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女性主義文學縱橫談

總序：中國女性主義學術論叢
序：爭唱「女歌」不肯休
第一輯
中國女性主義文學：昨日、今日和明日
女性主義縱橫談—王慶淑訪談錄
中國女性文學：面臨新世紀的思考
漫話女性「自我」的探索
回憶並不親切—談我的女性文學研究的「土著性」
忽然想到（二則）
（1）在歷史創建中進行「對」話
（2）存在的並非全是合理的—近年女性文學一瞥
第二輯
20世紀中國女性文學的最先預示人：秋瑾和呂碧城
傳授火炬的女性—紀念陳衡哲誕辰一百周年
陳衡哲婦女觀的歷史價值
冰心性別意識辨析
冰心和宗教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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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事女性文學研究至今，已經二十多年了，然而，直到今天，我才稱其為中國女性主義文學研究，這實在是頗具意味的。

其實，我從來傾心於女權。自1995年參加在北京舉行的第四次世界婦女大會非政府論壇後，對世界婦女運動與中國婦女運動的關注就愈發自覺，熱情也更高了。然而，在女性文學論壇上，我不時地聽到「中國沒有獨立的婦女運動」，或者「中國沒有西方意義上的獨立的婦女運動」說法；對此，我很納悶，並為那些獻身於中國婦運的先輩、前輩的婦女運動家們感到委屈。我實在搞不明白，難道婦女運動同民族解放、社會革命聯結在一起，就會失去其獨立性?難道只有像西方後現代女性主義那樣，傾力於性別之戰才算得上是在搞獨立的婦女運動?我正是帶著這些問題去學習、去思考的。

1999年12月7日，中國婦女研究會成立，我加入了它。假如說，人應該擁抱每一個生命契機的話；那麽，我願意抓住每一個學習的機會。我重視婦女研究會的各項活動，以及它傳送給我的有關婦女問題、婦女解放的各種資料、各類文化資源，是它們幫助我在較為開闊的學術視野里，探究女性文學問題。我一方面感受著中國婦女運動熱烈跳動著的脈搏；一方面則在學術上，從本土出發，對照中外婦女運動異同，借鑒西方女性主義資源，探究中國女性文學的存在。婦女研究會希冀大家為建立中國自己的婦女解放理論奉獻智慧；我，雖是個底蘊並不豐腴的研究者，但，爭唱「女歌」，還是有那麽點「不肯休」的勁頭的。為唱好「女歌」，我要求自己努力改善心理構成和知識結構，既以平和的心態對待現實人生，又以急切的姿態「惡補」相關的古今中外文化與知識。學習，畢竟是有成效的。西方激進女性主義激起了我對中國男權文化批判的沖動；中國古文化又讓我得悉了女權是怎樣陷落、男權又是如何一統天下的；文化研究的浪潮催使我發現了，中國婦女解放在文化層面上的訴求與缺憾；中國婦女解放運動的整體性價值及其世界性影響，則讓我為自己能夠成為一個女性主義者而感到自豪。當感受學習和感受生活完全地融為一體的時候，我頓然產生「雲日相輝映，空水共澄鮮」的開闊感，好舒暢!好美!

有人認為我喜歡大寫的女人，對女性文學的理解，也挺在乎一個「大」字。是的，我一直認為，中國婦女具有肩負時代使命、社會責任的光榮傳統；女性文學也具有大敘述、大抒情等特征。倘若把女性主義文學僅僅局限於後現代式的個人化寫作或身體寫作的話，那實在是在束縛自己、狹隘自己。後現代性的提前來臨，使我國女性文學發生了急劇變化。後現代式的女性寫作，在沖擊男權中心文化方面、在改變超穩定的文化心理結構方面，確實起了某些突圍的作用，對婦女的文化解放具前衛意義；但是，它也常因諸多原因，或被誤讀或被利用，而離開了本意。今天，女性文學假如由後現代來統領的話，我以為這是一種「以偏概全」的想法和做法，只會導致女性文學走向褊狹之途。我理解的婦女解放，是婦女在政治、社會、經濟、教育、文化諸方面的全面解放；女性主義文學倘若只顧及後現代性的文化意義，而忽視乃至取消其時代使命和社會責任的話，那麽，它將是片面的。中國女性主義文學是大寫女人創造的文化，她大氣、開闊，並不願意走向邊緣；中國女性主義文學雙是如大海般吸納百川的文學她正全面地朝向實現婦女解放和男女平等偉大的電影票前進，並以多元藝術形式爭艷於世界。

今天，我們國家、我們民族現正在講究「以人為本」；對婦女解放的認識，也當將其置於實現人類解放的事業之中。所謂人類的徹底解放，就是要實現每個人（包括每個男人和每個女人）都自由而全面的發展。一個社會只有物質財富極大豐富了，人的素質極大提高了，男女平等才能真正實現，人類才能徹底解放。訪目標很高，似乎很遙遠，烏托邦似的。但，我想，在這漫長的歷史過程中，中國女會以這個最終目標為動力，以更大熱情去推進婦女解放的進程；中國女性主義文學會在這個最終目標的鼓舞下，譜寫更其絢爛的「女歌」；而我呢，也會以自己生命的最後沖刺，為「女歌」再添半個、一個音符。你相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