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簡介

「在這樣的時代裡,我們太需要人以外的故事。」《家離水邊那麼近》作者吳明益專文推薦

生於莎士比亞撰寫「李爾王」的時代,倒於華爾街崩盤那一年
走過漫長歲月,它是一棵樹,一生的故事

◎從最動人的角度,重新發現自然的神奇與美麗!
知名科普作家與加拿大傑出畫家 聯手打造2004年科學社會獎最佳大眾書籍

  一棵看來毫不起眼的花旗松,在許多人的眼中就只是一棵樹,然而,這棵樹還是種子,在土壤中靜待發芽的時候,朱元璋正興軍反抗元朝統治,中美洲的阿茲提克帝國正在建設他們的首都,也就是現今的墨西哥市。它的年齡遠超過你祖父的祖父,它的身上,有許許多多未曾揭露的故事!

  這一棵樹它度過了森林大火,耐過了冬雪,我們以為它的生活沉默無趣,其實,這棵花旗松非常忙碌。三百年前的一次崩塌,使它必須扭曲枝幹才能維持站立,造成不可磨滅的改變;它一生不停成長,與其他樹種競爭珍貴的陽光,而耐陰植物則在它的枝葉下靜靜等待機會;火災後,麋鼠和其他小動物匆忙來去,飽餐一頓的同時也為土壤帶來重要的成份;斑點梟則棲息在花旗松的枯木中,解決樹木裡的寄生蟲。這是一個充滿競爭與嚴苛考驗的世界,也是一個忙碌而豐富的天地。五百年漫長的生命,和人生一樣有衰有榮,有苦有樂。

  科學方法的控制、測量、實驗,通常把焦點集中在自然的一小部份,卻忽略了那一小部份存在的自然環境。本書作者鈴木大衛是加拿大著名的環保人士,為了保護北美洲、亞洲和澳洲原始森林參與過不計其數的抗爭活動,有一天卻被自己家門口的一棵花旗松所感動。他意識到這棵樹不只是風景、不只是一棵植物,它歷經數百年的考驗,是無言的歷史證據,是一個活生生的奇蹟。

  於是他秉持著對自然的好奇心和疑問,加上科學家的資訊,以時間為軸線,詳細描繪樹木與各種動物、人類對自然的看法,包含植物和真菌的共生關係、樹木用以擊敗昆蟲襲擊的生化防禦法、過去對植物生殖方法的研究,以及樹林的消失如何影響許多動植物生存等等。

  這本書是一棵花旗松的傳記,也是世界上所有樹木、所有生物的故事。從最動人的角度,緩緩道出從種子到巨木,這棵走過五百年漫長歲月的樹一生的故事,希望也能感動你,重新發現自然的神奇與美麗。

作者簡介

鈴木大衛(David Suzuki)

  基因學家、環保主義者,也是世界知名的科學電視節目「萬物之道」的主持人。他長期致力於扭轉全球氣候變遷,是「大衛.鈴木基金會」創辦人兼董事長,著作四十餘本。現居於加拿大溫哥華。

偉恩.葛拉帝(Wayne Grady)

  著有八本非文學書籍,編過短篇故事、旅遊和自然文史集,得過兩項科學社會獎。現居於加拿大安大略省之金士頓。

插畫者簡介

羅伯.貝特曼(Robert Bateman)

國際著名野生動物畫家。

譯者簡介

林茂昌

  學歷:台大經濟系學士,美國西北大學管理科學碩士。經歷:牛頓雜誌、花旗銀行、美商保富管理顧問公司、中國信託商業銀行、台証證券衍生性商品部、投資本部副總經理、台証期貨總經理。現從事價值投資及創作。譯有《沃爾瑪效應》和《我們的新世界》等。喜歡植物,有機會翻譯此書,其樂無窮。

 

目錄

簡介
我的小屋前矗立著一株宏偉的花旗松,我一直不曾特別注意,直到有一天我猛然發現,這棵樹每一個被我拿來吊鞦韆的彎曲,都是為了適應數百年來地形的變遷。這棵樹,是無言的歷史證據。一棵樹的故事,把我們和其他時空及世界各個角落連接起來。本書講的就是這麼一個故事。但這個故事也是這稱為地球的土地上,所有樹——以及所有生命——的故事。

第一章 出生
一道閃電打在山脊的樹頂,引起了一場大火,氣旋像加農砲一樣射出燃燒的枝條,空氣中充滿了火箭。乾燥的空氣使一棵花旗松上懸掛的數百顆毬果慢慢張開鱗片,把帶翅的種子釋放到來去自如的風中。其中一顆幸運落在沃土上,陽光充足,還有從太平洋吹來的陣陣水氣。它會生根、抽出枝條、散出針葉,並在未來五百年光景裡繼續成長茁壯。這棵,就是我們的樹。

第二章 生根
我們的樹已經開始過它的秘密生活。經過千年來的研究,我們對樹還是有很多問題不瞭解。它們和附近其他的樹建立關係,樹與樹甚至還能互相溝通。如同人類為了食物而耕種,它們為整體利益而運作,其方式有時令人嘖嘖稱奇。要瞭解一棵樹,我們就必須瞭解整座森林。

第三章 成長
中世紀結束那年,我們的樹正要展開其第十五年的生命,此時,世界普遍對植物更加瞭解,人們開始用科學的眼光觀察植物。清教徒第一次在新大陸收成的那個九月,我們的樹準備好了,樹上的雌毬張開苞片,把四萬顆帶著翅膀的種子,釋放到溫暖、乾燥的秋空中。

第四章 成熟
我們這棵樹有二百五十多歲,如今已成了老熟林的一部分。黑耳短尾,充滿活力的道氏赤松鼠,每年吃掉樹上的一半毬果;候鳥遷徙時路過,也會在此大快朵頤,補給蛋白質與熱量。老熟林中的枯立木被飛鼠佔據,偶有巨木倒下,空間馬上被藤楓、鮭莓、和越橘等填滿,木蟻也在腐爛的樹幹上,建立了龐大的聚落。

第五章 死亡
沒有樹能永遠活著,它先以枯立木的方式矗立,任憑斑點梟在它身上築巢。最後,躺在潮濕林地上的這棵樹,七百年前還是幼苗,現在則是倒臥的巨人,白蟻和細菌為它裹上壽衣。日後有人走過這座森林,他們不會知道它曾是株巨大的花旗松,出生於英王愛德華一世登基時,倒於華爾街崩盤那年,但他們將感受到地球萬物一體的奇特性,並且終身受用。

 

導讀

我們需要人以外的故事
國立東華大學中文系助理教授 吳明益

一塊老木板的自傳,是一種學校未教過的文學。
──Aldo Leopold, A Sand County Almanac

  多年之前,我初次進入棲蘭山檜木林。在進去之前,我就知道那是一片以台灣原生特有種扁柏、紅檜為主的森林,也知道那是全亞洲僅存的古老原始檜木林。但真正站在雲霧裡,站在一棵數千樹齡的樹冠底下時,還是出現了一種揉合了恐懼、敬仰、神聖、依附……難以言喻的複雜感受。林中一些樹齡古老的樹被以中國歷史上的著名人物為名,諸如孔子、司馬遷、關羽……,這或許體現了當時政府單位的單向文化思維。那之前我已在文學與自然相交的領域閱讀、走動,因而對呈現在為萬物「賦名」這樣的行為及其背後的權力關係有些許的了解,因此看到名牌時我並未單純地激動,而是在想,若由和這片森林產生過深厚文化經驗的泰雅族來命名,它們又將被稱做什麼名字?而如果是更早發現這片森林為棲居地的山羌、蝴蝶、獼猴來賦名(假設牠們有賦名的能力),牠們又將給這片森林什麼樣的名字?

  而設若由樹來陳述自己的故事呢?每枚被環境幸運擇選,在壓力下生長的種子,裡頭是否也包含了屬於它們的自然史……或者小說、詩與傳說?

  與其他生物在地球上生存的時間相較,現代智人在地球上的出現實在太過短暫,我們只是一首長歌裡的四分之一音符,只是一齣舞劇中一個眼神,一個動作的瞬間。我們的文字所能記憶的「歷史」,其實只是「我們的短暫歷史」。而從自然史這個學門從單純的研究自然,到了解自然物間的歷時性變化關係後,這種既講求證據,又講求推斷能力、想像力的學門,為人類開展了從未親眼見證年代的視野。那未必是百分之百真實,但人類確實在尋求一次又一次更合理的詮釋。在許多科學家的眼裡,樹的身體記憶了豐富的自然史,他們已經可以從樹的年輪、組織變化,推測出某年的異常氣候、森林大火,或地層變動。人們在面對這些或立或倒,或仍只是一枚小小種子的地球史書時,或許有不同的態度。但我常想像美國生態學家李奧波所說的,當他在溪邊看到一塊木板時,像是讀到一種學校所未教過的文學那樣的情緒。而當大雨過後,枯、死、活木被沖下河流,擱淺在出海口,簡直從森林所遺留下的一座複雜、深邃的「圖書館」。

  我多次在花蓮溪口看到這樣壯麗、豐美,從山上某處漂流而下的「圖書館」,它們不是一群屍骸,而是飽含故事的「活物」。可惜我不懂那樣的語言,只能將它們視為一種揉合美與死亡隱喻的景觀。即使只是在林中單純面對一群年紀超過數百、數千的扁柏亦然,我知道它們在講述奇異、新奇、關於這個星球上生與死、鬥爭與演化的故事,可是我卻聽不懂。我聽不懂,那總讓我在心底有種淡淡的遺憾。

  鈴木大衛 (David Suzuli)和偉恩?葛拉帝 (Wayne Grady)則不然。一開始他們可能只是結識了一棵五百多歲的花旗松,但最終他們在花旗松的身上看到了一部壯闊的演化史,再用文字轉譯出來。

  《一棵樹的生命之旅》(Tree: A Life Story)就是這樣的一本書。初打開書稿時我以為會讀到人和樹相遇的記錄性書寫,但很快就發現我錯了。作者的視線是循著樹的葉子、表皮、木質層,隨著年輪線旋轉,如此曲折、有序地倒轉回去,回到根剛剛紮入土壤的那一刻,回到種子的旅行,回到樹的祖父、曾祖父、曾曾祖父……回到沒有樹的荒涼地球,回到生命還沉默、土壤正在集結的時代,回到生態圈都還不知道會將有生態圈的洪荒裡……再穿插上立在文學、藝術、族群史、科學史裡的花旗松。

  這樣的寫作手法或許不算新鮮,卻十分動人。多年前我讀到美國作家Mark Kurlansky所寫的《鱈魚》(Cod : a biography of the fish),就非常著迷於作者能藉某種生物,展開一部詩意的自然史普及著作,從生物的演化寫到移民史,再從移民史寫到人類所塑造出的種種藝術形象,以及文化意義上。這種寫法首要是作者要有豐富的知識,而知識又能通過有序的安排,以說故事的語調展現。這並不是件容易的事。《一棵樹的生命之旅》的筆法或許在文學意味上淡了些,但卻像一部全知觀點的攝影機,用平靜、收斂、易接受卻不淺薄,又隱隱帶著情感的語氣,展演出樹的集體記憶。貝特曼的插圖也與文字的氣味相近,中文版的排版乾淨自然,讀來頗為舒服。

  我在往花蓮、回台北的火車上,展讀這本書,從窗口可以看見遙遠的,層次分明的中央山脈。那曾經是移民與異族都很難穿越的高嶺,是許多原住民族靈魂聖山的所在,是堅強到足以破壞颱風結構的蔽障,是台灣森林覆蓋率最高的一條脊樑。那裡有樹。我們太可以寫這樣的一本書了,從一株扁柏的身世,描述島的生成,土壤的積累,樹種在島嶼的演化與散布,寫到樹與各族群歷史的相互依賴,乃至於這些相異文化體面對樹所形構出的文化象徵。作者可以嘗試深入一棵樹的「心」,想像它觀看以及自己所經歷的原生種與外來種的鬥爭,想像圍繞著它的不同植物,有的是順著海水與風、船舶與行李,乃至於沾黏在移民者褲管上,最終歸化此地,終究創造出這個提供了諸多生物生存的空間。甚至可以讓文字如空氣,如陽光,如水,滲透到土壤中,去窺看只有山才理解的種子庫。這樣的一本書,或許將與此地所演化出一種特有植物同樣珍貴。

  雖然屬於此地的這樣一本書還未出現,但我們至少能讀到《一棵樹的生命之旅》。這樣的書不只帶給我們知識,也暗示了人類理解自然的努力,與設身處地,充滿想像力與同理心的溫柔。於是,我們發現,在這樣的時代裡,我們太需要人以外的故事。
 
推薦序

對神聖生命的讚禮

金?鑣  亞熱帶生態學學會理事長

  我要站在那裡,雙眼瞪著我鍾愛的同仁,然後告訴他們,他們的生計已到盡頭。
──威廉?迪特里希(William Dietrich),《最終的森林》(The Final Forest,1992)

  我一直盼望有這麼一本書,介紹樹木的一生過程,讓一般讀者認識一粒不起眼的、塵土般的種子如何能長成一株讓人望斷脖子的高聳巨樹。這樣的一本書可以?人認識生命的複雜、奧秘、費解與難得,進而能尊重所有的生命,建立生態的倫理觀。

  二○○四年,加拿大的科普作家鈴木大衛 (David Suzuki) 繼《神聖的平衡》之後,與偉恩?葛拉帝 (Wayne Grady) 合作完成了《樹:一棵花旗松的故事》,終於償了我的宿願。這本書遠遠超過我預期的豐富。鈴木用淺顯而生動的文字,佐以科學的資料,步步有序的敘述一棵喬木的誕生、紮根、發育,成熟乃至死亡等過程,介紹了一株樹的傳奇故事,讓讀者毫不費力的進入樹之生與死的生態世界,最後「帶著這個感受回家,且終身受用」(作者的結尾語)。這本書將加深讀者對生命聖神的讚禮。

  這本書的主角是西部黃杉(Pseudotsuga menziesis)比較不正式的傳統中譯名為「花旗松」(Douglas Fir),在北美洲也有人稱之為「黃雲杉」(Yellow Spruce)、紅雲杉(Red Spruce)或俄勒岡松(Oregon Pine)等數個俗名。但是,植物分類學者說,這不是松,也非杉,更不是冷杉(Fir),是黃杉屬 (Pseudotsuga) 的針葉樹。其種名menziesis乃是紀念阿奇柏爾德?孟席斯 (Archibald Menzies,1754-1842) 他於一七九二年抵達北美洲西北岸時,首次形容此廣袤無邊的溫帶雨林「密得不能容身之松林。」故有「松」之俗名。而Douglas Fir之英文俗名乃是紀念大衛.道格拉斯 (David Douglas,1799-1834)於一八二七年將此樹之種子帶到英國播種之故。

  西部黃杉是北美紅杉屬 (Sequoia) 的北美紅杉 (S. sempervirens) 及巨杉屬(Sequoiadendron) 的北美巨杉 (S. giganteum) 之外北美洲最巨大的樹種。由於其分布面積與材積量遠超過上述的兩樹種,因此是北美洲最重要的森林生態系與木材資源,是家喻戶曉的樹。

  作者挑了這種常見的西部黃杉為範例,用來介紹植物一生的生命現象。西部黃杉的種子每粒約十五公克,卻可長到將近九十公尺高,即使是樹幹上最低的枝條也離地面三十公尺高,直徑可達五.二公尺,真是令人難以想像的巍峨。其實,台灣的紅檜也不遑多讓,它可長到五十公尺高,直徑八公尺,它雖不如西部黃杉高,直徑卻不輸於西部黃杉。這是因為台灣有颱風,樹無法長得像許多沒有颱風之地區(如印尼,馬來西亞)的樹那麼高。台灣的紅檜能長成巨大之樹,其經歷之精采絕對不亞於西部黃杉,只是研究資料不夠豐富,無法寫成有科學根據的傳奇而已。試想:西部黃杉的種子每粒約有十五公克,而紅檜的種子每粒約才○.七五公克,輕兩百倍,而樹徑卻一樣粗。

  本書的序言中十分明白扼要的說明該書內容:樹要生存、繁衍與擴散,必要適應物理環境(尤其是乾旱來臨,大火焚燒)的種種考驗,要化逆境為順境,並使之成為生存與繁衍的正面助力。例如許多針葉林的毬果,若無高熱大火,毬果不會裂開,種子無法散出,傳宗自然無望。大火可摧毀許多競爭的植物,讓散出的種子更有機會發育成苗與長成大樹。除了適應物理環境外,還要與其他生命合作或競爭。這種合作與競爭的方式緊緊跟隨著樹度過漫長的生命之旅,令之與從吃食種子或協助散擴種子的動物,到與其根部共生的真菌,組成一個複雜而緊密的生命之網。

  這種巨樹死亡後,不論成為枯立木或枯倒木,都依然是森林生態系中無可取代的另類資源,人稱「生物襲產」。它為後代鋪設溫床,提供用水與營養,讓種子及早發芽,有適合生根之處。同時進行樹的第二大(除了光合作用外)任務,即腐解作用,將五百多年來收集與累積的太陽能資本,再用數百年的時光,以生物化學的方式逐步交給其他生物,本身繼續提供腐木的生態服務。腐解過程中逐漸釋放無機營養,培育下一代。所以,一株生活了五百年的巨樹,死亡後也要數百年,木材才能完全消失,而遺留在它世居土地上所有的無機營養物 (氮、磷、鉀、鈉、鈣、鎂等十餘種元素),可回收、循環與再利用上數百年,這即是作者說的「這是一個變動中的穩定系統」。

  本書僅注重森林生態系的地上部份,而對於同樣重要的地下之樹根生態系著墨不多。於是,我又得耐心等待另一本中譯的「土壤的生命傳奇」出現。屆時,讀者與我能明白一個更「完整的生態系」之故事了。讓我們拭目以待吧!

 

內容連載

第一章 出生

樹會扭曲時間。
──約翰.傅敖斯,《樹》

一道閃電照亮了天空,打在林木叢生的山脊最高點。頂端並未著火,然而,雖然這些樹既年輕又強壯,但在低一點兒的地方,多年來的枯木和落枝已經累積成一堆乾燥的火種。一株枯立木悶燒了數天,還帶著餘燼的木炭掉到下面的岩石土壤上。炭火傳給周圍的落葉層,引發了一場地下火,點燃火徑上的小細枝和毬果。火苗向上竄燒,觸及活樹低層的枯枝,迅速順著交錯的樹枝拾級而上,進入了中段的樹脂層,火勢在此燒得非常猛烈,以致於耗盡附近空氣中的氧,而溫度也遠遠超過活枝條的燃點。接著,就像突然打開壁爐的空氣閥一樣,空氣對流所激起的風適時帶來新鮮的氧氣,而且就如同某種邪惡魔法一樣,似乎全世界的火都同時點著了,燒進了樹冠層。開始時只是地下火,現在則成了樹冠火,這種火會四處蔓延。

樹冠火的行進是派斥侯先行,尋找新鮮的資源。起初,主火開始前後擺動,彷彿不知何去何從;接著其火苗觸鬚絞成小火圈、螺旋、漩渦和小龍捲風,迅速結合,形成一個大而猛烈的氣旋,一個筒狀的螺旋煙捲。頂部以攝氏一千度燃燒的空氣被吸到底部,它們在此處拾起燃燒的枝條,有時是整支木頭,往上帶到封住筒狀體的排氣口,此時就好像一具大砲,把枝條射到數百公尺處未著火的森林。空氣中充滿了火箭。它們的任務是點燃星星之火,或是圍繞著主火,燃起旁邊的小火,然後,在向主火回報之前先融合起來。
  
當主火和聯合起來的星星之火之間的空間溫度變得比木材的燃點高,而且還有風帶來新鮮氧氣時,突然間,百萬分之一秒,主火和殖民斥侯之間就沒有分別了。這稱為爆炸。悄悄前進的火突然間占據了一百平方公里。它不再呈線性移動;它現在是四散的野火。整個森林亂成一團,煙火交錯,高溫燒炙,動物和鳥類在黑暗中驚叫亂竄,巨石鬆動,狂風怒吼,似乎是所有生命的終點。
  
當這個區域中,每一個可以燒的東西都燒過了之後,當地表上的植物被掠奪一空,使有機養分毫無用處時,當石頭碎裂、大火燃燒所產生的煙塵捲上地球大氣層的極限時,火的驚人毀滅力量繼續發威,跟隨著新斥侯,往任何地理或風所決定的方向,去開發新領土。它走過之後留下的是一片死寂。嘶嘶聲和吼叫聲都離開了;動物沒了,鳥或爬蟲類或昆蟲沒了,沒有柳樹迎風,也沒有枝條相互摩擦的聲音。除了木炭和灰燼之外沒有顏色。看到如此荒涼景象的人如果認為火是來自地底下的災難,是可以原諒的,而和這場火差不多時期,離我們半個地球遠的義大利詩人但丁,則為文稱之為「地獄」。雨來自天堂;火則來自地獄。
  
這樣的人錯了。在北美的西岸,也就是這場火發生的地方,經常有這種大火。這種真正的大火,世紀之火,每隔二百年到三百年就席捲整個北部森林一次;而較小的地下火則每三十年肆虐二次。由於成熟的花旗杉、錫達卡雲杉和世界爺等大樹,活了一千年以上,於是我們可以認為,即使是更大的火,它們也不會被燒毀。事實上,大樹靠大火來進行並完成它們的生命周期。
  
大火既非來自天堂也不是來自地獄。它們是主導動、植物生命的部分自然過程。火是一種能量,來自巨大的核子融爐,即我們的太陽。太陽能流到地球上,被葉子抓住,然後轉換成穩定的分子,如果發生意外,經常會重新點燃而轉回火。在本世紀裡,火和雨一樣,或是和昆蟲嗡嗡聲、北方飛鼠和紅樹鼠的唧唧聲一樣,都是森林生命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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