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憲政‧法治(上)

• 民主法治與改革
• 「民主與獨裁」論戰
• 憲政的追求與黨國體制的批判

　　現代中國自由主義思潮，自「五四」成長以來，蜿蜒曲折，坎坷崎嶇，時而與右派對立衝突，時而又是左派批判的箭靶。從比較寬廣的脈絡觀察，自由主義本只是「五四」以降各有一定影響力的思潮之一；但是，相較於其他各種思潮，自由主義思潮標舉涵括的各式觀點與態度，毋寧更具有珍貴的價值和意義。

　　自由主義者強調與尊重人的個體價值與意義，以此為始，他們呼籲各種理念之間應該出以「容忍與自由」的態度，彼此之間保持相互尊重，各擅勝長的互動關係；在群己領域，自由主義者始終堅持社會改革的理想，在宣揚個人主義、男女平等、婦女解放等議題方面都有突出的見解。在教育、學術領域裡，自由主義者堅持教育獨立與學術自由，抨擊「定於一尊」的如「讀經運動」之流的行動。在思考人類文化前景的道路選擇方面，自由主義者強調科學精神與科學方法，批判保守、反動傾向的主張。在現實政治生活方面，自由主義者毫不懈怠地標舉「民主、憲政、法治」的大□，強調個人基本自由，呼籲保障人權，主張「個人自由重於國家自由」；在經濟領域，自由主義者秉持自由經濟的主張，思考經濟自由與社會平等的關聯，揭發統制經濟的弊端。可以說，自「五四」以來，現代中國的自由主義思潮，觀照的議題越發多樣，思考的內涵益發深入，論說的角度愈現多元。因此，無論是重新檢討「五四」以降的思想遺產，亦或是研究現代中國思想史，決對不能忽略自由主義思潮的影響力與地位。

　　然而，過去八十年間，學術界並未重視對現代中國自由主義思潮的探討，也未累積足夠的成果。研究成果的不足，主要的問題在於資料。就現代中國自由主義而論，它不是一夜之間成形，它的相關資料也不是一夜之間出現，是經過了大約四十年的時間，到胡適等人在台灣辦《自由中國》雜誌，才累積出比較完整的結果。因此，早期的研究者不及看見後來的資料，他們的研究範圍必然就要受到限制。其次，以「五四」以後，特別是就「九一八」以後的中國情勢來看，戰亂不絕，烽火遍地，學者流離失所，資料散落各處，想要聚集人力物力，搜集整理資料，作全面深入的研究，並不容易。最後還有資料閱讀的問題。國、共兩黨尖銳鬥爭幾十年，意識形態南轅北轍，自由主義者夾在中間發表意見，撰為文章，其客觀性究竟如何？究竟代表多少自由主義的真義？這就更加需要研究者的慧眼了。

　　二十世紀即將結束，「五四」也已屆滿八十周年，情況已經大有不同。現代中國自由主義思潮的歷史面貌，大致已然浮顯，人們對它也有一些共通的認識。同時，資料的搜集、整理和研究，也都有許多新的工具可以運用。時機既已成熟，值此「五四」八十周年前夕，我們希望藉由選編《現代中國自由主義資料選編－－紀念「五四」八十周年》這套書，廣泛搜集與整理現代中國自由主義思潮的資料，呈現自由主義思潮在現代中國歷史脈絡中的變遷，顯示現代中國自由主義者對各種議題的關懷，也提供給學術界研究現代中國自由主義思潮的基本資料，以便豐碩地累積這個課題的研究成果。

　　本書定名為《現代中國自由主義資料選編－紀念「五四」八十周年》。我們選擇以1919年的「五四」運動的稍前時段做為資料選編的起點，而不選取更為早期的其他中國自由主義者（如梁啟超、嚴復等人）和自由主義理念相涉的資料，主要是考慮到他們當時的意見，不如「五四」以降的自由主義理念，確能引領風騷，形成澎湃的時代思潮，並不斷擴張開展，顯示出多樣的色彩，一方面，也顧及他們的自由主義立場並不堅定，日後頗有搖擺，難能視為現代中國自由主義的代表性觀點。本書既曰選編，所以也不擬將「五四」以來現代中國自由主義的資料，不分精華糟粕，漫無標準地採編，總要每份資料確為自由主義者的文字，確能具體表現自由主義思想精神者，才予搜集整理。我們希望藉由這部書的編纂，能夠呈顯現代中國自由主義思潮對以下幾個方面的思考與主張：（一）、「什麼是自由主義」？（二）、「五四」與學生運動。（三）、教育獨立與學術自由。（四）文化的道路。（五）、科學精神與科學方法。（六）、社會改革的思潮。（七）民主、憲政、法治。（八）、基本自由與人權保障。（九）、自由經濟的主張。每個主題均各分子題，依類相從。

　　現代中國自由主義思潮的資料，主要刊布在各種期刊文獻中，因此，我們以期刊做為主要的搜集對象；為免遺珠之憾，並廣泛地從現代中國自由主義者的個人文集中搜集資料，而後整理分類，編纂成集。不過，為呈現原貌，凡選取自個人文集的文章，我們都儘可能地尋找到這篇文章最初發表的刊物，依據原刊版本選錄，並予校覈。在選錄形式方面，本書採取「全文收錄」的方式，讓現代中國自由主義思潮的各式面向，得以以完整的形式與面貌再度問世，希望能呈現各個主題在歷史進程中變遷的軌跡。各主題涵括的篇幅不盡相同，成書冊數也不相同。分而觀之，每一分冊自成一題；綜合而觀，則將能呈現出現代中國自由主義思潮的各個面向。執此一編，學者可以方便地進行研究現代中國自由主義的工作。以各種期刊、文集為對象，對現代中國自由主義的資料進行全面性的搜集、整理與選編，是過去學界從來不曾著手過的工作。我們相信，本書不但能夠讓學者搜尋研究現代中國自由主義的基本資料時，不必再「上窮碧落下黃泉」，節省研究工作的時間與精力；同時，也藉由全面的搜尋、整理現代中國自由主義思潮的資料，從而開拓一個嶄新的學術領域。

　　本書選錄的資料，經過編輯小組全面翻查各種期刊、個人文集等文獻，再經共同討論，進行選編與分類工作。我們知道，這是一個方始開發的學術領域，涉題廣泛，雖經努力，或難臻至善，敬望　學界同好指教，讓我們共同為經營撰述一部理想的《現代中國自由主義史》繼續大步向前邁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