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鑒與經營︰明末清初徽商藝術贊助研究

序 換一種視角看歷史 盧輔聖
緒論
一、關于藝術贊助
二、本課題的學術史回顧
三、本書的拓展與推進
四、本書的討論範圍
第一章 明中期鑒賞風尚的轉移
一、王世貞的藝術觀
二、貶宋崇元︰明代鑒藏風尚的轉移
三、王世貞的收藏活動與徽商的關系
第二章 晚明徽商與蘇州藝術市場
一、吳地玩古時尚
二、蘇州與徽州的聯系與互動
三、蘇州時尚生活形成剖析
四、士商互動與江南社會變遷
第三章 晚明徽商對藝術品的贊助與經營
一、贊助方式
二、藝術品經營方式
三、收藏情況
四、藏品請人代為鑒定
五、晚明徽商鑒藏家的崛起
第四章 徽商贊助與藝術傳播
一、明代畫譜刊刻目的
二、徽州墨譜
三、畫譜與墨譜的影響
第五章 石濤《黃山圖》與徽商贊助群體
一、黃山有家淮有室︰明清《黃山圖》創作的歷史情境
二、貌寫家山︰石濤與徽商的書畫往來
三、石濤與徽商江世棟
第六章 明末清初江南藝術市場與藝術交易人
一、徽州市場與藏家
二、徽商收藏家與江南藝術市場
三、明清藝術交易入
四、明清藝術交易人與商路
第七章 明清徽商藝術收藏品的世守現象
一、藝術品的家族世守︰江世棟與汪珂玉
二、借藏品增光︰江世棟與方用彬
三、家族承傳︰世守現象形成的前提條件
四、“子孫永寶”的民族文化心理分析
五、徽商世守現象體現出的家族承傳與社會變遷
第八章 明清徽商與藝術品海外貿易
一、明清時期的海外貿易
二、海外貿易中的藝術品貿易
三、對日貿易中的徽商考察
主要參考書目
附錄
一、晚明程春宇《士商類要》所記蘇州由四安至徽州府陸路
二、晚明黃汴《一統路程圖記》記蘇州府由廣德州至徽州府水、陸路
三、石濤《黃山圖》系列作品統計表
四、晚明休寧至揚州、儀真至徽州交通路線
五、汪珂玉一門鑒藏大事記
六、《味水軒日記》中胡雅竹資料
七、吳其貞鑒藏活動大事記
八、同一船的船頭、船員人數、出港地變化表
九、江戶時代輸入日本的集帖
後記

換一種視角看歷史 盧輔聖

20世紀80年代以來，徽學研究，尤其是徽商研究，成為海內外的熱門學問之一。徽商經營行業的探討，一時也成為研究熱點，鹽業、木材業、造紙業、典當業、印mu出版業等主要經營行業，吸引了眾參歷史研究者的眼光。與此同時，美術史學者也注意到徽藺對于藝術品的持續興趣與實際贊助行為，但在討論這類現象時，更多的人還是將其歸結為徽商的“附庸風雅”。歷史學者王振忠首先意識到，徽商收藏藝術晶未必如“附庸風雅”那麼簡單，背後可能含有商業目的。本書在此基礎上，利用豐富的明清史資料，將徽商的藝術贊助行為定性為徽商所開拓的經營行業之一。從書中的論證看，這一結論是可以成立的，盡管也會有一些爭議，但我相信，本書作為對以往相關研究的有益補充，在一段時期內，將會咸為美術史學音和徽學研究者們鄱無法忽略的重要階段性成杲。

歷史是復雜的，尤其是身處重本抑末的中國傳統社會中的商人與文化藝術的關系，由于觀念、習俗、話語權等等因素的制約，所留存的信息，不僅散亂羌雜，缺乏系統性，而且往往與其本來面貌發生諸多變異，必須通過發掘、梳理、歸納、提煉乃至轉化的艱辛過程，才有可能獲得揭示史實或接近史實的使用價值。本書的特色之一，是在這方面下了很大的功天。作者對明清徽學史料廣收博取，除基本的資料集外，明清人諱耳集、書畫著錄著作、文人筆記、地�志等均能合理采擇，靈活運用，對于書畫題跋和題記，更是信手拈來，觸處成舂。在寫作《明末清初江南藝術市場與藝術交易人》一章時，他還根據昊其貞《書畫記》、汪珂玉《珊瑚網》、李日華《味水軒日記》等書所提供的線索，制作了《吳其貞鑒藏大事記》、《江珂玉一門鑒藏大事記》的附表，並考證出昊其貞的生年與汪珂玉的家世。這些鉤沉輯佚、剔垢磨光的資料爬碥過程，以及通過這些過程進一步整合並尋繹史實真相的努力，使許多塵封日久的歷史現象得以呈現，使長期以來被習慣認識所誤會的歷史圖景及其多面性和復雜性，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還原。這項需要勇氣、耐力和慧眼的艱巨工作，在本書中是體現得比較充分的。

當然，如杲缺乏有效的視角，即使史料發據得再多，仍然難以起到呈現和還原的作用。突破美術史研究中的歷史決定論邏輯和宏大敘事模式，通過跨學科的努力，改換一個新的角度來審視和處理相關材料，並帶著明確的問題意識，探尋形形色色的歷史上下文及其具體關系，乃本書的另一特色。正是這一視角，凸現了徽商在明清商業史上為人忽略的一些面相，同時也使徽商與藝術贊助的關系及其對藝術發展的影響有了深一層的揭示。它的意義，不僅是吸收西方藝術贊助研究成杲，或者引入圖像學、社會學、經濟學等學科原理處理史料之類的方法論更新所能概括的。

毋庸諱言，由于種種原因，本書依然存在著一些不足之處，尤其是受資料限制，作者雖然花了大力氣補充、修改，但第四章和第八章似仍明顯弱于他章。加上許多機構所藏的徽州文書無緣見到，有些可能是很好的研究資料沒法得到利用，也在某種程度上限制了本書的拓展深度。這是非常遺憾的事，但同時也為作者今後進一步的深入研究留下了余地。讓我們以此期待他的下一部新著早日問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