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本打了七八年腹稿、吹了三年“牛皮”的書,今天能夠脫稿,算是了卻一樁心願。自2003年被北京市經濟信息委員會評為“北京民間工藝大師”後,我感到了身上的壓力︰按上級要求大師要帶出徒弟,找好接班人,但實際做起來又談何容易。在當今這個精彩的、物欲橫流的大干世界中,有幾個年輕人能像我們這一代人那樣拿著37元低工資,過著苦行僧一樣的生活,踏踏實實、任勞任怨十幾年如一日學好一門技術?自己辛辛苦苦培養了近三年的徒弟,在掌握了盔頭制作的基本技法後,遇到更合適(即工資更高)的工作,立即義無反顧“跳槽”了。社會的現實教育了我,于是我想到了寫書,用這種“廣教會”的方法,發現和培養愛好者,把有志于此的年輕人培育成盔頭制作業的接班人。
“教會徒弟,餓死師傅”的古訓使我們喪失了多少非物質文化遺產!我雖然是個梨園門外漢,但願意把我的所知、所學奉獻給讀者。拋磚引玉,目的只有一個一傳承中華民族優秀的傳統文化。
盔頭制作業20世紀三四十年代隨著京劇的誕生而興起,民國末期至60年代初進入鼎盛時期。“文革”前北京盔頭戲具生產合作社曾有三百多名員工,各道工序分工明確,各有技術能手。除盔頭制作技藝首屈一指的張連成外,擅長刀槍把子制作的“把子宋”宋登玉、“把子許”許壽昌,擅長制作大帶的“大帶李”,擅長“點翠”的鄭珠,擅長“打髯口”的邵景和、張國華,擅長做絨球的何鳳鳴……真可謂八仙過海,各顯神通。是他們在遠離舞台喧鬧的車間里默默無聞的勞動,才有了舞台上“四大名旦、四大須生”光彩照人的藝術形象。
今天京劇藝術得到重視,培育新人“要從娃娃抓起”了,近年來各行當也確有一批新秀脫穎而出,但他們的後勤——盔頭、劇裝制作業又有多少人認真關注、大力支持過昵?在這里我由衷地感謝北京市經濟信息委員會、北京工藝美術行業協會,他們申報、審批的“專項保護發展資金”就是本書的催生劑。
幾年前一次接待媒體采訪時我無意中談到自己想寫本這方面的書,不料這位老弟給捅上報紙還不算完,不知哪位高人又給捅上網,這下麻煩大了,很多朋友都問我︰“老楊,書什麼時候出啊?”這大概就叫“社會壓力”吧,那時我想如果籌集不到資金,哪怕砸鍋賣鐵也要把書出了,不然真成“吹牛不上稅”了。
最後重申,我只是個學了幾年工藝美術的中專生,對深奧莫測的京劇藝術只粗識皮毛而已。這點可憐的知識是從舞台上、電視里看,書本中學,求教于梨園界的朋友及京劇愛好者而得的,難免會有很多錯誤,敬請諸位方家匡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