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和見閒話

日和見閒話
定價:300
NT $ 198 ~ 270
  • 作者:李長聲
  • 出版社:博雅書屋
  • 出版日期:2011-06-22
  • 語言:繁體中文
  • ISBN10:9866098133
  • ISBN13:9789866098130
  • 裝訂:平裝 / 296頁 / 32k / 13 x 19 cm / 普通級 / 單色印刷 / 初版
 

內容簡介

  「日和見」,本義是看天,看天氣好壞。
  有這類套話很便利寒暄,避免了相視一笑或者被問及行蹤的尷尬。

  曾有人評作者之文說:「頗有經過文革的人士所慣有的行文的『痞子味』」
  村上春樹說,重讀自己寫的東西好像聞自己脫下來的臭襪子。
  作者自嘲:「我重讀確實聞到了一股痞子味。」

  作者旅日二十年,冷眼心熱看扶桑,大至中日文化比較,小至東京的胡同、食肆、書坊,遠至山岡莊八與德川家康,近至村上春樹的創作密碼,無不(女閒)熟於心,落諸筆端,實為「知日者」的一席浮動盛宴。

  全書分為「負日遊」、「指日談」、「枕日讀」三大部份

  日本文化研究者湯禎兆評說:作者由長春遊走至千葉,今天為人以知日學者傳誦捧讀,然而筆下從沒有背離筆記風情,幾至打造成李氏獨門別具一格的知日文學大道來。

本書特色

  李長聲先生在台灣出版多本「閒話日本」系列,是讀者心目中的「知日者」,談日本的書不能不提到他。他的隨筆文章,即使是細瑣小事,也總是耐人尋味且意味欣然。

作者簡介

李長聲

  一九四九年生於長春。曾任日本文學雜誌編輯、副主編。一九八八年起僑居日本,任職出版教育研究所,專攻日本出版文化史。長期為北京、台北、上海、廣州等地報刊雜誌撰寫專欄,被譽為「文化知日者」。其創作以散文、隨筆為主,深入剖析日本風土人情及日本文壇、出版話題等。作品有《居酒屋閒話》、《風來坊閒話》、《吉川英治與吉本芭娜娜之間》、《四方山閒話》,並譯有《隱劍孤影抄》、《黃昏清兵衛》等多種。

 

目錄

湯禎兆:尋找李長聲的真身

負日遊
  東京的胡同
  大米
  天津栗子
  馬刺與櫻鍋
  豆腐
  落書
  錦鯉繞島影
  梅花與梅乾
  美在青苔
  裸祭
  猴
  天狗   

指日談
  觀音菩薩的腳
  朱舜水
  結
  臉
  復仇
  下海今昔
  臨行喝媽什麼酒
  武士與騎士
  說魚解字
  誤譯的深度
  北野武拔刀
  織田信長大屠殺
  關於對談
  大江醉酒
  算算友誼帳
  千石的念法
  從清水寺舞臺跳下去
  櫻花過後   

枕日讀
  誰給日本起的名
  葉隱
  日本的內戰
  白旗從何時豎起
  「單一民族」是怎樣煉成的
  菊與刀
  抄書的樂趣
  斷腸亭日記
  書中世界
  雜誌日本
  品格
  金子般的童謠
  可樂嬰兒
  信長密碼
  劇作家之死
  麒麟志在昆崙河
  人革命的《德川家康》
  谷崎潤一郎和女人以及文學
  永井荷風的江戶、法國以及中國
  夢二美人
  作踐武二郎
  山岡莊八的「戰爭與和平」
  小說長鳴警世鐘
  國語問題
  村上春樹密碼
    第三種啤酒
    情人旅館的字畫
    圍繞地圖的冒險
    文學雜誌
    貓
    井
    比喻
    1Q84新人獎
  從《古事記》到《女神記》
  日語將消亡

後記

 

尋找李長聲的真身 湯禎兆

  不敢自詡為李長聲的忠實讀者,但先生著作一上手,條件反射地捧讀下去是免不了的自然反應。《日和見閒話》內的文章,也因此之故算是一讀再讀的了,可是這次卻看出點班雅明來。

  那當然不敢虛應是為了湊時髦而胡扯,何況「浪遊人」(flaneur)一詞已至幾近一見即俗的荼蘼盡處,硬套在先生文稿上,不啻佛頂撓糞。是的,要找四處遊蕩的閒逛者原型,回首萬曆請張岱坐鎮便成,何必遠赴德意志沾光。何況先生絕對沒有蘇珊.桑塔格一針見血道破班雅明的土星性格──憂鬱非本性,出入濟凡心,那到底李長聲還算是哪碼子的「浪遊人」?

  是甚麼觸發我對李長聲產生「浪遊人」的聯想?對,一切都拜永井荷風所賜。日本近年的荷風熱,固然託東京散步的古老湊時髦所致,然而李長聲對永井荷風的鍾情,卻是從來貫徹貨真價實情透紙背。永井揭櫫的散策風情,在市內蹓躂作細緻觀察,而且又依戀文明城市,自屬「浪遊人」的典型人板──「浪遊人」鍾情世俗物事,選擇大隱隱於市,在街頭巷尾中穿梭徜徉,一個人獨自信步而行,既入世又出塵。何謂永井荷風漫遊的還統牽古今,在胡同中嗅出鄉愁,文學化乃至神話化本也理所當然,然而那不正屬「浪遊人」所具備的一雙陰陽眼,在流行物事中看出腐朽屍意,於老去幻景窺出泉湧活力。猶有甚者,是當中的乾坤挪移術,當李長聲侃侃而談永井荷風如何苦練法蘭西外家套路,回瞻啟迪參悟江戶本門心經,由是借東京作為力場,創立永井一脈的散策門派──你真的可以視而不見作掩耳盜鈴狀,把作者借力打力的創作告白履歷書就此過目即忘?作者由長春遊走至千葉,今天為人以知日學者傳誦捧讀,然而筆下從沒有背離筆記風情,幾至打造成李氏獨門別具一格的知日文學大道來。

  不過,李長聲倒沒有把永井荷風捧上殿堂奉為偶像,如果對文革風有一鱗半爪的承傳,那大抵絕不在於後記中敬謝不敏的痞子風,而屬切忌神諭級的靈光普照。我猜想他與三島由紀夫最投契的一次,或許乃在於對永井荷風的魅力評議:「用最優雅的文章寫最低級的事情,用最都市化的文章寫最粗鄙的事情。」雅俗交融的物我不二境界,我輩小卒,雖不能至,心嚮往之。但李長聲的一句「呵呵」,卻道盡知己忘情一矢中的滋味。正因知己相忘江湖,集中才有酒醉及對談等篇章的精闢體會。

  由衷而言,李長聲最最「浪遊人」的真身,仍非以上的輪廓線條。正如蘇珊.桑塔格對班雅明最敏銳精闢的觀察,也非在憂鬱性格的觀照,而是對他作為微物收藏家的深刻體會。她固然指出班雅明的收藏家的身份,也不諱言他為物所累,但微物同時正好也成為了無功利沉思及狂想的對象。由大米到栗子,從馬刺到豆腐,自梅乾往青苔,甚或俯猴覽天狗,要認識並總群勢,文辭盡情的精要,範文早己一一臚列。當中的關鍵精韻,時髦趨時可謂之微物政治,學究用語為文本細讀,最像人話的尋常語,大抵都算是觀察入微吧。

  我認為一系列村上春樹密碼文章,最適合作示範舉隅。〈井〉與〈貓〉之選題下筆,自有上陣定勢之氣道,恰若後方擂鼓,武將喊場作正面痛擊的淋漓快意。然觀其兵備,一招一式全皆名門路數,實事求是於村上國境中進行探井及尋貓的冒險,最後一言一語之所得,全無捷徑適俗之點滴,恪守執正馭奇的功架。個人最偏好的還有〈情人旅館的字畫〉,可謂盡得一唱三詠風流。啟首點明旅館中掛上相田光男的字的畫框,大家一臉惘然靜待老師解畫之際,準備打算再上一課看小說學日本文化,豈料交代相田光男背景之後,作者筆鋒一轉,將先前的懸疑佈局無情戳破,原來相田不過一芥草茅,讀者面面相覷啞口無言。說時遲那時快,作者直陳對相田光男不入流的書法無甚好感後,登時便委婉地點明與村上同流的知己會意──把他的字掛在情人旅館中,一切原來早有評價。於是連我等凡夫,瞬即明白他鄉遇上Richard Clayderman或Kenny G,體悟到高手比試沒有多餘一招半式的愉悅趣味。

  我得承認對李長聲的微物「浪遊人」真身由衷佩服,尤其在刻下萬物萬目幾近皆可統整為文化研究的出版風潮下,建基於文本細讀後的體會思考,迴避了任何大論述的空泛框架,更加與時尚的先理論後配對之務新筆法背道而馳。每次捧閱李長聲的文集後,我總想周星馳若要寫作,大抵也應把金句對白改為:書,應該是這樣寫的。

  寫作理應沒有甚麼時尚不時尚,甚或出版地域差異的隔閡吧──都甚麼年代了,如有甚麼分別,一切都不過屬好看與不好看之別,僅此而已,別無其他。

後記

  出書寫後記,是要對讀者有一個交待,也不免替自己做一些辯解。

  先交待「日和見」。──在電腦上打出兩行字,座椅猛地搖晃起來。僑居二十餘年,對地震習以為常,繼續往下寫,卻愈搖愈烈,而且有一種扭動的感覺。吊燈擺盪,書從架上劈哩啪啦掉下來,這可是頭一遭。幾年前發生豆腐渣設計事件,所居樓房也特意檢查了防震程度,應該抗得住,但這麼強烈的地震接二連三,不由地心驚。時間是二○一一年三月十一日,太陽已偏西。

  看電視才知道震災之嚴重。引發的海嘯把船舶涌上岸,飛機浮起來,房屋浩浩蕩蕩地漂移,遇到障礙便碎為齏粉,足見那海水沖盪的力量,停車場上的汽車猶如被大手劃拉的滿桌麻將牌。走下八層樓,查看住居周圍:地面噴泥沙,信號燈不亮,道路寸斷;寸斷是日本說法,他們常說中國人愛誇張,白髮三千丈,但寸斷也未免言過其實,充其量丈斷。這一大片地方是從東京灣裡填出來的,據說下面被震成液態。上水道損壞,斷水,海上自衛隊用艦船送水,這是我第一次跟日本兵零距離接觸。去商店買水桶,售罄,看來很多人家像我一樣未防備。又去買手電筒,只剩下一種最貴的,這種時候買不買,價錢仍然是一個考量。上樓下樓打了十天水,深感生命在於運動。最鬧心的卻是人為的,福島核電站發生事故,束手無策的模樣令人惶惶不可終日。人們往西逃,外國人蜂擁離開日本,據統計,三月十二日至四月八日之間出走五十三萬人。走了廚師,走了跑堂的,好些中華料理店歇業,只剩下老闆為房租叫苦不迭。

  日子過得膽戰,膽戰的日子也得過,過著過著事情就開始過去,不遠處的迪士尼樂園重新響起了歡樂,我也接著交待「日和見」。

  這個日本詞的本義是看天,看天氣好壞。日本人重視天氣,見面少不了今天天氣哈哈哈。有這類套話很便利寒暄,避免了相視一笑或者被問及行蹤的尷尬。人類如今也只能預測用各種手段看得見的天氣,像這次東日本大地震,說是「想定外」。地震、海嘯是造化要修改自己的作品罷,基本結構沒有變,天照樣暖,花照樣開。東京都副知事說:不妨賞花,不妨喝酒,自慎過頭就冷卻消費,但也要想想東京的火葬場正燒著從災區運來的屍體。這位副知事是作家,而知事石原慎太郎作為文學家更著名,他說海嘯是天譴,好好滌蕩一下日本人橫流的私慾。

  那麼,辯解點甚麼呢?

  以前某先生讀了我的作文,說我「頗有經過文革的人士所慣有的行文的『痞子味』」。這個批評是對的。說話作文有腔調,人所難免,也許即所謂文體。日本電視上有一位戰地攝影家走紅,不是因攝影,而是他說話慢條斯理的腔調,聽多了就變成裝腔作勢,引起了反感。村上春樹說過,重讀自己寫的東西好像聞自己脫下來的臭襪子,我重讀確實聞到了一股痞子味。我不唱卡拉OK,文革年代也不跟著唱語錄歌,簡直像元祖「宅男」,地道逍遙派。之所以逍遙,有一點天生,有點學魏晉人物,也曾為自己屬於不革命而忐忑。「日和見」引申為觀望,有等待時機以求一逞的意思,我對於橫掃甚麼的,作壁上觀。彷彿閱盡了人類從上至下的全部醜態,有了點虛無,凡事都覺得無聊,疑神疑鬼。畢竟從那個時代走過來,烙印了這一代的集體記憶與共同語言,說出來有一種認同,一種會心。把歷史放在諧謔中記憶,可減輕心靈的負擔,若無其事地前行。或如文化評論家桑原武夫所言,中國和法國有這樣的觀點,即在某種意義上,語言比內容優先,語言的修練形成價值。其實同代人並不是我的讀者,真不該下意識地跟他們說話,滿紙痞子味。有人把一首古詩貼上網:夜深衣薄露華凝,屢欲催眠恐未應,恰有天風解人意,窗前吹滅讀書燈。年輕朋友笑道:洗巴洗巴睡吧。這該是現今痞子味。讀年輕一代能增加活力,讀年老一代能圓滑世故,讀同代人的東西呢,很可能同聲相求,臭味相投,一起發牢騷,一道走下坡路。

  時見國內稱我為學者,這是編輯亂扣大帽子,以壯版面也。我夠不上學者,不過對日本文化有一些觀感罷了。譬如有人說,對日本文化的入門認識,文學從谷崎潤一郎的《陰翳禮讚》開始,電影從《猷山節考》,攝影從荒木經惟,然而我沒看過這個電影,也不喜歡荒木其作,且討厭其人。由於福島核電站事故,電力不足,東京一下子昏暗,我也沒看出陰翳之美。我行文有一個毛病,那就是通篇好話,得便總提醒一下,事情還有另一面,況且寫的是人們常說具有二重性的日本,也只能點到為止,卻常被讀成譏諷。「日和見」加「主義」意味機會主義,作者若不單為文學,不把自己當上帝,而是與讀者同在,娛樂讀者,似需要點機會主義。書暢其銷,如某某日本人所言,文化就跟在屁股後來了。

  年輕多夢想,正好寫小說;人老了,若返璞歸真,那就寫隨筆為好。我雖然寫隨筆,卻尚未歸真,這一番交待和辯解無非要推銷自己,想賣這本書。

  東日本大震災死難者七七之日 合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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