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讀與賞析
世界因為我們,和我們所關心的一切而存在
你有沒有發現在我們生活週遭,常會碰到一些奇怪的人,遇到一些奇妙的事,甚至發生一些怎麼想都想不到的意外。
為什麼會有這麼多奇奇怪怪的事情,出現在你我的生活中,你有沒有好奇過?而這樣一個複雜的世界為什麼會存在,你會不會感到疑惑?
在大人的世界裡,有很多的學者,包括哲學家、神學家、科學家,甚至連一些文學家都曾經很努力的在追問這個問題:「世界為什麼存在?」想破解這個人世間最大的奧祕。有一本很有名的繪本《世界為誰存在?》,就是作者從兒童的角度來說明這問題的作品。而備受學界稱讚的《世界為何存在?》,它則是一位哲學家吉姆‧霍爾特(Jim Holt)訪問當代各領域的一些優秀學者對這問題的看法。
如果你也曾經有過這樣的好奇與疑惑,那麼這就是一本值得你閱讀的書了。紐伯瑞兒童文學金獎作家狄卡密歐針對這問題,用說故事的方式,對少年讀者寫下了富有思考性的回答。
故事中,主角蕾米是一個敏感、膽怯、缺乏自信的十歲小女生,父親拋棄家庭,和別的女人私奔。蕾米想參加選美比賽,希望得名後,消息能登上報紙,讓父親注意到她,願意回家跟她團聚。為了實現這個計畫,蕾米必須學會一項才藝,因此參加了拋接指揮棒的才藝課程。在才藝班上,蕾米結識了其他兩位也報名選美,但各自卻有著非常不同想法的女孩。就在彼此交往、相互扶持中,發展出一連串極具趣味的探索人生與追尋意義的故事。
蕾米在她十歲的世界裡,碰到了許多讓她難以理解(包括她的兩位好友:路易絲安娜和貝芙莉)、甚至是不易承受的麻煩事,而且,蕾米還有一些想做卻又做不到的計畫。面對這些錯綜複雜的事情,蕾米有了疑惑,不了解世界為什麼會是這樣。終於,藉由一位鄰居老婆婆的口中,道出了蕾米心中的困惑:「回答我,世界為什麼存在?」
問題雖然提出了,但沒有人知道答案。在蕾米的生活中,各種事情仍然不斷的發生,「當早上起來的時候,你假裝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但「地球依然在運轉著。你無法相信,也無法解釋,但它仍然在運轉著。」直到最後,當好友路易絲安娜意外沉入湖中,蕾米靠著去年夏天在水上救生課程所學得的技巧,回想教練當時的指示,潛入水中,救回好友後,她突然領悟了一個簡單的道理:在救人的過程中,因為愛與關心,讓原本看似跟我們不相干的人事物,瞬間都跟自己有了關聯。
這是一個很有意思的領悟。當我們做了一件幫助他人的事情的時候(像是蕾米救了溺水的好友),外在世界對我們來說,就不再是與我們不相干了,我們的愛與關心,不僅讓我們的作為有了意義,也讓我們和這世界其他的人事物開始有了連繫,一種彼此間有著意義存在的緊密連繫。而正是這連繫,讓蕾米領悟,也讓我們了解:「世界為什麼存在?」,世界是因為我們,和我們所關心的所有一切而存在。就像在小說裡,蕾米不斷提到的《一條明亮的路:佛羅倫斯‧南丁格爾傳記》這本書,書的封面正是南丁格爾手拿著提燈,照亮了戰場上的傷兵。透過「提燈的照亮」,一個充滿「愛與關心」的隱喻,讓南丁格爾和傷兵們有了連繫:傷兵需要救助,而她幫助了他們。因此,對他們而言,「世界為什麼存在?」世界是因為南丁格爾和她所關心,並且需要她幫助的士兵而存在。
除了回答「世界為什麼存在?」的思考外,這本小說在故事發展的另一個主軸上,也不斷呼應著蕾米最後的領悟。那就是,蕾米為了完成選美資料的填寫,要列出曾經「做過的所有好事」,而蕾米不確定自己曾經做過什麼好事,因此,必須去做一件好事。但,什麼是「做好事」呢?
在「做好事」的過程中,蕾米不斷的對自己的作為提問與反思。像是,當我們做了一件「對方用東西來交換」的事,算不算做了一件好事?或者,做好事,可不可以「有目的」?或者,代人「寫一封投訴的抱怨信」,攻擊他人,也可以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嗎?凡此種種的省思,不僅可以讓我們在生活中學習釐清一些自以為是的習以為常,而在故事的終了,作者更藉由蕾米的領悟,讓我們了解,「愛與關心」絕對會是「做一件好事」必須具備的重要元素。
最後,還想做一點小提醒,如果你曾經讀過狄卡密歐的其他作品,應該會注意到,這本小說和作者過去的作品,都有一些共同強調的思考主題:狄卡密歐總喜歡從人我關係的鋪陳中,透過對愛與關心的闡述,帶領讀者一起去思考:如何在人生的困頓中找尋新出路(像是《傻狗溫迪客》、《虎躍》、《雙鼠記》),如何確立生命存在的意義(像是《愛德華的神奇旅行》),如何擺脫生活中宿命的鎖鍊(像是《魔術師的大象》)。而這本小說同樣也是藉由對人我之間愛與關心的闡述,總括前述所有的議題,帶領我們一起去思考世界和我們的密切關聯。
如果你還沒有讀過她的小說,那麼你可以從這本書開始,走進狄卡密歐的世界,在愛與關心的閱讀中,檢視自己的生活,做一些思考與改變。
林偉信(臺灣兒童閱讀學會顧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