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兆言,1957年出生,南京人。1974年高中畢業,進工廠當過四年鉗工。1978年考入南京大學中文系,1986年獲得碩士學位。80年代初期開始文學創作,創作總字數約四百萬字。主要作品有七卷本《葉兆言文集》、《葉兆言作品自選集》以及各種選本。另有長篇小說《一九三七年的愛情》、《花影》、《花煞》、《別人的愛情》、《沒有玻璃的花房》、《我們的心太頑固》,散文集《流浪之夜》、《舊影秦淮》、《葉兆言絕妙小品文》、《葉兆言散文》、《雜花生樹》等。
「想起了老巴爾扎克」是書中的一篇而不是本書的全部。本書由兩部分構成,第一部分為「點擊大師」,比較詳細地論述作者喜愛的作家與作品;第二部分為「非常看點」,比較簡略地介紹作者喜歡的枕邊書,之所以用此作為本書的書名,主要是因為巴爾扎克在作者的文學生涯中有著特別重要的意義:「真正迷戀巴爾扎克是我自己開始寫小說,那已是七十年代末,我從一個無知的文學少年,過渡為一個貨真價實的文學青年」;巴爾扎克對作者的影響是非常巨大的,幾乎可以成為他專心致志從事文學創作最重要的精神導師之一。「對於我來說,巴爾扎克的意義,不僅在於創造了豐富的文學世界,還在於他作為一個作家的工作方式。」(《想起了老巴爾扎克》)他因此專門談到並服膺巴爾扎克作為一個作家的「工作方式」。這主要就是指巴爾扎克對於文學創作的全身心投入,有著超人的意志、勇士般的氣魄與信心。但在那個急功近利的時代,巴爾扎克作為那個時代有遠大追求最優秀的作家卻不能得到時代的認可而「久飲痛苦之杯」。作者的真意在於,一個時代傑出的作家有時可能是寂寞的,但作為真正的作家不應放棄對文學創作的崇高追求。巴爾扎克的「工作方式」對真正有追求的作家的寫作來說,有普遍的示范意義,對我們當下浮躁的文學創作來說也無疑是一種崇高的范式。
作者用心體味文學大師們的經典之作,但在本書中不是一般地談他們文學創作上的技巧,而常常談到當下文學創作的弊端,顯示了作者關注中國文學發展濃重的「當代意識」。不是說不要文學創作上的技巧,但他對過度重視「文學的技巧」是不屑一顧並深表擔憂的:「二十世紀的文學獲得了技術,卻失去了十九世紀的生機勃勃。二十一世紀的文學前景看不出有任何好轉的跡象,社會在進步,書店里的圖書在一天天增加,然而無論閱讀還是寫作,在原始沖動方面似乎都出現了嚴重障礙。技術的進步不可能解決一切難題,有時候,進步反而會成為一種累贅,變成一種腐朽無力,就好像美食理論不能解決食欲不振,技術越發達,離文學的本性也越來越遠。
作為一個頗有成就的當代作家,葉兆言在閱讀大師們的作品時也常有他自己獨特的體悟。如他認為堂吉訶德的偉大之處在於「通過一系列的失敗,通過種種磨難,表達了人類在追求理想時的尷尬境遇,再現我們身陷的普遍處境」,而決不是一個可笑的角色:「可笑的只是,我們竟然會傻乎乎地覺得堂吉訶德可笑。」(《塞萬提斯先生或堂吉訶德騎士》)對高爾基也有一個新的認識「高爾基不再僅僅是海燕」,「和遭到清洗死於非命的那些蘇聯時期作家一樣,他也是受難者,是世紀長卷中令人咀嚼的悲劇性人物」(《革命文豪高爾基》)。如此等等,作者常能不囿於成見,而別開思想生面。不管讀者是否贊同這些觀點,但作者的解析,確能給人以深刻的啟示。
走近大師,我們獲得的不僅僅是文學上的長進,更重要的,我們將獲得人文情懷,獲得思想與智慧,獲得對人生與社會的新的思考。大師的魅力在於常讀常新。讀作家讀文學大師的讀書札記,是我們走近大師的一種方式;如果說大師是森林的話,這不妨說是導引我們走進森林的一條風景優美的「林中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