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薦序】
一九九六年的張友漁和她的作品
兒童文學名家 李潼
第一次和張友漁小姐見面,是託馬來西亞兒童文學作家愛薇女士提議促成。一九九四年五月,愛薇來臺灣旅遊,在我羅東的家落腳,當天還有高雄來的另一位兒童文學作家陳啟淦先生。兒童文學作家的「藝文夜談」,向來是主題明確,氣氛歡樂,談著,愛薇提起:「有一位張友漁怎麼回事?幾年內連獲臺灣省兒童文學獎童話首獎、九歌現代少年小說首獎,威力這麼強的新銳作家,怎可不邀來熟識?」
第二天,張友漁開車,從臺北新店經過北宜公路的九彎十八拐「斷魂路」,趕來相見。
愛薇見到她,開心極了。笑不停。
「憂鬱小生」陳啟淦,也跟著笑。
新文友,初相見,開心是難免。但這回,我們是驚喜:眼前這「發育空間還很大的小男孩」,居然是張友漁,不是「代姊出征」或冒名頂替的秀氣少年。
真的是張友漁:短髮、勁裝、球鞋,喜歡蹺二郎腿的兒童文學新銳作家,臺灣兒童文學界也有這號可愛的作家。
愛薇和陳啟淦都喜歡這「少年」的直爽和豪氣。我們同遊南方澳漁港和冬山河親水公園,談得非常愉快,對兒童文學創作的遠景,又有一番描摹。愛薇甚至為她做了一次訪談,登在文建會發行的《文化通訊》週報。
張友漁以徵文獎金買了一部小汽車,「方便到處走走、看看」。她是「流動型專業作家」,專業寫作期間還當過作文才藝班老師、廣告公司企畫文案員,攢夠短期生活費便辭職在家寫作或「到各山地部落看朋友、聊天」。
一九九六年初,她從「金寶山樂園」來電話。說她在「樂園」工作已幾個月,「負責宣傳文案,促銷靈骨位和墳地」,她稱許那裡的「工作環境很幽靜」,看了很多生生死死,聽了很多「生命的故事」。
再過不久,張友漁結束「樂園的階段性工作」,從高雄左營發音報訊。她借宿友人公寓,躲在那軍港小鎮撰寫她的系列創作;有關臺灣原住民的神話傳說;不日還要隨「原舞者」臺灣原住民舞蹈團到花蓮公演。
張友漁的「小男孩形象」,對她四處奔波,採擷寫作素材,或許也是一種「保護色」的方便。其實,她還是很女孩氣。在借宿的友人公寓,常被樓窗外的口哨嚇得不好安眠,「很奇怪,那口哨就像在你的窗邊吹,又不好好吹,吹得那樣變腔走調,嚇人」。
我們勸她乾脆搬回花蓮老家,那裡有老媽媽可相互照應,環境熟悉,又有一幢獨立小屋讓她專心寫作。但她考慮再三,覺得「母愛太溫暖,媽媽對兄姊們叮嚀的話,會全部送給我」,回老家,生活無虞,但對文學創作未必是好事,她放棄了。
所以,張友漁仍開著她的小車,在臺灣北、中、南、東走走、看看、寫寫,當她的「流動型專業作家」。
從一九九三年以來,陸續讀過張友漁的若干兒童文學作品和採訪報導。她的少年小說和童話作品,一直保持著活潑生動的文字、快速節奏的情節和對現代少年兒童生活的關切;這種「日常生活」的關切,也形成她的主題風格。
赤熱心腸和悲憫同情,不僅是張友漁的作品基調,在現實生活中,也是她人格特質的表現。對於孩子、老人、殘障者、流浪狗,所有弱勢族群,她總是關切與同情。她無力在金錢物質提供他們支援,但在她擅長的文字作品中,總要為他們幫援,給予最溫暖的贊助。
《來自司馬家的求救信》活潑、俏皮的氛圍中,同樣表彰了張友漁「赤熱心腸和悲憫同情」的一貫基調,讓讀者在詼諧逗趣的情節中有所感動,有所反思。
這些令人苦惱的傢伙
知名動物醫生 杜白
在中文裡,「鼠」字幾乎就是「壞」的代名詞,成語中我們討厭的下流人物就稱他「獐頭鼠目」、「宵小鼠輩」。十二生肖的傳說中,老鼠耍詐騙了貓,結果拔得頭籌,拿到第一名,可愛又可憐的貓,居然「名落孫山」外,上不了榜,從此兩人勢不兩立。
在歷史裡,老鼠帶著黑死病,使得歐洲死去數千萬人,後來英勇的貓咪,大展身手,幫助人類抓老鼠。終於使得這場世紀大瘟疫得到解除,當然許多無名英雄貓也因此犧牲了。
從前使用風帆航行的時代,必須準備大量的糧食,尤其是越洋航行,都是一年半載的。必定會帶著貓,牠是老鼠的剋星,才得以盡可能的減少鼠患造成的糧食耗損。也因此,古時候的貓,可以雲遊四海,到全世界各地落地生根,繁衍無數的後代,演化出無數的品種,得到人們的寵愛。當然,愛之適足以害之,許多地方,過多的貓流浪街頭,其困擾並不比鼠患少。正好印證了古人說的「物極必反」。
其實也有好的鼠輩,因為當今西方醫藥的發達,全都是靠牠們。在實驗室裡,犧牲了無數的小白鼠、大白鼠、田鼠、倉鼠、黃金鼠、天竺鼠,才能製造出感冒藥、消炎藥、抗生素。最簡單的例子就是所謂藥物的毒性如何,稱之為致死劑量,就是它的劑量會使一百隻小白鼠當中,死亡超過五十隻。甚至太太小姐們愛用的美妝保養品,也得先讓鼠輩們試用,才知道有沒有毒性。所以,我們吃了藥,身體逐漸恢復健康的過程中,早就犧牲了無數的鼠輩。
最近的新聞中,有隻小白鼠參與了下半身癱瘓的實驗。結果,成功的可以從癱瘓中,開始恢復行走能力。這些實驗其實是非常殘酷的,因為必須先被打斷脊椎變成下半身癱瘓,以符合人類癱瘓的狀態,才開始加以醫救。
作者知道鼠輩在人類心中的愛恨情仇,而衍生這些故事,小朋友可以在故事中體會到這些默默鼠輩的心聲。在生態保育、動物保護的風潮中,我們其實用一個最簡單的心態來思考就可以了,就是如果我是牠們,我希望人類如何來看待我?鼠輩天生有四顆大門牙,因為被上帝懲罰,四顆大門牙會永遠無限制的成長,所以,必須去咬硬的東西,把它們磨短,否則讓它們長太長,而闔不起嘴,結果負責研磨食物的臼齒因為無法研磨,最後只好餓死。
人類因為覺得虧欠牠們,所以用卡通動漫來彰顯牠們的可愛面貌,也才有米老鼠。然而回到現實,小朋友別忘了,牠們其實只是實驗動物,前人捨不得做完實驗必須將牠們安樂死,而偷偷養下來,才有現在寵物鼠的出現。所以養牠們之前,得記得牠們是要天天咬硬東西才能活下來的呀!
【作者後記】
寵愛寶貝
張友漁
我的鄰居曾經養了一隻鴨子,黃昏的時候,他們會帶著鴨子到公園去散步,每次看見那隻鴨子搖搖擺擺的跟在主人身後,一路還「呱呱呱」的叫著,我就羨慕得不得了,從此也想養隻鴨子。
看見別人養的鸚鵡,像一部語言學習機般的不斷重複別人說過的話,逗趣極了,我又衝動得也想養隻鸚鵡,好教牠唱歌。
後來,鴨子、鸚鵡都沒養成,卻收留了朋友贈送的兩隻黃金鼠。剛開始,我傻傻的幻想著,黃金鼠在我的密集訓練下,可以站在我的肩膀上陪我上街、做功課、幫我拿橡皮擦,甚至還可以爬到我的頭上施展綁辮子的功夫,好讓別人也羨慕一番。
可是,真正照顧起來卻不是那麼回事。除了每天得幫牠們清掃住處,還必須添購一些「遊樂器材」讓牠們運動與娛樂;有時候牠們拉肚子,你就要留意是不是水果吃太多了,得控制一下分量;此外,每天還得選一個固定的時間抱抱牠,用溫暖的手順順牠的毛,讓牠有被關愛的感覺。
從「寵物寶貝」進門的那一剎那起,我就當牠是一個長期借住在我們家的朋友,我們有必要讓朋友住得舒適,所以常常更換被套和枕巾,變化菜單,讓朋友有賓至如歸的感覺。這樣一來,朋友必也能感受主人的熱情,溫暖在心中。
一年八個月後,兩隻黃金鼠還沒學會綁辮子的功夫,就相繼壽終正寢了(黃金鼠的壽命長約兩年)。面對牠們的死亡,我有點兒難過,卻沒有遺憾,因為當牠們還活著的時候,我曾經當牠們是在家裡作客的朋友那樣的寵愛過牠們……
我的故鄉在花蓮縣的一個鄉下,以前家裡養了一隻在兩歲時生了一場病而瞎了眼睛的狗狗小白,小白不僅眼睛看不見,耳朵也很不靈敏,牠完全失去了看家的本領。曾經有人勸我父母,將小白載到山谷扔掉算了,反正牠也不會看家。可是我的父母堅持要照顧小白,他們說既然當初收養了牠,就不能因為牠生了病而拋棄牠,這是一種責任也是義務。
現在,我照顧著兩盆橄欖樹,早晚澆點水,有時剪枝,有時換土。等待橄欖樹開花結果,又是另一種奇妙的心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