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的散文》尤其探討了文學、藝術和科學中的一般語言問題、表達問題、交流與對話問題、形式化問題,集中代表了他對於繪畫、文學、科學的評論與思考。作為現象學的語言學轉向的代表作,《世界的散文》具有重大的理論意義,可以為探討現象學向結構-後結構主義轉折的契機以及梅氏在這一過程中的作用提供一個可以參照的重要文本。
本書因此對於從事哲學、語言學、文藝理論與批評諸領域的同仁具有重要的參考價值。或許由於把更多精力投入到了《可見者與不可見者》之中,梅洛-龐蒂有意放棄了《世界的散文》的寫作。當然,這並不意味著他拋棄了其中的思想,實際的情形可能是,由於把該書中的一些核心觀點納入到了本體論框架之中,《世界的散文》因屬多余而被置於一邊。但是,《世界的散文》的獨立地位不容否認,它著眼於從「文化與知覺」(或「社會與知覺」)的關系角度探討真理與真實,《可見者與不可見者》則著眼於從「自然與知覺」的關系角度探討。兩者共同推進了關於「知覺」的現象學,但明顯出現了「自然與文化」之間的張力關系。這也是列維-斯特勞斯的結構人類學要探討的主題,梅洛-龐蒂與列維-斯特勞斯的共同理論興趣也因此突顯出來。某種盧梭式的田園美夢和神秘意識,使梅洛-龐蒂從文化回歸自然(當然是靈化了的自然,是世界之肉,也因此融合了文化和意識)。這或許是《可見者與不可見者》顯得更為重要的原因。仍然需要注意的是,從《知覺現象學》到《世界的散文》再到《可見者與不可見者》,梅洛-龐蒂的總體思路是一致的,他始終走在限定和還原科學、修正和超越純粹意識哲學的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