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晉風骨化沉香:魏晉南北朝詩文

魏晉風骨化沉香:魏晉南北朝詩文
定價:280
NT $ 160 ~ 252
  • 作者:上官紫微
  • 出版社:野人
  • 出版日期:2011-11-03
  • 語言:繁體中文
  • ISBN10:9866158594
  • ISBN13:9789866158599
  • 裝訂:平裝 / 304頁 / 15 x 19.5 cm / 普通級 / 單色印刷 / 初版
 

內容簡介

  ★當當網五顆星評價

  20位北京大學、浙江大學教授聯合編審
  竹林一曲廣陵散罷,明死生之虛誕,悠悠迷酒中深味。

  繁華有憔悴,落紅歸寂中。狂歌終醉酒,餘命寄寸陰。
  亡國傷逝醉流光,詩文駢賦,說盡魏晉亂世風華。

  竹林七賢好酒最甚者劉伶,他狂吟《酒德頌》迷亂於世;嵇康嚥五石散,大談「守之以一」的《養生論》;「二十四友」之石崇那金谷園中的奢靡,肆性隨意與膽大妄為;以及字跡留芳後世的王羲之,於《蘭亭集序》中流露出「後之視今,亦猶今之視昔」對時間意識的傷逝。魏晉名士的風情骨辭,在多變的文體之中,清晰可辨。

  漢朝衰盡後,繼之以三國鼎立;再經八王之亂,隨之而來是五胡亂華。曹操名不正言不順的背著梟雄之名,寫下求才若渴的短歌;隱逸田園的詩人陶淵明,二十首飲酒詩裡,氤氳著慨然自若的瀟灑;才盡的江淹在恨賦「自古皆有死,莫不飲恨而吞聲」中,表達出與「黯然銷魂者,唯別而已矣」別賦的一般激情洶湧;「花開花落不長久」是南北朝陳後主提下的亡國之音,還有「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北魏民歌傳唱著大漠兒女的豪情。三百年的漫長混亂,入侵者與被掠奪者的衝突、南北王朝更迭無休。魏晉文人因時代無常而抑鬱成離仕與厭世,散溢在詩文駢賦之間,薈萃出多元繁雜的文學亂世。

摘詩四首: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當以慷,憂思難忘,何以解憂,唯有杜康。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呦呦鹿鳴,食野之苹。我有嘉賓,鼓瑟吹笙。明明如月,何時可輟。憂從中來,不可斷絕。越陌度阡,枉用相存。契闊談讌,心念舊恩。月明星稀,烏鵲南飛。繞樹三匝,何枝可依。山不厭高,海不厭深。周公吐哺,天下歸心。--曹操《短歌行》

  故人賞我趣,挈壺相與至。班荊坐松下,數斟已復醉。父老雜亂言,觴酌失行次。不覺知有我,安知物為貴。悠悠迷所留,酒中有深味。--陶淵明《飲酒》(二十首之十四)

  黯然銷魂者,唯別而已矣!況秦、吳兮絕國,複燕、趙兮千里。或春苔兮始生,乍秋風兮暫起。是以行子腸斷,百感淒惻。風蕭蕭而異響,雲漫漫而奇色。舟凝滯于水濱,車逶遲於山側。棹容與而詎前,馬寒鳴而不息。掩金觴而誰禦,橫玉柱而沾軾。居人愁臥,恍若有亡。日下壁而沈彩,月上軒而飛光。見紅蘭之受露,望青楸之離霜。巡層楹而空掩,撫錦幕而虛涼。知離夢之躑躅,意別魂之飛揚。--江淹《別賦》(節選)

  潘岳妙有姿容,好神情。少時挾彈出洛陽道,婦人遇者,莫不連手共縈之。左太沖絕醜,亦復效岳遊遨,於是群嫗齊共亂唾之,委頓而返。--劉義慶《世說新語.容止》

作者簡介

上官紫微

  一介女子,遍行天涯,陋筆一支,踏雪尋梅,持燈與古人幽會,悠遊於蓮花妙語間,幸覓得七分文意,三分靈氣。

 

目錄

《本書編輯委員與顧問名單》
《推薦序》風華絕代的魏晉南北朝文學
亂世奏清曲,憂思獨傷心(作者自序)

魏晉南北朝詩文 曹門短歌,建安風骨
一曲短歌,氣魄各異:曹操、陸機
願為南流景,馳光見我君:曹植
男兒寧當格鬥死:王粲、陳琳
獨抱深感,懷友幽思:劉楨、王粲
欲隱山林,無意為仕:阮瑀

魏晉南北朝詩文 名士縱酒亦縱情
一身不自保,何況戀妻子:阮籍拒官避世
酒中念幽人,守故彌終始:嵇康的名士氣節
兀然而醉,豁爾而醒:劉伶的酒德頌
吟罷低眉無寫處:竹林七賢的友情
清虛靜泰,少私寡欲:魏晉士人的養生論

魏晉南北朝詩文 文豪武將似水年華
且以樂今日,其後非所知:何晏、王弼
君依光兮妾所願:傅玄
吾不恕人,乃吾罪矣:杜預
撫枕不能寐,振衣獨長想:陸機
昔為匣中玉,今為糞上英:石崇
連璽燿前庭,比之猶浮雲:左思

魏晉南北朝詩文 世內世外有高人
澹然古懷心,濠上豈伊遙:郭璞、孫綽
萬殊混一理,安覆覺彭殤:謝安
後之視今,亦猶今之視昔:王羲之
悠悠迷所留,酒中有深味:陶淵明
妙同趣自均,一悟超三益:慧遠

魏晉南北朝詩文 處處景語皆情語
山長水遠,頓悟人間事:謝靈運
腰帶准疇昔,不知今是非:謝惠連
人生亦有命,安能行嘆復坐愁:鮑照
黯然銷魂者,唯別而已:江淹
詩中綺麗景,此中有深意:湯惠休
君隨綠波遠,我逐清風歸:吳均

魏晉南北朝詩文 竟陵墨客,深宮幽情
生滅可度,離苦獲常:出家帝王蕭衍
簟文生玉腕,香汗浸紅紗:宮體詩人梁簡文帝
有情知望鄉,誰能鬒不變:清新詩才唯謝脁
眷言懷祖武,一簣望成峰:傷王融
秋風兩鄉怨,秋月千里分:竟陵文人的離愁
花開花落不長久,落紅滿地歸寂中:亡國後庭曲

魏晉南北朝詩文 南北朝亂世浮生相
天蒼蒼,野茫茫:北魏民歌
可憐女子能照影,不見其餘見斜領:戰時女子的愛情
男兒欲作健,結伴不須多:戰歌企喻
日暮途遠,人間何世:遠遙故土庾信
葉落且飛,從橫去不歸:此仇難報蕭綜
余本皇家子,飄流入虜廷:大義公主

魏晉南北朝詩文 與佳人有約
生離死別,與妻兩樣情
盤中詩,藏盡家妻思念
妙有姿容,看殺魏晉才子
終是悲劇,空有詠絮才
何不還故鄉,燕皇子自取滅亡
只見悲離,不見歡合

《本書編輯委員與顧問名單》

顧問委員會
魏常海  北京大學哲學系宗教學系教授、博士生導師,華夏文化書院導師
孫尚揚  北京大學哲學系教授、博士生導師,華夏文化書院導師
李明友  浙江大學哲學系教授,華夏文化書院導師
陳永革  浙江省社會科學院哲學研究所副所長,華夏文化書院導師
董平  浙江大學哲學系教授、 博士生導師,華夏文化書院導師

編委會
蔣九愚  江西師範大學教授, 南京大學哲學博士,華夏文化書院研究員
蔣廣學  北京大學團委副書記, 北京大學博士,華夏文化書院研究員
王建光  南京農業大學教授, 南京大學哲學博士,華夏文化書院研究員
郭雙鷹  河南大學教授, 北京大學哲學博士,華夏文化書院研究員
徐輝  中國傳媒大學教授, 北京大學哲學博士,華夏文化書院研究員
李海春  北京大學哲學博士, 中國傳媒大學傳播學系博士後,華夏文化書院

研究員
張鋼強  中央黨校法學博士,華夏文化書院研究員
宋宗宏  武漢大學經濟學博士,華夏文化書院研究員
周文姬  美國南卡羅來納大學博士,華夏文化書院研究員
陳國峰  北京大學哲學碩士,華夏文化書院副院長
褚仁虎  北京大學哲學碩士,華夏文化書院院長
鄭鳴謙  北京師範大學博士,華夏文化書院學委會副主席

 

推薦序
風華絕代的魏晉南北朝文學
東吳大學中文系教授 林宜陵

  本書寫魏晉嵇康、阮籍、山濤、向秀、劉伶、王戎、阮咸等名士縱情的生活,努力追求生命的本質快樂與精神上的自由,「在田園竹林間肆意酣暢」、「在狂嘯與痛哭中,繼續另類的生活姿態」。寫南朝竟陵之友,把文壇照耀得絢爛奪目。他們是毅然投身於混沌的朝堂。卻因為單純與傲氣,最終換來官場凋零夢。高大的宮牆豢養著畸形的欲望,繁華褪色後盡是惆悵。

  魏代的正始(魏齊王芳)詩歌,《文心雕龍明詩》「正始明道,詩雜仙心,何晏之徒,率多浮淺。唯嵇志清峻,阮旨遙深,故能標焉。若乃應璩百一,辭譎義貞,亦魏之遺直也」。

  晉代詩風分為太康詩歌與永嘉詩歌:

  太康(晉武帝)詩歌(西元二八○至二八九)成員有張載、張協、張亢、陸機、陸雲、潘岳、潘尼、左思;鍾嶸《詩品》稱:「太康中,三張、二陸、兩潘、一左,勃爾復興,踵武前王,風流未沫,亦文章之中興也。」

  永嘉(晉懷帝)時期(西元三○七至三一三)有孫綽、許詢、桓溫、庾亮諸公。鍾嶸《詩品》稱:「永嘉時,貴黃老,稍尚虛談。於時篇什,理過其辭,淡乎寡味。爰及江表,微波尚傳。孫綽、許詢、桓(溫)、庾(亮)諸公,詩皆平典似道德論,建安風力盡矣。」直至劉琨、郭璞與陶淵明才另創一番天地。

  南朝詩歌更由沈約《四聲譜》創「四聲八病」之說成為古詩的變體,促使律體的逐漸形成,成為日後詞的先聲,小詩的興起也促進唐絕句的形成,形式主義的與貴族宮體與山水文學的都在此時興起。

  有南朝宋的元嘉(宋文帝)詩風(西元四二四至四五三),《文心雕龍.明詩》說此期:「宋初文詠,體有因革,莊老告退,而山水方滋;儷采百字之偶,爭價一句之奇,情必極貌以寫物,辭必窮力而追新:此近世之所競也。」以山水詩為主,代表人物為謝靈運、鮑照、顏延之三大家。

  齊的永明(齊武帝)體沈約等所發現的詩歌音律,和晉宋以來詩歌中對偶形式相互結合,就形成「永明體」的新體詩,是「古體」過渡到「近體」的重要階段代表詩人有沈約與謝朓梁陳時期的宮體詩,代表詩人有蕭衍(梁武帝)、蕭統(昭明太子)蕭綱(梁簡文帝)、蕭繹(梁元帝)。

  同時期的北朝有北人仿南、南人入北詩歌相互激蕩。產生北人仿南:魏胡太后〈陽春白雪〉:「陽春二三月,楊柳齊作花。春風一夜入閨闥,楊花飄蕩落南家。含情出戶腳無力,拾得楊花淚沾臆。秋去春來雙燕子,願銜楊花入巢裡。」南人入北:王褒與庾信,庾信有〈重別周尚書〉「陽關萬里道,不見一人歸。唯有河邊雁,秋來南向飛」。

  這個文壇與文人俱是多樣精彩的時代,本書作者以更貼進現代的思想與語言,舉實例詮釋作品讓讀者更容易感受文學極盛時代的風采,是一部極適合閱讀與體會文學與文化的作品。

作者自序
亂世奏清曲,憂思獨傷心

  醉酒林間,他們像久居山中一般。寧願遺世獨立,也不願進入俗塵。萬里山河竟無容身之所,身心俱疲不如出世獨居。

  帶著閃爍的怨念,夜夜笙歌的他們在瓊漿中老去,昔日的浮華早已煙雲散盡,而今的歲月卻是殘陋不堪。

  依然奏起《廣陵散》,依稀盛年時雅緻的曲調。只是,風雅中多了幾許淒涼。風雅是當他們年老,與自己的回憶相遇時最大的諷刺。

  當所有往事和塵埃都落定在寬大的衣袍之後,虛構的烏托邦頓時崩殂。

  苦雨中,是腐朽的理想幻化出的螢火蟲,微弱的光,一閃即滅。—題記

  漢末的戰亂,三國的紛爭,八王之亂,五胡亂華,南北朝代更迭不止。在那三百多年的大分裂裡,幾乎沒有片刻的安寧。這是一個真正的亂世。在文化旅途上尋尋覓覓的余秋雨,停駐在漢亡後屢次易主的喋血朝闕前,發出深深嘆息。

  戰禍使很多人喪生,也使許多能夠發出聲息言論的人不斷去思考死亡與罪惡的含義,越發體悟到生命的悲涼。「白骨露於野,千里無雞鳴。」曹操的《蒿里行》裡,滿目的白骨與空寂;「井灶有遺處,桑竹殘朽株。」

  陶淵明的《歸田園居》,盡是悲天憫人的沈吟。不得不說,這個時代文人的內心格外敏感脆弱,無時無刻不在感受命運多舛和人生無常。不過,也恰恰因為如此,激發了他們把真心全部投入到文學創作上,造就了一個奇葩輩出、文豪遍地的奇怪世界。

  沒有漢代氣勢狂狷,也沒有紅袖美酒充斥的唐朝開放,更沒有清麗婉約的宋代文明,魏晉南北朝只有混亂可言,不到處慷慨放歌,也不仰天大笑,更不拈花微蹙愛嗔痴。獨獨選擇一面悲傷獨酌,一面灑脫隨性,在兩廂截然不同情緒的角力下,痛並快樂著。

  於是有的人放達悲憫、有的人沈迷聲色,有的人放開紅塵遁世遊仙。世事無常,盡管醉生夢死、歸隱仙藥,偶爾與老莊隔世下棋,周旋於天地之道。這些生活的內容,不知不覺間成為了文人口中不斷吟詠的主題,在醉夢間痴痴嬉笑,傾吐心聲,追尋無妄的未來。也許唯有這麼做,他們才能獲得一絲的解脫。

  若說魏風仍存有豪邁激昂的意味,那麼未來的數百年間剩下的幾乎就是玄道。玄學成為時代的主題,在這個時期,多數士人的心變成了一桿沒有秤砣的秤,不斷承載著他們臆想出來的逍遙涯海,無法計算重量。然而即便虛幻,他們仍給後人留下了最唯美的背影。

  現代美學家宗白華先生曾言:「晉人風神瀟灑,不滯於物。他們以虛靈的胸襟、玄學的意味體會自然,乃表裡澄澈、一片空明,建立了最高的晶瑩的美的意境。」其實何止晉人如此,三百年分裂時期,久經離患和失志的文人們內心無一不具有空靈的美感。雖然他們痴迷於玄學,以至於險有誤國誤天下之狀,可是他們把心靈自由之美和山川自然之美,放大到了渾然遨遊天地間的地步。

  另外一些文人、士人則因為門閥制度和觀念,在亂世中停滯不前,因為門閥制度阻塞了寒士的官宦之路,才高八斗者難免心生怨懟,憤憤而不平。還有一些人則是成了時代的犧牲品,於哭笑不得間,或自願或無奈的捨棄了塵世,留下無數餘恨的筆墨。

  在文人們的悲歡天堂的另一面,樂府、民歌的世俗情趣,為這段過於清幽孤高的時空平添了幾分柔媚、幾分激情。在聆聽南人欲語還休的幽咽同時,偶聞得北方豪邁爽朗的放歌,精神陡然一震。原來那時的人們是抑鬱,卻也可以開懷的。

  無論怎樣,笑過、哭過,甜過、苦過,或放浪形骸之外,或俯仰悲傷於內,五味雜陳的生活滋味被那些亂世裡不斷閃過的佳人盡數品在口中,藏於心中,落到筆下。人生得此,盡顯超然於歷史的風流之姿,不枉凡塵走一遭。

  一個如此特別的時代,上演的戲碼百轉千迴,即便隨著時光的演進完全幻滅,依然能給後人留下無數不能忘懷的記憶。雖然諸多的真相在時間的推移下隱匿,但清澈的文字不會隨著血肉的風化而消亡,後世的看客若想重返那段光怪陸離的歲月,大可翻開當時人們留下的涓涓字跡,從文字中讀出那個年代不能說的秘密與趣事。如同經歷一場曠日持久的狂歡,投入之後再抽身,讓身體歸復平靜,內心卻悸動不已。

  不要寄望太深,也不要失望愈厲,這本就是個旖旎迷亂的時代,愛它便愛得五體投地,恨它大可以恨得不屑言語。在這裡,有人醒,有人醉,有人怨,有人痴,他們並不在乎別人怎麼想,欣然笑納紅塵的洗禮。如果觀客真心喜歡,即便那字裡行間的墨者魂靈不能打破時空的界限飛越滄桑,仍能勾起同喜同悲者的共鳴。

  知音,不求繁如星辰,唯願寥寥幾顆,與他們在天際間攜袂肆意行走,逆流逐風。

 

內容連載

一曲短歌,氣魄各異:曹操、陸機
曹操在平定北方後,旋即率領百萬雄師、飲馬長江,要與孫權爭奪那江東之地。那一夜明月皎皎,曹操為了穩定軍心並鼓舞士氣,於是設下宴席要與眾將士痛飲一番,席間詩興大發、慷慨而歌。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當以慷,憂思難忘,何以解憂,唯有杜康。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呦呦鹿鳴,食野之苹。我有嘉賓,鼓瑟吹笙。明明如月,何時可輟。憂從中來,不可斷絕。越陌度阡,枉用相存。契闊談讌,心念舊恩。月明星稀,烏鵲南飛。繞樹三匝,何枝可依。山不厭高,海不厭深。周公吐哺,天下歸心。
曹操《短歌行》

說起曹操,必然會以「對酒當歌,人生幾何?」這首豪氣干雲的《短歌行》說起。很難想像他寧負天下人的氣魄與陰狠性格底下,竟也有著敏感的憂思。從他的樂府詩中可以看出,他的詩作大多苦寒悲憤,主題總不離悲嘆人生苦短和命運無常。

人生的確短暫如晨曦下的露珠,一旦日光昇起,便會在熱度下蒸發而逝。只是擁有兵權、又挾天子以名正言順的曹操,為何如此感嘆呢?他成日憂患難當,這憂思愁緒難以化解,只有暫時躲到杯中物裡才能稍稍紓懷。然而,這難以化解的憂愁究竟是什麼?曹操畢竟是一個聰明人,他利用詩歌來表明自己在政治上的用意。在酒醉微酣之時,像說出酒後真言般的道出內心的期許,這樣的男人能統一北方,籠絡住大批的能人志士也不是沒有道理的。他引用《詩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直言自己對賢士的思念想望;又唱道「我有嘉賓,鼓瑟吹笙。明明如月,何時可掇?」;再引用「周公吐哺」的典故,說明自己願效法周公禮賢下士。無一不是在以詩歌表達自己的求才若渴,充份利用自己的文采,抓準了時機特意的透露心事藉以攏絡人心。

後人一直說曹操是個奸佞漢賊,但誰又能真正看清楚這個男人的雄才大略和千秋霸業,詩歌中的感慨僅僅是感慨而已,他不僅在詩歌中設下了別有用意的機關,更有他希望名垂青史的願望,因此僅管其中有著哀思的情調,但卻絲毫沒有妨礙到整首詩的主題,那便是立下他的千秋大業。

詩中的歲月,往往更讓人感覺到滄海桑田,在曹操的那片桑田之上,同樣站立了一個男人,名叫陸機。陸機是名門之後,他的祖父陸遜曾任東吳丞相,是三國時期著名的一員大將,比起曹操的血雨腥風來,陸機的人生相對要平淡一些,雖然他們的生活並沒有交集,但這並不妨礙他們有交點。陸機也是一位高產的詩人,他一生留下的詩作有很多,其中這一首《短歌行》與曹操的《短歌行》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置酒高堂,悲歌臨觴。人生幾何,逝如朝霜。時無重至,華不再揚。蘋以春暉,蘭以秋芳。來日苦短,去日苦長。今我不樂,蟋蟀在房。樂以會興,悲以別章。豈曰無感,憂為子忘。我酒既旨,我肴既臧。短歌可詠,長夜無荒。
陸機《短歌行》

在這首詩中可以讀出一個傷心的男人站於風中,衣衫簌簌作響,心中惆悵難言,飲酒高堂,感言人生苦短,最好及時行樂才能不辜負此生,長夜漫漫,還是借酒消愁的好。同為政客,陸機遠沒有曹操的雄才大略和高瞻遠矚,作為文人,陸機也沒有曹操那樣的赤膽紅心和驍勇筆鋒。在陸機的筆下,酒是他忘記現世的工具,這個男人想的只是來日苦短,去日苦長,今天不行樂,只怕日後就再沒有機會了。從曹操到陸機,期間不過短短數十載的時光,光陰可以改變歷史, 也可以變動人心。

曹操是一個蓋世的英雄,陸機是一位翩翩的才子,拋開歷史中成敗論英雄的觀念,這二人在繁華過盡、煙雨散盡過後,卻都只是歷史中長眠的兩個名字。

隨著這二人的詩作,閒閒看過魏晉文人的興衰榮辱,一切榮辱都變得不再重要。轉眼,千年過去,誰還能記得在那段驚天動地的時光中,有這樣兩位把酒言志的男人呢?唯有那淺淺流淌而出的人生曲,伴著無樂的時光,傾洩著淡然的芳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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