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沉重的負擔同時也成了最強盛的生命力的影像。負擔越重,我們的生命越貼近大地,它就越真切。 相反,當負擔完全缺失,人就變得比空氣還輕,就會飄起來,就會遠離大地和地上的生命,人也就只是一個半真的存在,其運動也會變得自由而沒有意義。 那麼,到底選擇什麼?是重還是輕?』- 米蘭昆德拉
在這疫情時代中,過去頻繁旅行,藉由觀看自我與他者的不同、探尋不同文化、認知與風景來定位自身,這種向外尋求自我的盛況不復存在。人們被迫放下腳步,長時間與自己對話,深刻地了解自我與環境的關係,更去感覺身體的重量,而在意識與情感的交流逐漸深化,感覺意識被放大,意識活動是一種連續不斷的流,透過此種內化後則可輕易察覺與捕捉。19 世紀末,美國哲學家威廉‧詹姆斯(William
James)提出了意識流的概念。簡而言之,人的腦中有許多畫面、文字、想法與聲音,統稱為「意識」;而「流」指的是意識的狀態,意識非靜止不動地停滯在腦海中,而是每分每秒如同河流般,不斷流動、分支、再匯流。
藝術家透過此種方式進行創作,不論這流有形或無形都為藝術家重要養份。然而這種無形的流看似抽象但卻早已深植在古老中華文化當中,〔周易‧繫辭上〕第十二章中說:「形而上者謂之道,形而下者謂之器。」,而這正是此次展覽形上形下的合心,在易經中指出所謂「形而上」,是指無形亦無體,無法為人的感器直接感知,而這抽象的東西需憑藉理性思維去釐清或捕獲。後者「形而下」指的是有形有體,
能為人的感官所直接感知,又能藉由理性思維去辨別與掌握的,具體東西,就是「物」。在這感官與感覺、有物與無形之間、似像非像,有著非常大的模糊地帶,藝術家運用畫筆把它記錄下來,作品可能敘述的並不是那麼真實的場景與對象,而這樣的作品其實寄託了藝術家最私密的情感與經驗,但傳達給觀者的是更多的共鳴。
這樣的創作形式慢慢的在人類的認知與共鳴中開花結果,回溯脈絡我們可以看到在西方十九世紀後因共同體崩潰資本主義的興起開始討論本質為何物,這樣的思潮從印象派延燒到當代。
在這之中抽象藝術的先驅康丁斯基(WassilyKandinsky1886-1944) 提出熱抽象, 意指表達情緒與感覺,畫面中的點線面均對應藝術家的精神節奏。而荷蘭人蒙德里安(Piet CorneliesMondrian1872-1944)為冷抽象的代表,使用理性色塊解構樹的原型,希望以理性、冷峻的風格達到畫面的真實。
此次展覽前也史無前例的辦了展前研討會,策展人邀請藝評洪筱筑老師一同參與討論,這在水彩圈實為少數,對談的目的使大眾開始初步了解艱澀難懂的先備知識,而對於藝術家經由對談磨擦而產生釐清或激盪,在研討會後的半年為大家帶來形上形下之展覽實為熟成沈澱後的產物,值得細細品味。
最後呼應上訴理念剖析脈絡後,我們可以用更宏觀的方式來解讀藝術家的作品,每件作品都像一個旅程,藝術家帶領觀者遊走於心流之間,當您觀看作品之時不妨挖掘出作品中的寶藏,在閱讀之時可能矛盾、迷路亦或者摔跤,都是作品對觀者的回饋,在這游移之間藝術家與觀者已編織出加密後專屬於雙方的風景。而當我們看到怪誕且無法理解的作品之時,先把刻板成見放下,去自我、去知識則用感受去碰觸內心。如果生命是一場沒有排練過的戲,那就大膽綻放出不同色彩與感觸,讓我們盡情的享受,使這場盛宴去挑戰印象中的水彩畫,來場奇幻之旅吧!期許此次展覽始於擴大水彩的廣度與深度,展現更多的面貌與社會分享。開拓水彩藝術的新紀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