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7—1950中國基督教鄉村建設運動研究

序
導言
第一章 社會福音與世界農業傳教運動
一、美國社會福音思潮及其在中國的傳播
二、世界農業傳教運動
第二章 農業傳教士與基督教在華早期鄉村工作
一、被差會忽視的鄉村和鄉村教會
二、農業傳教與基督教農業高等教育的興起
三、農業傳教士對教會鄉村化的提倡
四、以金陵大學為中心的農業推廣與基督教早期鄉村工作
第三章 挑戰與回應:基督教鄉村建設理念的形成與發展
一、基督教面臨的鄉村挑戰
二、基督教會的回應
三、鄉村牧區理念的形成與發展
第四章 中國基督教鄉村建設概況（1927—1937）
一、兩種分岐的路線？
二、教會界的鄉村建設
三、教育界的鄉村建設
四、基督教鄉建與全國鄉建之聯系
第五章 基督教鄉村建設的個案研究
一、華北基督教農村事業促進會與樊家庄鄉村實驗區
二、金陵神學院與淳化鎮鄉村教會實驗區
三、徘徊於政治與宗教之間:基督教江西黎川實驗區
第六章 變動時代的基督教鄉村建設（1937—1950）
一、抗戰時期的基督教鄉村建設工作
二、戰后鄉建復員與新時代的基督教鄉村建設
第七章 結語:世俗與神聖的兩難
一、基督教對中國鄉村建設運動的貢獻
二、基督教鄉村建設對中國基督教運動的貢獻與影響
三、基督教鄉村建設:世俗與宗教之間
四、中國基督教鄉村建設的遺產
外國人名澤譯對照表
參考文獻
后記

家峰的博士論文是在2001年6月通過答辯的，但遲在五年以後才得以正式出版。其原因主要是由於手頭緊迫的任務較多，加以為我分擔了大量行政事務工作，對此我的內心總感到有些歉疚。但推遲出版也未嘗不是好事。經過五年的不斷修訂，其中包括許多資料的咀嚼消化和深入思考，現在的書稿比原來的論文己有明顯改進，可以說得上是厚積薄發，條分縷析，頗有恢弘氣象。

作者在後記中特別提到貝德士文獻為他提供的幫助，我很高興看到「薪火相傳」一語再次有所體現。貝德士（M．S．Bates）是我在金陵大學歷史系讀本科時的業師。他從1920年到1950年在金大執教近三十年，其歷年弟子中陳恭祿、王繩祖、牟復禮（F．W．Mote）、吳天成、陳大瑞等均學有大成。1950年返美後，貝德士長期在紐約協和神學院任教，並參與哥倫比亞大學東亞研究所韋慕庭主持的研討課程，直至1965年。退休以後，他有一個很大的計划，即撰寫《基督徒奮進在中國社會:1900—1950》這一大型學術專著。根據他的好友W．0．威廉的介紹，貝德士為了此書的正式撰寫，做了極為嚴·謹而又勤奮的前期工作：一、花費十個夏季與整整七年時間，為幾千種相關書籍、文章、宣傳品制作索引卡片，並簡要提示其價值或預期可能增長的價值。二、為全部《教務雜志》等重要刊物、中國與世界的主要相關會議的文獻、中華續行委辦會與中華全國基督教協進會的各類文件及其他文獻、部分中國基督教領導人的著作、各個差會、團體、機構的歷史、許多相關的學位論文與學術文章乃至未刊文稿、信件與口述歷史抄件等等，做了大量的索引與筆記。三、在廣泛搜集資料量的基礎上，初步草擬了按時期區分的撰寫綱要，僅這批手稿就有3284頁之多。以貝德士先後在牛津與耶魯受到的良好史學訓練以及博學多聞，加上這麽細致周密而又嚴謹扎實的基礎工作，人們滿心期望他能繼賴德烈之後再推出一部中國基督教史的鴻篇巨制。但可惜上天未能假之以年，他於1978年猝然病逝，真是「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而我則不勝惋惜地稱之為「巨大的流產」。

但是，貝德士這十三年的辛勤勞動並非沒有成績，他給我們留下一筆巨大的學術遺產。

首先是他的宏大敘事的具體輪廓已經呈現。這批手稿雖然流於零碎片斷，但大多能反映出他對近代中國基督教史的深刻理念。人們不難從中發現他對1900年至1950年期間基督教在中國社會活動中的總體構思。其視野之廣闊，觀察之細密與態度之嚴謹，都足以給予我們深刻的思考與啟發。正如M．0．威廉的評說:「這不是『差會』的歷史或是『教派』與『教會事業』的歷史，盡管包括了它們全部：這部著作囊括『基督徒奮進』的整體——外國的與中國的組合更甚於人類的努力。這是在『中國社會』之內；不是在一個地方，而是在一個關系紛繁的民眾之中，他們的機構、他們的歷史與文化承續之中，以及他們所曾經過的事件之中。」

也許貝德士本人更有「自知之明」，他在一份備忘錄中明確提出自己寫作的兩項准則：一、「尋求一種觀察中國現代化過程中的基督教因素的健全視線」：二、「尋求對於基督教國際的與跨文化關系的真實經驗的理解，包括帝國主義的成見與亞洲人及發達國家人民之間的民族主義的理解」。貝德士早在三十年以前即已發表這樣的高見卓識，應該成為我們現今撰寫中國基督教史的奮斗目標。

家峰原先已對貝德士文獻有所接觸與了解，1999年冬又為搜集學位論文資料專程前往耶魯檢閱相關卷宗。他驚訝地發現，這位美國老前輩早已把基督教的鄉村建設列為那部未完成的大著的重要組成部分，並且為此寫下長達一百五十多頁的「工作稿（workina drafts）」，是根據時間和邏輯順序對各種相關資料的摘錄與評論。此外，他還為這一部分書稿的寫作積累了許多原始資料的摘錄（有些是復印件）。根據我的閱讀筆記，貝德士為《基督教奮進在中國社會1900－1950》一書擬定的寫作提綱，其第三部分（1922—1937）之第七章「布道與宗教振興」列有「農業地區」專節；第十章「服務」列有「農業服務」（包括教會服務與農業教育）；第四部分（1937—1950）之有關章節（原稿編號為B2、B10），也列有「農村教會及其服務」等相關內容。因此這些摘錄資料針對性很強，至少可以為現今中國基督教農村布道研究者提供極為珍貴的檢閱線索。

家峰的耶魯之行，重要的收獲不僅在於資料，可能更為受益的還是以最近距離認知了一位史學大家的研究與寫作過程，而這是很難通過他人口頭或文字介紹能夠深切感受的。只要把家峰的學位論文與現今的書稿稍加對照，便可看出他已經受到貝德士宏大敘事的影響。他沒有就事論事孤立地敘述中國基督教鄉村建設運動，而是把這個運動與社會福音及世界農業傳教運動聯結起來，放在一個更為寬闊的時空來加以觀察。同時，他又深入探討基督教鄉建與全國鄉建的聯系，特別是與教育界的鄉村建設之間的關聯與同異。他既迫術了農業傳教士早期的鄉村工作，更著力論述了基督教鄉村建設乃至鄉村牧區理念的正式形成與發展，乃是教會對於多種中國鄉村挑戰的回應……凡此種種，都正如貝德士所一貫倡導的，既要重視世界背景，更要發掘「中國因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