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序
師父無限慈悲,助我移除眼翳,得見明月,於是,我回到臺灣,報以皎潔月光。重見光明的盲者,對於細心呵護照顧他的人,永懷無盡感恩。
多年來,我說法不輟,每每隨順眼前聽法大眾因緣,應機而說。說法前,往往需要準備數小時,法才能自然流露,善巧接人,並以所說法平等供養新參與老參。
幾年前,曾有人批評我的教法「太過深奧」,當時我相信有其必要,因此並未從善如流。我深信,具足正見的佛法不該有所保留,若有所保留,只會助長行者懈怠的習氣。
後來,我在《文殊師利所說不思議佛境界經》中,找到了依據。經中,佛陀與文殊師利菩薩開演甚深法義,不久,一旁的須菩提問文殊師利菩薩:「大士說法,甚深難解,對初心行者,是否該多所護念?」對此,文殊師利是這麼回答的:「須菩提,如果有人生病,求醫診治,醫生是該給他甘甜美味的點心,還是能夠治病的苦口良藥?」須菩提答:「若想痊癒,當然該給他苦口良藥。」因此,說法時,我總是當頭棒喝:世界如幻。「你」也不存在。
《金剛經》說,這個世界是心在做夢,經文最後的偈子是這麼說的:
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參!
禪七期間,許多禪眾第一次接觸到「觀」。觀,不是思考,而是用心本具的覺性直接照了。向內觀心,似乎違背直覺,但只要多加練習,便能將心的注意力導向心,以心觀心。生生滅滅的現象不再真實,彷彿只是沾附在心鏡上的塵埃,不僅如此,虛幻的自我也猶如心鏡上映現的幻影。
如幻的自我,純屬想像,無法穿透心的妙智。一旦能看穿純屬想像的虛幻自我,心便能安定,本具自性即能發揮功用,無有阻礙。當下我們用的這個心,與佛心無二無別。你無法認識心,心卻認識你!
那麼,如何才能將殊勝的佛法帶給行者?
我相信,必須應機施教,回應需求,禪眾才能有受用。此外,小參也是提供禪眾指引很好的管道。指導小參的老師必須嫻熟種種方便善巧,循循善誘,也得利用自身經驗,了解禪眾所需要的是說明指導、勸勉鼓勵,或只是慈悲包容。禪眾程度各有不同,必須透過小參才能引導所有人在相同的道上精進。
禪七頭幾天,禪眾相當困惑:「早上開示、下午開示,晚上還要開示,吉伯怎麼這麼多話?」許多禪眾並不習慣這種互動,深受干擾。後來,大眾從開示中慢慢發現自己的錯誤,進而調整原本的觀點和修行。解七時,大家都對自己的進境感到欣慰。順便告訴各位,師父早年在美國主七時,從早開示到晚,有時甚至連用齋也不例外,不讓我們有絲毫機會懈怠。
開示甚深法義時,我會穿插一些幽默的趣事,藉此凸顯重點。幽默可以讓禪七感覺比較輕鬆,師父也是如此帶領禪修的。師父是我遇過最最幽默的人,我明明是去打七,有時卻會笑到肚子疼。在錄製的影片中,師父著重呈現禪法精髓,完全沒有展露幽默的一面,甚是可惜。修行如彈琴,笑,讓琴弦不那麼緊繃;另一方面,用功也得夠緊才能得力。
修行貴在持之以恆。修行最後一個要件是放鬆身心,事實上,這是修行的第一要件,也是正確禪修的基礎。解七前,禪眾都有了相當正面的體驗,在具足正見的佛法熏習下,已能夠以正確的方式禪修。我非常期待能再次回到臺灣,繼續鍛鍊行者。
試問,如何是師父東來意?或者,如何是吉伯西來意?有僧問臨濟:「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若有意,自救不了。」
參!
阿彌陀佛。(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