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字架上的望︰莫爾特曼神學的辯證解讀

序 卓新平
第一章 引論
第一節 莫爾特曼神學的研究現狀
一 莫爾特曼著作概觀
二 國外研究現狀
三 國內研究現狀
四 本書選題之旨歸
第二節 “辯證法”思想探源
一 希臘哲學——辯證法之淵源
二 基督教哲學一辯證法與邏輯
三 黑格爾——歷史與邏輯的統
四 “基督辯證法”——辯證法之蹊徑
五 小結:辯證法之類型與意義
第二章 結構辯證法
第一節 莫爾特曼的神學發展歷程
一 神學三部曲
二 彌塞亞神學
三 神學方法論的反思
第二節 神學三部曲
一 復活節:《盼望神學》
二 受難日:《被釘十字架的上帝》
三 五旬節:《在聖靈大能中的教會》
第三節 彌塞亞神學
一 上帝論:《三位一體和上帝之國》
二 創造論:《創造中的上帝:生態的創造論》
三 基督論:《耶穌基督的道路》
四 聖靈論:《生命之靈》
五 終末論:《來臨中的上帝》
第四節 莫爾特曼神學反思及其神學特征
一 終末與盼望共在
二 思辨與實踐同行
三 開放與對話相融
四 三一與辯證並蓄
第三章 神聖辯證法
第一節 啟示辯證法
一 啟示的兩個向度
二 啟示的認識原則
三 上帝啟示的辯證法
四 小結
第二節 十字架辯證法
一 十字架神學對傳統有神論之否定
二 十字架神學對無神論之否定
三 十字架之二元辯證法
第三節 三位一體辯證法
一 十字架與三位一體
二 從二元辯證法到三一辯證法
三 從三一神論到萬有在神論
第四章 歷史辯證法
第一節 終末論及其辯證法
一 莫爾特曼與終末論
二 終末論的辯證法
三 終末史觀之否定性
四 小結
第二節 三一史觀
一 莫爾特曼與三一史觀
二 上帝的三一歷史
三 上帝之國的三一史觀
四 小結
第三節 神秘主義史觀
一 特洛爾奇歷史觀批判——關于基督復活的歷史問題
二 人與自然
三 肉身與復活
四 時間與空間
第五章 對話辯證法
第一節 莫爾特曼對話思想簡述
一 從辯證法到對話
二 從對話到宗教對話
三 莫爾特曼與對話
第二節 莫爾特曼與馬克思主義宗教觀
一 馬克思主義宗教觀批判
二 基督徒與無神論者的對話成果:盼望神學
三 超越有神、無神之爭:十字架神學
第三節 兩種人論
一 自然本質:需要與受造——十字架人論
二 類本質:勞動與游戲——生態人論
三 社會本質:社會與三——三一人論
結語
參考文獻
後記

于爾根‧莫爾特曼是中國學術界比較熟悉的當代德國基督教著名思想家。他曾經來過中國，在北京訪問期間我們在清華大學也有過學術對談和深入交流。其實，早在二十多年前，當我還是一個在德國慕尼黑大學攻讀哲學、宗教學的博士研究生時，就與莫爾特曼教授取得了聯系，有過近距離接觸。記得那時我抱著“讀萬卷書、行萬里路”的宏願，將學術與旅游融為一體而遍訪德國各個名校所在的城鎮，在去蒂賓根學術訪問時，沒經任何人介紹就直接找到並撥通了莫爾特曼教授家里的電話。他當時任教于蒂賓根大學新教神學系，因為有著在20世紀60年代與東歐社會主義陣營哲學界對話的經歷和身邊輔導著不少來自亞洲尤其是韓國的神學學生，故此對“東方”，尤其對“亞洲”有著濃厚甚至頗為獨特的興趣。這樣，他沒有任何猶豫就接待了我這位來自中國大陸的“不速之客”，並邀請我到他家中的“亞洲書屋”長談。那次經歷使我對莫爾特曼有了深刻印象，以往從書本上對他的了解也在這一瞬間變得生動、鮮活起來，並形成了我對莫爾特曼其人及其神學思想的特別興趣和好感，從而在回國後曾對他的“希望神學”專門進行過一些初步研究。

因為與原東德哲學家布洛赫“希望哲學”的交往和對話，莫爾特曼創立了一種與眾不同的“希望神學”，即以“盼望”作為其神學構建的基本立意，並將這種基于其信仰傳統積澱的“立意”變成展望未來、具有前瞻和洞見意義的“創意”。這樣，莫爾特曼從遠古基督教歷史中走出來，結合現實的危機、困難和痛苦而以一種希望來面對並走向未來，因而就打通了過去、現在與未來，使歷史的連線獲得了永恆意義。正是在這種“創意”及其創立上，莫爾特曼推動了當代學術界“未來學”的開創和發展，並且為這一方興未艾的學科賦予了宗教的追求和神聖的蘊涵。論及這種意義非凡的關聯，莫爾特曼曾以點楮之筆加以說明，指出“人在畏懼和希望中對未來加以靈性預測，在危難中找尋希望。‘未來’因而成為超越性的現代‘範式’”。人與永恆有何關聯？其真正可見的現實性就是人“走向未來”的不斷努力、鍥而不舍！由此可見，關注並敘述未來者從常情上已可被認為是站得高、看得遠的“預言家”，而從宗教意義上則可被視為具有遠見卓識、能夠望穿時空的“先知”。或許，從這一感觸中，我們可以更為深入地認識莫爾特曼，並應對其“盼望”意趣的“未來學”底蘊表示更多的敬意、激起更大的興奮。

正是由于莫爾特曼積極與“東方”對話、主張與馬克思主義交流的意向及貢獻，莫爾特曼神學思想研究在亞洲，特別在改革開放以來的中國大陸受到普遍關注和大力推動。在近三十年來，莫爾特曼的許多著述被譯為中文，中國學者亦對莫爾特曼的神學思想有了系統、深入的研究，學術論文、研究著作層出不窮、蔚為大觀。僅僅出于對莫爾特曼思想的對話性、未來性這兩大特點的興趣，就已經使莫爾特曼神學成為中國學術界在基督宗教研究中的一大熱點和亮點。

面對眾多研究和累累成果，楊華明博士獨闢蹊徑，選擇了從“辯證法”的意義上來體悟、研習、弄清莫爾特曼的神學結構，並由此完成了其對“莫爾特曼神學的辯證解讀”。在楊博士看來，“辯證法”貫穿在莫爾特曼神學的整個體系之中，形成了其神學結構中的有機關聯和對比呼應。楊博士在這種研究中捕捉並緊緊抓住了“辯證法”在德國哲學中的突出意義和學術傳承，尤其是對黑格爾、馬克思的辯證法產生了濃厚興趣。而且，楊博士在此還匠心獨到地提到中國老子哲學中“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的辯證思想，由此使其對莫爾特曼辯證法的研究融入了古今中外的比較，展開了“辯證”智慧的對話、溝通。

在楊華明博士的這部新著中，對莫爾特曼的神學辯證法的研習分成了四個層面︰一為“結構辯證法”，此即作者對莫爾特曼神學著述體系、論說邏輯、思想發展的結構分析；二為“神聖辯證法”，這是作者對莫爾特曼“純神學”理論體系的內在分析；三為“歷史辯證法”，作者以此從莫爾特曼思緒的“歷史之線”梳理到其追尋的“邏各斯永恆之點”，揭示出其從歷史觀走向“終末論”即未來觀的心路歷程；四為“對話辯證法”，作者希望以莫爾特曼的對話理論為案例來推動不同思想的辯證對話、哲學與宗教的辯證對話甚至有神與無神之論的辯證對話，從而達到人生理想中的超越、開放、升華之境。這樣，楊博士實際上從辯證法人手而展示了莫爾特曼思想體系的開放性、辯證性、對話性和未來性。從其解讀中，我們可以悟出莫爾特曼其實乃指望以“神”來揭示人之本性及其追求的超越、揚棄和解脫，盼望能以其思想的開放、開明來面向未來，而開放性、開拓性正是人達致其未來性的條件和保障。人生意義的辯證法恰恰就是在其不斷開放、開拓、開創的前行中彰顯出人類歷史的真諦。

以“辯證法”為方法，楊華明博士頗為成功地分析了莫爾特曼神學的基本結構和核心內容。于此，楊華明博士體現出其思之大膽和論之精巧，讓人們再次體會到德國思想富有的辯證精髓，以及這種辯證思維的美妙和奇特。當然，莫爾特曼的思想內容涵蓋頗廣，西方傳統的辯證法體系亦博大精深，在這種開放性思想拓展、學術精進中，通往未來之途仍然充滿著未知和奧秘，希望楊華明博士不斷能有新的驚喜，得到新的收獲。

卓新平
2010年8月初于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