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沖突中封閉,我們在沖突中開放,我們在沖突中矜持,我們在沖突中對話,我們在……「我們是誰?」羅蒂這樣問,以終結一個「我們是什麼?」的「傳統」。「德性之傳統」如何?麥金泰爾如是探究──即便此「傳統」在「我們是誰?」的籠罩下。這是時代賦予「我們」的情境,在這樣的情境下,「我們」如何抒發我們的情懷,蒙培元先生的《心靈超越與境界》一書,無疑為我們提供了一個典范。
在中西哲學的沖突中,我們或封閉,或開放,或矜持,或對話,而開放與對話,則成為時代的主題。前人於此已作過卓有成效的探索,如馮友蘭先生的「境界」說,牟宗三先生的「道德心」論。然以「境界」為「『意義』的『覺解』」,以「道德心」為「創生的實體」,所謂「意義」、所謂「實體」,是什麼?「意義」是否是西方近代邏輯分析哲學的「意義」?「實體」是否是康德實體論的「實體」?或不盡然。這種中西哲學「相互闡明」的范式似乎已發揮無余蘊矣,也許該回過頭來,冷靜想想,「傳統」留給「我們」什麼?
以心靈哲學為情感哲學,以超越為心靈的自我超越實即情感的提升與超越,以境界為「心境」實即「情境」,這些提法本身就富有極大的挑戰性。所謂「挑戰性」,自然是指對以西方哲學來解釋「心靈」、「情感」與「境界」在中國哲學中的意義這樣一種普遍現象的挑戰。而作者本人對或重心「情」或主心「智」、或談「境界」或論「實體」這樣的中西哲學的義理架構上的重大區別的深切感觸,也頗發人深思。情感是心靈存在──也就是人的存在──的基本方式,是價值判斷的主要依據,情感的自我提升、自我超越所臻的境界是人的「終極關懷」的落實的重要途徑,是本書在對中國哲學的詮釋中所提供給我們的重要論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