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序
1990年5月31日,我正式離開「富達麥哲倫基金」(Fidelity Magellan Fund)。到那一天,我接掌麥哲倫剛好十三年。當時美國總統是吉米.卡特(Jimmy
Carter),他曾對《花花公子》雜誌自承,心裡對女人還是充滿了情欲。我也一樣是春潮欲滿,不過是對股票情有獨鍾。在麥哲倫的十三年中,我替客戶操作過的股票超過15,000支,很多股票甚至不只買過一次。難怪人家以為,沒有哪支股票是我討厭的。
離開麥哲倫是很突然,但也非一夕之間突發奇想。八○年代中期,道瓊指數衝破2,000大關,我也突破43歲關卡,這時還要緊盯千百支股票,真的是代價不菲。雖然我很喜歡管理一個和厄瓜多的國民生產毛額一樣大的基金,但是我也錯過陪伴孩子的樂趣。小孩子長得可真快,幾乎每週都要讓他們自我介紹才認得。我實在花太多時間在工作上,比和他們相處的還多。
當你開始把家人名字與Fannie Mae(房利美)、Freddie Mac(房地美)、Sallie Mae(沙利美)搞混;記得2,000支股票的簡碼代號,卻記不住孩子生日時,對工作未免陷得太深啦!
1989年股票行情挺順的,1987年的股災已成過去,我老婆卡洛琳和瑪麗、安妮、貝絲三個女兒為我慶祝46歲生日。慶生會上我忽然想到:先父就是享壽46。當你的年紀超過父母壽命時,就開始感受到死亡的陰影。不管往後還能活多久,都有餘日無多的感覺。這時只希望能看更多戲、滑更多雪、踢更多足球。誰會在臨死前感慨說:「但願我能多花點時間在工作上。」
我試著說服自己,孩子大了就不用太費心。但事實正好相反。小孩兩歲剛會走路時,成日橫衝直撞,父母當然得隨侍在後收拾殘局。但是應付小鬼還好,真正耗時費神的是青少年的孩子,陪他們做西班牙文功課,和那些早就忘光的數學習題,去網球場、購物中心要接要送,有煩惱還得咱們加油打氣,這些可都不輕鬆。
每到週末,為了拉攏小孩,瞭解青少年想些什麼,只好跟著他們聽音樂,生吞硬背搖滾樂團名字,陪他們去看根本沒興趣的電影。這些事我都做過,只是不常。我週六幾乎都在加班,工作堆得跟喜馬拉雅山一樣高。偶爾帶孩子看電影、吃披薩,還是滿腦子股票。正是因為帶他們去玩,我才知道披薩時光戲院(Pizza Time
Theater)──真希望從沒有買過這支爛股;還有奇奇餐廳(Chi-Chi’s)──沒買真讓人扼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