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一顆希望的樹

�書有未曾經我讀�保真序

不久前，我去一家書店做一場文學性的演講。這間新開的書店位於我服務的大學正門前方，穿越一條大馬路就到了。說來可嘆，我們的大學周圍始終未能形成一個文教區，鄰近只有一兩間書店賣中小學參考書與年節卡片。觀諸歐美許多大學附近，都是人文氣息薈粹的文教區，書店則是大學的地理指標。凡有大學之處，就可發現規模壯觀與格調高雅的書店，甚至於在大學的校園內就有書店。

我喜歡讀書，更愛買書。有人說現代中國人裡讀書最多的首推李敖先生。據傳李敖先生家中的藏書超過十萬冊。我的私人書刊當然沒有那麼多，但是在學校的辦公室，已裝滿了好幾個鐵櫃的書；在家裡，幾個書架也滿了書，此外客廳、餐桌、地面、床頭、洗手間的馬桶水箱上也常有書。內人幸澄常常為了跟在我後面撿書收書而有所嘮叨。但是買書仍然是我們家庭中最有「共識」的一件事，我們覺得買書的錢不能吝嗇，所以擁有的書越來越多。也許只有等到哪天搬家時才會下定決心丟書吧。

很多人都有經驗，搬家、旅行的時候最頭痛的就是書。搬家工人最怕搬運一箱一箱的書，因為一箱書體積不大卻重得很。以前旅居國外時，每逢搬遷就送給友人不少帶不走的書。有時偶爾回憶那些散在四方的書，雖有幾許留戀，倒也覺得彷彿一種塵緣。

過去兩年來，我寫了一些散文，大體上都是與讀書有關：或感嘆現在的年輕人讀書太少，或期勉讀者多讀點書。寫這樣的文章有點「說教」，又似乎有點賣弄自己的味道。其實，我自知書讀得不算多，又常常為了自己有太多的書想讀該讀尚未讀而感焦慮，好像聖經說的：知識多，煩惱也多。

為什麼還要寫勸人讀書的文章呢？因為我的讀書嗜好乃是受諸於旁人的影響所致。印象中最深的是如何開始讀存在主義作家祈克果的作品。當年我早就聽過祈克果的大名，也斷續從書評、語錄中接觸過他的作品，可是從未完整地讀過任何一本祈克果的書。後來偶然在旅途中結識了一位丹麥人，在閒談中他批評那些沈溺在社會福利制度中的歐洲年輕人，說：「他們當中不會產生祈克果。」從談話中，流露出他何等以丹麥的祈克果而驕傲。我心中稱奇之餘，決心要找一本祈克果的書來看。於是買了一本�恐懼與戰慄�，那是我的第一本祈克果！至今我仍然感謝那位丹麥人促成我與祈克果的接觸。

�同樣的，我有一個微小的願望，盼望由於我的誠摯熱情能感動塵世間的另一顆心靈，使這個世界再添一位愛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