔固爾文學獎最佳首作獎。

  目前與他同樣從事音樂工作的妻子定居在普羅旺斯。

譯者簡介

胡瑛

  淡江大學法文系學士,美國紐約理工學院大眾傳播系碩士。台中市人,現定居台北。

 

作者訪談

  Q:為什麼會想要以「已過世的兒子對父親說話」這樣的形式,來寫一本書 ?

  A :我想要感謝陪我走過痛苦的那些人,但我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他們才好。我覺得自己好像欠他們些什麼。但這不是我寫書的唯一理由。在那段時間裡,我就像一部故障的機器,我感到空虛,尤其失去了寫作的動力。我經常會聽見一個聲音說:「別再說些傻話了,侯斯坦。」突然,有一天,像是出現了另一個聲音對我說:「別再說些傻話了,爸爸。」那聲音充滿了感情,從那天開始,我又重拾寫作的樂趣。這不是一本自傳,不是為了療傷或抒發痛苦的文字,也不是控訴或抱怨......小說?我不知道,我很希望這只是一本小說,希望我的孩子其實還活著。自傳體小說?也許,但這本書中沒有「我」;說話的人不是「我,米歇爾.侯斯坦」,而是「我,你的兒子」。這是非常不同的。這種敘述方式可以遊走在各種體裁邊緣。

  Q :這本書雖然是關於一個突然去世的孩子,卻是一本讚美生命的書?

  A :是的......這本書確實是讚美生命。生命真的是非常迷人,非常有魅力!看著數以千萬的人們活在美好的當下,儘管他們同樣面對著痛苦與恐懼,那些我親身經歷過、再糟糕不過的恐懼。但我們還是可以和「它」一起活下去。

  Q :所以您在那一刻,發現生命是如此具有魅力?

  A :我的藝術家工作,我從前的生活,我的父親身分,愛帶我進入生命中最非比尋常的部分。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經準備好面對「它」,面對那叫人無法接受的事實:我孩子的死亡。「它」帶給我的不僅只有消失和毀滅,也讓我看見痛苦、生命和友誼。一個朋友對我說:「人們可以和它一起活下去。」我想要謝謝他。要怎麼謝謝他?用說故事好了。說故事是很棒的一件事。我們花很多時間在跟自己說故事,還有向別人說故事。作者的責任就是說故事。我向你們說一個故事,希望這個故事不只可以感動你們,也可以讓你們開心,幫助你們活下去。我,米歇爾.侯斯坦,我經歷過同樣的痛苦,我還活著,我可以和「它」一起活下去。我的兒子死了,永遠不會再和我說話了,不過他和故事中的兒子沒有關係。我是個理性的人。我說故事,但我們不應該被那些故事給囚禁住了。

  Q :書中有許多對父親的嘲諷,經常是帶著趣味或充滿感情的口吻。您和兒子的關係也是這樣嗎?他也是這樣看您的嗎?

  A :這必須要問他了。不過我的兒子里翁已經過世,我也沒有辦法知道。我創造了一種父子之間的關係,我喜歡這樣的關係,但我不知道他會不會和我一樣。我想這本書也許可以證明些什麼。我也不知道。

  Q :書中的父親很有幽默感,偶爾會和周圍的人事物保持距離來觀察他們。相對於他兒子的喪禮,在六個月前他參加了朋友西蒙的葬禮,好像一場事先排練......

  A :書中的爸爸出席西蒙的喪禮時,他還沒有被失去兒子的傷痛給吞噬,還沒有失去自我解嘲的能力......我相信對馬汀娜和我來說,當兒子去世時,我們的經驗和身為藝術家的能力會允許我們先為他辦一場追悼儀式。這本書也告訴我們一件事:「我們要隨時準備面對死亡,我們的死亡,或是我們親愛的人的死亡。總有一天會來臨了,即使是笨蛋都知道。」

  Q :音樂是您生活的中心之一,也在您的書中佔了很大一部分。

  A :小時候,我在家裡跟著雙目失明的爺爺學音樂,是他鼓勵我成為音樂家。我對音樂的了解都是自學而來,我不會將自己侷限在古典音樂,我同樣喜愛爵士和搖滾,我喜歡莫札特的魔笛,我也夢想像碧玉或電台司令那樣在舞台上演唱。但自學的缺點是,我的彈奏技巧總不是這麼完美......音樂豐富了我的童年,一直陪伴我到高中會考,但會考過了之後又有哲學課、醫學院、專業訓練課程等等。三十幾歲的時候,我對自己說:「如果不回到音樂的懷抱,我一定會一生遺憾。」我決定重拾我的夢想,一開始也遇到許多挫折,我還是幸運的得到了第一次在Amandiers a Nanterre劇場演出的機會。接著,大概是在1980年代初,我參加了亞維儂音樂節的演出。從此我成為音樂家,開始在舞台上表演,也因此有機會接觸到音樂劇和舞台劇。音樂可以說是我人生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Q :在您的兒子去世後,您曾經會覺得音樂令您難以忍受嗎?還是相反的,音樂繼續在一路上陪伴著您,並且給您慰藉?在編寫這本書的時候,您有打算放棄音嗎?

  A :我一直都在寫作。我曾經對自己說:「當我退休的時候就有時間來專心寫作了。」然而這也是另一種方式,讓我了解到音樂和戲劇對我的重要性。當我兒子去世後,我沒有辦法繼續完成我原本正在進行的寫作計畫。而就在這樣的情況下,這本書似乎就這樣順理成章地找上了我。

  至於音樂?在我的兒子去世後,當我感到沮喪時,我會演奏巴哈,聽一些古典或現代的歌劇:莫札特、Donizetti, Yoshida, Cavanna, Hersant。這給了我很大的幫助。那時,我和馬汀娜正在製作一齣音樂劇,是南希.休絲頓(Nancy Huston)的劇本和Richard Dubelski的音樂。就在製作接近尾聲的時候,我們的兒子卻去世了。我們想,是否應該取消這齣戲戲,我們的答案是否定的,我們不應該放棄這齣音樂劇,因為里翁也是這齣戲裡的一部分。在失去兒子的前三個月裡,我們將傷痛轉移到音樂劇上。毫無疑問的,音樂幫助我度過了那一段艱難的時刻,而這齣音樂劇的成功同樣也給我們很大的慰藉。之後,我又繼續回到舞台上,音樂一直在我的腦袋裡演奏,不曾間斷。不過目前寫作是我生活中新的一部份,而且是很重要的一部分。

 

內容連載

第一章

仍然試圖找出一些話語
來對那些已經永遠沉默的人說

仍然試圖找出一些字句
來對那些已經永遠靜默不語的人說
~愛力克.佛烈德


爸爸每天都有新的進展。舉例來說,他沒有一天不哭的,不是五分鐘哭一次,十分鐘哭三次,就是哭上一整天。這是前所未有的事。他週而復始地哭,一下子停止, 一下子又繼續。儘管哭的方式不同,卻沒有一天不以淚洗面。他生活當中的所見所聞決定了他當天的哭法。也就是說,他會因為一個動作,一個字眼,一個影像,忽然淚如雨下,也會沒來由因為某個莫名的氣味而潸然淚下,沒有抽噎,沒有皺眉或吸鼻子,只是靜靜地任眼淚流下。
早上是他特別愛哭的時候。

我死後第十一天,爸爸拿我的羽絨被去洗。他抱著我的被子走上辜艾迪克街,鼻子使勁地往裡嗅。他自以為聞到了我的味道。其實這也不無可能,因為我從來沒洗過這些床單或被褥,我經年累月睡在這些東西裡面。拿著我的被褥送洗的過程中,他不但不覺得我殘留在白色皺褶裡的氣味刺鼻或難聞,反而把那些當成像聖體般的寶貝。爸爸在被子裡啜泣,為了躲避旁人的眼光,他繞了許多不必要的路。他先是走上右邊的奧伯斯巨路,然後往南走,接著他又往回走,陸陸續續地經過畢航路、愛彌兒左拉路和菜市場。原本只要走一百公尺就可以到的路,他卻因為想趁機多聞一下我棉被裡的餘味而走了四百公尺。最後在推開店門之前,他又聞了一下被子。

費雪來的玉娜正往自動洗衣機裡投幣,爸爸已經沒辦法再拖下去了。有人過來請爸爸節哀順變……洗衣店老闆也前來慰問……爸爸不得不從被子裡抬起臉來。爸爸應該很希望這種情形繼續下去……,像是有一長串排隊等待的人,顧客突然來了個電話,有人要求送貨,有颱風等等,任何事都行,只要讓他有足夠時間再多聞一下我殘留下來的味道就行。但爸爸要忍痛割捨的時候還是來了,他終於認輸了。

回到家之後,他發現家裡的那隻狗正在咬我的拖鞋。拖鞋理所當然也有我的味道。爸爸,你該不會是要和妍卡搶我的臭鞋來吸吮吧?

那隻狗是在什麼時候辨認出我的氣味呢?這是個有趣的問題。看起來應該是在她來這個家一百天之後,不過那還要看新主人疼愛她的程度而定。如果她因為主人的過世而失寵,甚至因為思念主人而哭泣的話,她又會哭多久呢? 一百天,一年,還是三年?這點應該可以很客觀地計算出來。妍卡衝向我的鞋子,嗅著皮革以及裡面散發出來的味道,這種情形還會持續多久呢?爸媽要到什麼時候才會完全放棄搜索我蹤跡的機會呢?他們要到什麼時候才會冷靜地面對我的遺物,不再哭得那麼傷心?難道我非得時時刻刻常在他們生命中?這個問題也很有趣。爸爸,想必你在啜泣與啜泣之間,也會因為我的死使你對未來產生茫然而問過自己同樣的問題。

你的新世界亂成一團。你的個性雖然傳承自上一代,卻不是好的傳承。「親愛的, 祝你好夢連連,愛你的娜妮(里翁女友瑪莉的暱稱),晚安,我的小鼬鼠 。」當老爸發現我的手機裡情人用我的綽號所傳給我的簡訊時,他感到有點不自在。他忍不住在我遺物裡東翻西找,他顯然以為可以找到她會對我說她愛我,也認定我一定會叫她「小娜妮」。毫無疑問地,「小鼬鼠」這個綽號困擾著他,他也許該去找一些關於鼬鼠的資料。瑪莉為什麼會叫我「小鼬鼠」?因為我會咬她的耳朵、嘴唇和胸脯嗎? Google上說鼬鼠是一種夜行動物,難道是因為我晚上沒有在固定時間上床睡覺的關係?

爸爸不喜歡綽號這種東西。你永遠不會知道我為什麼會有「小鼬鼠」這個綽號, 除非你向我的女友坦承說你看過她傳給我的簡訊。我不相信你敢隨口問她這個問題。

同一天晚上,你在手機最前面的簡訊裡又找到一封上個月,我死前一個月,也就是九月二十六日的簡訊。內容是:「贖罪之星,好心的里翁,最新消息:明日的漢斯(位於法國北部,歷代國王加冕都到此地進行,以歷史悠久的古老大教堂聞名。),為了好玩而研究教堂。」爸爸開始興奮地破解密碼。這個訊息一定和我在死前找羅曼一起去阿姆斯特丹旅行那件事有關。我當時說我們要去漢斯時,其實是說謊。如果我告訴爸媽說我其實是去那個墮落天堂的話,他們一定會很失望。但是對於一個二十一歲的小夥子來說,那的確是一個無法抗拒的計畫。爸爸,你二十年前不也做過同樣的事嗎?再說,羅曼從荷蘭回來之後,也確實繞道經過漢斯。我則是回到博坦尼,歸還那輛好不容易才借來的車。而那封簡訊就是羅曼在漢斯傳給我的。

那封簡訊還是個不可解的謎,到底什麼是「贖罪之星」?聽說爸爸非常不屑於知道自己是什麼星座,甚至就連自己祖先也沒興趣知道。他還補充說自己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我,也就是他兒子的名字叫做「里翁」。但就在今天,就在我死後不久的今天,爸爸什麼都沒有了,沒了祖先,也沒了子孫。  

聽說爸爸非常不屑於知道自己是什麼星座,甚至就連自己祖先也沒興趣知道。他還補充說自己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我,也就是他兒子的名字叫做「里翁」。但就在今天,就在我死後不久的今天,爸爸什麼都沒有了,沒了祖先,也沒了子孫。

二○○三年十月二十九日中午十二點四十五分,我和學校行政部門的預防醫學部有約。令人不解的是,我在十月二十五日,也就是約會的前四天就已經死了。我是什麼時候預約的呢?這就是令爸爸百思不解的地方。從埋頭照時間順序整理我的文件開始,他就已經看過那張紙片兩次甚至三次了。「大學預防醫學部,」他只在我保存的這張小表格上看見以下的字眼:「大學預防醫學門,十月二十九號和……女士」在幾個白點之後只是標示出「和……女士有約」,並沒有寫出是哪位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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