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為什麼「地頭力」 是現代人不可或缺的能力?
在日常生活中,你真正使用自己的頭腦認真思考到什麼樣的程度呢?
對個人來說,「思考」這件事,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重要過。
透過網際網路搜尋資料的方法日漸普及,世界上各個角落的資訊在一瞬間就能輕易取得,結果使得專家與外行人之間在資訊的取得量上幾乎沒有差別。然而在某種意義上,大量的資訊卻會為我們的世界帶來嚴重危機。
二○○七年四月二十日的《日本經濟新聞》,曾經有過這麼一則報導,標題是「複製貼上式思考」。這篇報導的內容在探討,現今年輕研究人員在寫作研究報告時常見的現象:他們習慣將網路上檢索得來的資料直接「複製貼上」成一份「研究報告」。擷取網路資訊剪貼而成的論文,表面上看起來可能頗有專家級的味道,但實際上報告的內容卻缺乏深刻的觀察,也沒有針對事實或資料有任何進一步的探討與驗證,而由於資訊數量過多甚至到了氾濫的地步,再加上上網檢索資料簡便無比,因此造成「複製貼上一族」的人數不斷增加,人類停止思考的危機也伴隨而來。
過度依賴網路資訊,隱含了三種危險性:1、資訊的正確性讓人存疑──由外行人所提供的第一手資訊,準確度令人質疑。2、資訊的時效性縮短──以IT與通訊技術為首的技術革新等因素,造成環境迅速變化,連帶也使得資訊汰舊換新的速度加劇。3、人類停止思考──過度依賴資訊,可能會使人們停止思考。
網路全體白癡化
網路上包羅萬象的資訊就好像一把雙刃劍。所有人透過搜尋引擎,都可以輕易檢索到大量資訊,但是面對如此龐大的資訊量,如果使用的態度與方式只是單純的「複製貼上」,那麼人們的思考能力將不斷地退化,大腦思考的功能逐漸被電腦所取代,最終將如同大海裡的碎藻一般消散於無形。不過反過來看,具備思考能力的人(本書稱為「地頭力」),就有可能充分運用大量的資訊,發揮出前所未有的功效。我們將這種兩極化的現象,稱為「地頭力的落差」。
對於「電視普及」一事大敲警鐘的評論家大宅壯一曾經提出「一億人全體白痴化」的批判
,在當時引起日本社會的強烈回響,而這番言論距今已有五十多年了。面對現今的情況,若我們說,全世界再度面臨網路網路帶來的「全體白癡化」危機,恐怕一點也不為過。現在的日本人,不論是漢字或者是電話號碼,全都靠手機幫我們「記憶」,相信,這問題絕不是日本人的專利,舉凡資訊科技發達的地區,都避免不了這樣的危機。問題是,此舉不僅影響了我們的記憶力,也使我們逐漸認為不用腦也沒什麼關係。
或許是反映了大家對「停止思考」的危機意識,於是「腦力開發」、「邏輯思考」這類的議題,在職場上開始發燒,這種專為數學不好或學生時代主修理工科目的工作人所撰寫的書籍,似乎也創下了不錯的銷售量。而這股潮流不僅發生在日本,由日本人命名的「數獨」遊戲,也在世界各國掀起熱潮。
而在未來,網際網路及電腦無法取代的部分,亦即透過資訊的篩選,並增添附加價值,這種真正具有創造力的思考力,其重要性將會日趨顯著。若能擁有思考力,則知識與經驗的過時將不足畏懼。因為無論在網路上獲得多少新資訊,都能夠透過自己的腦袋加以思考,將單純的訊息轉化成新的知識。
在書中,我們將這種思考能力的基礎稱為「地頭力」。雖然「地頭」一詞,比較常用在諮詢顧問及人力資源這兩個領域,但定義模糊不清,一般人在日常生活中也不常使用,不過在筆者以「徹底思考」為使命的十多年諮詢顧問經驗當中,為客戶企業解決各種疑難雜症時也逐漸明瞭,「地頭力」就是解決問題必備的基礎能力。透過與年輕一輩諮詢顧問的合作專案,筆者也強烈意識到,能夠在短期間內不斷成長的諮詢顧問,其共通的思考模式就是建立在「地頭力」之上。由此也得出進一步的結論:地頭力的本質是「從結論思考」、「整體思考」、「單純化思考」,以這三種思考力為中心所形成的三個層次的思考結構。
「地頭」可以鍛鍊嗎?
或許有讀者會質疑,「所謂的地頭是指,與生俱來的優秀頭腦,那麼『鍛鍊地頭』根本就成了不可能的事,或是此話其實自相矛盾。」不過這樣的質疑,在本書的定義之下未必正確。「地頭」一詞確實有「與生俱來的腦力」的涵意,但是我們在書中的定義則是,思考時運用到的三種基本思考能力。筆者認為,在這樣的定義之下,地頭力,特別是其本質的三種基礎思考力,只要經由訓練,必定能提升到某種程度。
透過「費米推定」鍛鍊地頭力
那麼,該如何具體鍛鍊地頭力呢?
本書將介紹「費米推定」一法,作為地頭力的具體訓練工具。
筆者第一次知道費米推定,已經是十多年前的往事了,當年我才剛進入諮詢顧問這個產業。當時,我還不知道那就是所謂的「費米推定」問題。參加顧問公司面試時,面試官問了我幾個簡短但卻難以精確計算的問題,像是「全日本有幾個郵筒?」、「全日本有幾間加油站?」。面對這樣的問題確實引起了我的好奇,也感覺十分有趣,不過當下尚未察覺到「費米推定」的本質與奧妙。
經過多年,我在諮詢顧問公司累積了不少實務經驗,也就是在「解決問題」的過程當中,我終於發現了「費米推定」的本質與奧妙。費米推定等於是解決問題的縮影,本質非常簡單,不論任何人都能輕易理解,也可說是解決問題的方法論的濃縮精華。所有成長迅速的諮詢顧問,全都能確實掌握費米推定的「要點」(基本精神)。
從這樣的事實來看,筆者深信,費米推定是用來鍛鍊「從結論」、「從整體」、「單純地」思考的地頭力的強力工具。
網際網路會使人上癮(和電視一樣),因此要擺脫「網路搜尋中毒」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為了擺脫在動腦之前就忍不住動手上網搜尋的「中毒症候群」,並養成思考的習慣,就必須訓練「綁住自己的雙手」,遇到問題時不依賴網路,而是先停下來努力思考。
因此,筆者希望各位讀者都能活用「費米推定」這項工具,作為你個人縮短「地頭力差距」的策略。
以「地頭力」在全方位人才時代生存下來。
推薦序
費米推定為我打開新的思考空間 葉銀華
第一次見到時報出版提出這本書的書名時,我滿腦子充滿好奇,什麼是「地頭力」?
開始讀起時報提供《鍛鍊你的地頭力》的書稿之後,這書竟意外地好看到令人煞不住車。作者細谷 功是個很會說故事的作家,能夠把富含哲學思維的思考問題,表達得那麼淋漓盡致。透過這本書,也很清楚地看到所謂的智慧,居然可以這麼具體地被切割、分解、討論、鍛鍊與改善。
我必須很誠實地說,我雖然是教財金的教授,對於各種財務與金融數字並不陌生,但我的邏輯推演能力實在有待加強。這本《鍛鍊你的地頭力》之所以吸引我,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確實,當作者突然丟出一道費米推定的練習題:日本全國共有多少支電線桿?當下因為沒有心理準備,突然感覺自己好像瞬間被拋出了地球運行的軌道。
以財務管理而言,我們都知道,就是把財務基本概念與重大決策(長期投資決策、融資決策與營運資金管理)弄清楚,然後按照不同產業、企業的實際狀況,透過報表清楚呈現各家企業的財務現狀。所以某種程度,我們經常是陷在一定的框架裡思考,時間久了,常常會忘記怎麼跳出這個已經「習以為常」、「幾乎忘了它的存在」的大框限,好好鍛鍊一下自己推理想像的能力。
再往下看時,因為有了第一道題的經驗,後續再見到多幾個費米推定的練習題時,有時竟不免笑出聲來,什麼「東京總共有多少個紅綠燈?」「這世界上一共有幾顆足球?」但接下來的反應反而變成是開始認真思考,這些看似「瘋了」的問題,不正好才是足以衝撞,自己恆常到幾乎僵固的思考迴路。如同作者在一開始說明的,面對變動愈來愈劇烈、影響範圍愈來愈廣泛的資訊時代,如果大家只知道把搜尋引擎當成自己的剪貼本,疏忽了動腦思考的重要,結果只是讓
data 統治了人類的大腦,導致人類大腦的引擎熄火。
就以公司治理這個議題來說,貪心的企業主為了將公司利益輸送到自己的口袋裡,各種舞弊、掏空等手法層出不窮、日新月異,不也是已經到了「荒誕不經」、「困難到不知從何著手」的地步。這樣想來,這些設計犯罪的人,哪個不是地頭力優秀的「黑色案例」。面對這樣的現實,如果在處理相關議題時,自己反而是缺乏地頭力的訓練,結果自然可想而知了。
相信有很多人也跟我一樣,日復一日埋首在自己的工作、自己的專業領域,學財務,就變成財務人;學行銷,就變成行銷人;學機電,就變成機電人。想要在各自領域裡有不一樣的表現,光光只是把自己成天泡在那個領域裡鑽研是行不通的。我個人從作者提供的內容中,得出了一個自我鍛鍊的心法──也就是抽象化思考的基本程序:抽象化→解法的運用→再具體化。這個心法不但能夠運用在管理上、教學上,甚至也可以運用在日常生活上。各位讀者不妨細細體會書中的每個章節,相信必定可以額外找到自己適用的特殊心法。
(本文作者為行政院金融監督管理委員會委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