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亞洲哲學學習

引言
第一部分 自我的形成作為一種倫理問題
第一章 關于自我的心理學和倫理學
第二章 孔子與“和”的問題
第三章 自我形成過程中的傳統和群體
第四章 結語︰自我的形成

第二部分 自我的流動性
第五章 關于自我的爭論
第六章 虛偽. 心理不定以及自我認知
第七章 《莊子》中的自發性及情感培養
第八章 結語︰流動性和性格

第三部分 選擇
第九章 選擇和可能性
第十章 孔子、孟子、休謨以及康德論理性與選擇
第十一章 結語︰理性和選擇

第四部分 倫理的範圍
第十二章 西方倫理的劃分
第十三章 傳統與道德進步
第十四章 利他主義情感︰東方與西方
第十五章 結語︰倫理判斷的多樣性

第五部分 倫理的要求
第十六章 對于一些人的更多期望
第十七章 孔子和宗教倫理的本質
第十八章 宗教倫理中的超道德——以佛教為例
第十九章 結語︰可供選擇的“應當”

第六部分 作為交流的哲學
第二十章 哲學和教化
第二十一章 言無言——莊子的交流技巧
第二十二章 結語︰作為精神變化的哲學
參考文獻
索引
譯後記

在英語世界的比較哲學領域里，喬爾‧J‧考普曼是一位很有影響的學者。考普曼幼年天資聰穎，當年曾是美國電台“神童”節目中家喻戶曉的小明星。幾十年後的今天，他與同齡人初次見面時，還不斷有人問他是不是當年“那個”喬爾‧卜考普曼。考普曼早年在芝加哥大學和劍橋大學學習哲學，曾從師于著名的賀利‧G‧克瑞爾研讀中國哲學。在過去幾十年里主要從事倫理學和比較哲學研究，尤其在道德心理學方面頗有建樹。接觸過考普曼的人都知道，這位著作豐碩的學者治學嚴謹，一絲不苟，從不信口開河，夸夸其談，頗有儒雅風度。多年的工大使他可以在西方哲學和亞洲哲學之間運行自如。在考普曼的帶領下，他拚在的康涅狄格大學（Universityof Connecticut）哲學系在亞洲哲學和比較哲學的研究和教學方面在北美名列前茅。

在這本書里，考普曼向亞洲哲學學習，試圖通過汲取亞洲哲學的豐富思想來進一步充實西方哲學。考普曼認為，西方哲學，尤其是西方倫理學，在其發展過程中的偏頗在于，它忽略了一些非常重要的思想。而這些被忽視的東西恰恰是東方哲學思想所重視的。所以，西方哲學有必要向東方學習。西方哲學，尤其是西方倫理學發展到現在，已經形成了一種強烈的偏見。按照這種流行的偏見，倫理學最重要的在于研究人的行為選擇。在康德倫理學里，這體現在如何選擇普遍的行為原則。在功利主義那里9主要的選擇則與恰當的懲罰緊密聯系。同時，這種偏見還表現在認為道德的選擇可以跟進行選擇的人的生活和歷史截然分開。西方這種研究倫理學的方法如同力學里研究自由落體運動一樣。在力學里研究自由落體運動時，可以完全不考慮除物體重量之外的因素。在倫理學的研究中，則可只考慮抽象的選擇。社會中活生生的人，變成了一個只能做抽象的理性思維的大腦。另外，西方倫理學在思考道德選擇時，集中于兩種以上的選項，而不考慮做選擇的人的人格（char╴acter）作用。在這種偏見的影響下，當代主流西方倫理學基本上把“做人”或者個人修養（培養人格lcharacter forma–tion〕）這個重要問題拋到了一邊。這種偏見造成了當代西方倫理哲學的一個很大的盲點。所以，西方倫理學有必要向亞洲哲學學習。

考普曼認為，西方倫理學主要需要向亞洲哲學學習以下幾個方面。第一，當代西方哲學不怎麼關心“做人”的問題。西方倫理學所關心的問題是人生之外的問題，主要是如何“做事”的原則問題。在東方，如何做人的問題則是倫理哲學的中心問題。第二，人的性格的穩定性和自我的靈活性的關系。西方哲學不怎麼講自我的可塑性。在東方，尤其是在道家哲學里，人行如水，活如赤子，顯示出了很大的靈活性。第三，倫理哲學要考慮的問題遠不僅僅限于道德選擇。人的道德空間遠遠大于道德選擇。倫理哲學也不能把自己局限在道德的選擇問題上。在這方面，儒家哲學有其長處。第四，倫理哲學的範圍應該僅僅局限于研究生活中要做重大選擇的某些時刻，還是要研究人的一生一世？假如倫理哲學僅僅限于人生中的某些重大選擇的研究，那它就是一個純粹的推理過程。可是，假如倫理哲學同時也要研究人生的整個過程，那就不僅僅是純粹的推理過程，而且包括對日常生活的探索。第五，倫理哲學應該對所有的人提出同樣的要求，還是對社會里的一部分人（比如，當權者、有社會威望的人）要有更高的要求？西方倫理哲學傾向于采取同樣的標準，而在東方則不同。最後，哲學與智慧的關系是什麼？在西方，人們常常把東方的哲學傳統歸之于智慧之談，而非哲學。在東方，哲學與智慧則是有緊密聯系的。哲學不能與智慧分開。離開了智慧，哲學的交流可能嗎？在所有上述問題中，考普曼都做出了他自己的回答。可貴的是，他的回答都是基于他對西方哲學和亞洲哲學多年的深切了解和細致研究的。

讀著考普曼的這本書，讓人深深地感覺到跨文化知識的重要性。從人類文化發展的角度看，我們當前的時代既不是東方的世紀也不是西方的世紀，而是一個前所未有的全球性的時代。東方應該向西方學習，西方也應該向東方學習。充分的東西方文化和哲學的交流將有益于全世界。當西方的主流哲學家持認真嚴肅的態度研究東方哲學時，他們不再把東方哲學僅僅看做古代人的死思想，而是活生生的、有生命力的哲學思想。這些哲學思想可以繼續對當代的人類文化做出可貴的貢獻。考普曼的這本書不僅給研究西方哲學的人提供了思想食糧，也為研究中國哲學的人提供了很多值得認真思考的材料。為此，我們應該好好感謝本書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