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媽媽 巧孩子
看電視能學到什麼？
談主婦的自我成長「咦，您不是外省人？跟我媽差不多年齡的本省人，很少有人會講這麼流利的國語耶！」常有姪輩年輕朋友這樣誇讚我。不管是真誇還是假誇，我都很高興，馬上反問一句說：「你知道我的國語是怎麼學的嗎？看電視學的。」
電視上的國語，從新聞播報到節目主持人到電視劇演員，每個人都說得字正腔圓，標準又好聽。我羨慕之餘，總會不自覺地在嘴裡跟著念起來。念著念著，無意中把腔調咬音學起來，很多新的詞彙、用語，也無形中吸收到肚子裡存起來了。如果不是這樣，我從哪兒學國語？可憐的我們這一輩本省人，出生後學的母語是臺語；入小學後改學日語；日語還沒有完全學會，又因臺灣光復，而又得從頭改學北平話－－國語，更糟的是國語剛學會還沒達到流利程度就畢了業，離開學校進入家庭以後，幾乎沒有機會說國語了。因為我們的婆婆輩，全是不會說半句國語的日語、臺語族。「電視國語，不是『臺灣國語』，難怪沒有特殊的臺灣腔。」朋友又誇我。
「除了學國語之外，我還學社會、地理、歷史，甚至學寫作小說的技巧呢！」我得意地誇耀起來。「嗄？這話怎麼說呢？」
我說，例如看國際新聞報導時，冒出一個我不熟悉的地名，我順手記下來，等廣告時間一到，我馬上站起來，打開就在電視機旁邊的書櫥，抽出大英百科一類的工具書查一下，順便看看地圖，我就知道，原來剛剛的畫面和記者所報導的事，發生在世界的某個地方、某個角落了。
例如看古裝電視劇，演岳飛，我就順便複習一下有關岳飛的生平和歷史背景；演西施，就翻翻有關西施的麩肖故事，順便複習一下春秋戰國時代的麩肖。這一點《吳姐姐講歷史故事》那套書，充當歷史科的工具書可真方便，因為這套書是以人物為主的麩肖故事，所以演「秦始皇」時，就翻那一個篇章，再看前後、兩篇，對秦始皇的了解也差不多了。也許有人會笑我幼稚，說大人看那種兒童書，但如果知道六十歲左右的我們這一輩，在學校時是怎麼讀書的，就不忍心嘲笑我了。說起來可真悲哀，當時我們連日常會話的國語都不會講，卻讓我們讀那半古體文的麩肖課本，真正的「鴨子聽雷」，半句也不懂，當然什麼也沒學到。雖然畢業後國文基礎靠著自我進修，能自己補看書了，但有幾個人會這麼用功？我常勸同輩朋友們，趁著看電視古裝劇的興頭，順便翻翻故事書，是很好的自我進修呢！
自我進修沒什麼訣竅，就是一個「勤」字。前不久看衛視中文臺，每天晚上演「宋慶齡與她的姊妹們」，劇中常聽到「法西斯主義」。對這名詞好像熟悉卻也模糊，我隨即抽出《二十一世紀世界彩色百科全書》一查，馬上了解，那是指義大利墨索里尼所興起的政治運動及其理論和體制。還有多幅的麩肖鏡頭照片，說明又很詳細。看完後我給自己歸納一下－－「法西斯主義」是義大利人所創的，口號是「信仰、服從、戰鬥」，是一種反民主主義，反社會主義，主張獨裁體制的政治主張。Fasces是拉丁文。
簡單扼要的一個概念，自自然然輸入我的「人腦」存起來了。這不也是社會學的自我進修嗎？雖然零零散散毫無系統，但日積月累，隨著歲月的增長，常識、知識也會豐富起來呢。
至於「小說的寫作技巧」怎麼學呢？不知主婦朋友們有沒有注意到，熱門的「包青天」連續劇，跟一般偵探小說、推理小說有什麼不同？通常偵探、推理小說是作者知道謎底，但讀者不知，要讀完全書，謎底才會揭曉。「包」劇相反，觀眾先知道謎底，但「包大人」不知，趣味就在於看「包大人」如何尋線索，如何運用智慧去破案。而高潮的所以形成，則在於製造矛盾。例如「陰陽斷」那一劇，受害的主角恨之入骨的大壞蛋，好不容易罪證足夠可以斬死他了，卻在定罪的前一瞬間，才發現那壞蛋，原來是她亡夫的私生子，也就是她尋找多年，要承繼夫家香火的唯一骨肉（她自己無子）。那麼，要不要他死呢？遭遇這麼困擾的大矛盾問題，就是戲劇的高潮。觀眾都等著要看問題該怎麼解決？而解決問題的方法和結果，就是代表作者的胸懷與智慧。如果觀眾心服、口服，就是結局安排成功；如果覺得太濫情或太殘忍，或者是不合常理、常情等，那就不算成功了。這一點「包」劇所呈現的智慧，常叫我拍案叫絕。所以除了正義的伸張叫人看著痛快之外，我還在心中隨著劇情的變化學編劇，總會反問自己：「如果是我，會編出什麼樣的情節來結束一齣劇？」自己在心中編好了，便急急等著看次日的電視結局。然後比對一下孰精采？其中樂趣不是筆墨所能形容的。
除了邊看邊玩「編劇遊戲」的認真之外，看文藝名片欣賞時我也有不同的認真。那就是注意看演員的服裝、語言及畫面上的背景。因為影視名片跟文學名著一樣，小說反映社會、反映生活，從小說人物和故事去了解時代與社會，是最真實也最直截了當的。例如我們對隔離四十多年的中國大陸十分陌生，但看了「芙蓉鎮」、「賣妻」一類的名片，就清清楚楚能了解大陸文革時代的社會狀況和人們的生活了。就這樣，看義大利片了解義大利社會、義大利家庭；看法國片了解法國，看戰爭片則了解一次、二次世界大戰……等等，誰說看電視浪費時間？可吸收的東西多著呢！
不過，也不能只看「軟性」的，「硬性」的、屬於知識的，即使沒興趣也要強迫自己多看。例如每天一次的新聞報導，再忙也非看不可。我的方式是從新聞報導中，捕捉出值得多關注的問題，等第二天，再針對那些問題去細讀報紙。無聊的社會新聞只知道有這麼一件事發生就夠了，不必浪費看報的時間去細究。這也是有效利用時間的妙方呢！如果沒時間細讀報紙的社論、專論，看看電視的專題報導，輕輕鬆鬆也能保持不與社會脫節。
總而言之，主婦自我成長的管道很多，如果沒時間出去參加成長團體，在家看電視也能成長。只是別忘了「勤」字，以及隨時學習，隨時吸收的一顆好學之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