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鷹在清澈的天空中翱翔。
旅人渾身塵土,因旅途而疲憊不堪;他將視線從鷹身上挪開,翻身越過一道粗糙的矮牆,然後在原地駐足,用銳利的雙眼掃視著周遭。白雪皚皚的山脈圍繞著高聳在山頂上的堡壘,將其保護在群山之間。堡壘高塔的圓頂和一旁較矮的監獄塔圓頂相互映照,鐵石像爪子般緊緊抓住光滑灰牆的底部。這不是他第一次見到這座堡壘--一天前的清晨,當他爬過西方一哩外的一座海峽時,他就瞥見過。堡壘座落的地理位置十分不可思議,彷彿是透過巫術搭建而成,岩石與峭壁成為了天然的屏障。
他終於抵達自己的目的地--在十二個月的疲憊旅行之後,終於到了。這趟旅途實在太長了--更別說路途危險、氣候又嚴峻。
為防萬一,他蹲下身,繼續保持靜止,並直覺地摸上他的武器。旅人繼續觀察周遭,留意任何動靜。任何一切。
城垛上一個人影也沒有。雪花在強風中扭曲飛散,附近沒有任何人跡。這個地方像是早已廢棄。根據他讀到的資料,這也不出他的預料。不過人生早已教會他,凡事最好都再三確認過再下結論。他繼續保持不動。
除了風聲之外,四周什麼聲響也沒有。接著--某種聲音出現了。是磨擦聲嗎?就在他的左前方,一把碎石沿著光裸的斜坡滾落。他繃緊身體,微微起身,在豎起的肩膀之間揚頭。接著一支箭穿過肩甲,插進他的右肩。
他踉蹌著退了一步,另一手壓上箭身,表情因疼痛而扭曲。他抬起頭,看向石堆中的高臺--一小片峭壁豎立在堡壘前,或許有二十呎高,成為堡壘的天然屏障。一名男人的身影出現在岩臺頂端,身穿暗紅色袍子與灰色上衣,外頭罩著鎧甲。對方身上的徽章暗示著隊長身份,他的頭髮剃得極短,一條大疤劃過面孔,從右上延伸至左下。他的嘴巴微微張開,半嘲弄半勝利的微笑露出參差不齊的牙,顏色像亂葬崗上的墓碑般枯黃。
旅人一拉箭桿。儘管銳利的箭頭卡在鎧甲上,不過只有尖端穿過金屬淺淺刺進了皮肉。他把箭桿折斷拋開。與此同時,他看見超過一百名身穿鎧甲的男人,打扮相似,全帶著長戟與利劍,在平頭隊長兩側的山脊上一字排開。帶著護鼻的頭盔遮住了他們的臉,但外袍上的黑色老鷹已經告訴旅人他們的身分,也知道自己如果被逮到會遭受什麼樣的待遇。
是因為他太老了才會落入這種簡單的陷阱嗎?但他已經夠小心了啊。
不過這個陷阱還沒完全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