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與亂：明代社會與思想史論

前言

第一章 社會控制與失序
一、洪武時期的社會教育與移風易俗
二、明初對地方權勢人物的清理整頓
三、從《杜騙新書》看晚明的商業經營與商業風險
四、關於中國人的“流氓性”以及明代流氓階層膨脹的社會原因的幾點看法——與王毅先生商榷

第二章 戶籍與家族關係
一、關於明朝的籍貫與戶籍問題
二、明初徽州族長的經濟地位——以休甯縣朱勝右為例
三、社會地位與親緣關係的交互建構——以明代科第大族平湖陸氏為例
四、儒家家族主義倫理對明清商業發展的影響

第三章 文風、仕風與士風
一、明代制義風格的嬗變
二、明代官員考核標準與內容考析
三、明代中葉蘇州的狂士群體
四、顧炎武論明代官場病
五、明清笑話裡的儒生與官員

第四章 思想碰撞與演進
一、《明儒學案》與《四庫全書總目》對明儒評論之比較
二、治體用剛：張居正政治思想論析
三、西來何意：利瑪竇的知識傳播和信仰傳播
四、章學誠“六經皆史”說詮釋
五、自主意識與社會責任——讀《朱子學與陽明學》
六、轉型的內在理路：晚明思潮的反思

結語 變與亂：光怪陸離的晚明時代
後記

明朝延續了270多年，在此期間，無論政治體制還是社會面貌都發生了重大變化。今人閱讀明史時，面對形形色色、奇奇怪怪的紛繁事象，有時會產生如墜濃霧的困惑感。因而對於怎樣評價明朝，無論是在正式發表的學術論著中，還是散見於網路論壇的隨意議論中，都存在著巨大的分歧甚至激烈的爭辯。
 
由於才識有限，加之天性疏懶，在明史這個專業領域，我自知沒有能力完成大製作、體系化的著作，基本上只是零零散散寫一些文章，自然對於明朝也難以形成通貫性的認識。如果讓我對明朝歷史做一簡單概括，我似乎只能說出兩個字：“變”與“亂”。至於怎樣“變”，怎樣“亂”，我在本書結語中有所概括①，但那也不是系統化的觀點，毋寧說只是個人的一種感覺；收入本書的其他文章，也從不同的點或面，為明朝的“變”與“亂”提供了一些注腳。下面簡略介紹一下各章內容。
　　
將明朝概括為“變”與“亂”，是把明朝中後期與初期加以比較得出的結論。其實朱元璋建立明朝後，因為經歷了元朝近百年的統治以及元末的戰亂，他非常希望恢復華夏正統秩序，打造一個“畫地為牢”的靜態社會。其主要手段，無非是歷代相傳的“禮”和“法”。
 
本書第一章第一節從“禮”的方面著眼，對朱元璋推行教化政策、從事社會教育、大力移風易俗的舉措進行了梳理，並分析了這些政策的積極效果和社會影響①；第二節則從“法”的方面著眼，論述了朱元璋對他認為會危害社會的人物的打擊，包括根據官方政令設立的基層組織的首領、享有特權的士紳、地位不高但活動能力頗強的胥吏以及異端性的秘密會社頭領、土匪等②。然而，這種帶有烏托邦色彩的靜態社會不可能長久維持，朱元璋去世後逐漸發生變化，降至晚明已是面目全非。晚明社會之“亂”表現在多個方面，詐騙盛行無疑是其中之一。
 
張應俞編寫的《杜騙新書》，對當時形形色色的詐騙活動進行了集中揭露。③書中故事的主人公近半屬於商人。本章第三節據此梳理了當時的商業經營和商業風險，可以看出當時商品經濟雖然十分繁榮，但商業組織卻很不發達，商業活動的風險性很高。④流氓階層膨脹是“亂”的又一表現，王毅先生對此進行了系統描述和深入分析⑤，但筆者感到其總體判斷或許略有誇張，根源剖析也未必盡皆合理，本章第四節略述已見，認為在明代，如同在其他朝代一樣，流氓問題仍然只是一種社會病態現象，似難斷言社會與文化從整體上流氓化了；商品經濟的快速發展，城市生活的空前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