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版本書的工作洋溢着愛意。弗里茨·榮格是我們跨國出版社(Transnational』s)編委會委員,他的地位無人可以替代,不論是過去,還是現在。即使在身體狀況不斷惡化的情況下,弗里茨仍然堅持深入思考與不倦工作,並一如既往,提出直率的批評意見。然而,縱使是他的批評對象,最終也對他的意見敬慕有加,因為他的批評旨在支持我們的工作,而非破壞之。他的話語,至今縈繞在耳:「親愛的海珂(Heike),我還能為你效勞嗎?」
每次見到弗里茨,無論是在會議上,還是私人會面,他渾厚的聲音、敏捷的思維和銳利的才智總能左右局面。他是一位卓越的法律人、一名受人敬仰的老師;其幽默感與人格魅力在他那一代法律學者中,顯然無人可及;他同時是一位摯友。當然,弗里茨亦為一名匠心獨具、著述等身的學者。他的著述,如行雲流水,每每讀罷,足以讓人相信,寫作對於他而言,是何等易事。然而,多年前的一天,當我邀請他為跨國出版社撰寫一本書時,他卻坦言道:「寫作對我來說,是一種折磨。每寫一句話,我都會焦慮不已。」一位文筆如此流暢的學者競出此言,我不禁愕然。然而,這麼多年來,隨着對弗里茨了解的不斷加深,我才逐漸領會這句話的深意:他對別人的要求固然嚴格,但亦嚴於律己,其程度有過之而無不及。
當弗里茨的夫人巴芭拉(Barbara)請求再版《法律選擇與涉外司法》時,我最初有些猶豫。因為從商業角度考慮,重印一本書,即便是一部重要著作,通常也是不划算的。於是,我萌生了一個想法,即在原有文本前,加上本領域專家所作的述評。2004年2月,加州大學戴維斯法學院院長雷克斯·佩爾斯巴切(RexPerschbacher)教授主持召開了「《法律選擇與涉外司法》研討會」。在此次會議上,弗里茨的好友與同事匯聚一堂,熱烈探討他的著作。若弗里茨在天有靈,一定會對各種觀點(通常是針鋒相對的觀點)的激烈交鋒感到欣慰。邁克爾·特雷納(MichaelTraynor)的「榮格教授來自天堂的問候」幾乎讓與會者相信,弗里茨身臨會議現場,親自參加了這場辯論。正是弗里茨引發了各種激烈辯論的觀點,從這個意義上說,他確實已經身臨會場。
弗里茨,我們想念你。你的著作深深啟發了我們;希望各位讀者能像我們一樣深受啟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