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如何正確閱讀理解本書
俗話說:“會看的看門道,不會看的看熱鬧。”《大威德之光--密宗大師熱羅多吉紮奇異一生》(原著名《熱譯師傳》)一書中描述了很多不可思議的法力和奇妙的神通,讀起來的確很熱鬧,但我翻譯這本書的著眼點並不在此。這本書的精彩之處在於:一個修法者如何把自己的全部生命和精神融入佛法的境界之中;一個修得高成就的通達之士心目中善惡染淨如何重新定位,要看能否把一切智慧和方便都集中到度化眾生這一終極目標。這種超出世俗道德規範的大方便中也包括那些一般人無法理解的男女之情和殺伐之道,以及那些將大乘佛法、顯密教理融入通俗的道歌之中的巧妙教化方法等等。
這是一部藏傳佛教密宗大師的生平事蹟,誠如書中所說“虛構誇張捕風捉影事,/智者正人君子所鄙視。/今將所見所聞親歷事,/據實寫成‘普聞天鼓聲’”那樣,是真人真事的歷史傳記。書中的主人公熱羅雜瓦(漢語即“熱譯師”,全名熱羅多吉紮,簡稱熱羅),是藏傳佛教偉大的佛學家、高僧和大成就者,為十一世紀初去印度和尼泊爾學法的藏族譯師中的一個,是把大威德(即大怖畏)系列密法引進藏地的五大傳承系統中熱系的首傳宗師。大威德五大傳承系統是:熱系、覺系、象系、摩系和紐系。其中熱氏家族一脈相傳之法統,居於五系之首,曾受到八思巴、布頓大師、宗喀巴大師的好評。
這部熱譯師傳是由熱譯師的小兒子熱曲熱口述,熱曲熱的兒子熱 益西森格筆錄成書的。
看了該書,也許會有人說:這本書裡敘述了那麼多的神通奇跡,這和佛教不追求神通、不宣揚神奇的思想不相違背嗎?對這個問題的答復是:不違背。佛教中有世間和超世的兩種自在大神通。一般人們所說的神通是指世間法神通。這類世間神通,不但佛菩薩有,而且邪魔外道也有;不但修煉的人有,而且未經修煉的人中也有與生俱有的;不但在精神、心理正常的人中有,而且在精神、心理失常的病態人中也有;不但人有,而且動物也有。既然神通是佛魔共有、神鬼共有、人畜共有的一種現象,就無法僅僅從神通確定神通具有者是佛還是魔,是神還是鬼,是凶還是吉,這是其一。其二,佛教的轉生善道和解脫成佛,不是靠神通,而是靠慈悲善行和般若智慧。若不具備智慧,雖然神通廣大,也和邪魔沒有什麼兩樣,脫離不了輪回。第三,如果學佛的人舍本求末,輕德行而重神通,認邪魔為佛菩薩,把騙子當作有神通的高人,就會墮入萬劫不復的邪惡深淵。
由於以上原因,佛教不提倡神通。除了特殊情況外,即使有神通者,戒律也禁止其顯現。這“特殊情況”,就是指那些具有高尚的人格德性者,不為名利和貪心所驅動,而完全為了化度眾生的諸種方便。佛教高僧、大成就師所顯現的神通,從本質上講,也都不離度眾方便的原則。
一種新事物、新思想出現時,都會受到僵化頑固勢力的反對和排斥。這幾乎成了人類歷史發展的普遍規律。佛教最初傳入藏地時,也脫離不了這種被舊勢力反對排斥的命運。對頑固勢力,說理教化起不到應有的作用時,就需要用更有效的手段。靜命的教化和國王赤松德贊的支持,都抵擋不了苯教舊勢力的反抗。這時,只好請來神通廣大的蓮花生大師施展神通,降妖伏魔,清除佛教發展的障礙。十一世紀,一批新的佛法傳入藏地,那些佛教內部的僵化頑固勢力,又竭力反對新引進的教法。他們目光短淺,從自身利益出發,誣衊那些新引進的教法傳承如大威德、時輪等是“外道”、“邪法”,貶損熱譯師所修密法為“畜類牛頭本尊”等等。熱譯師為了推廣大威德法,用神通法力和保守勢力進行了不屈的鬥爭。試想若沒有神通法力,這種新的密法能在藏域駐足嗎?
當一種舊的思想體系受到新思想的衝擊時,代表這種舊思想的頑固勢力就會尋找種種藉口維護舊的習慣了的東西,認為在他們頭腦裡形成的東西,才是最正確的東西。佛教本身的歷史也證明了這樣一條規律。如小乘教曾經反對大乘教,說“大乘經典不是佛親自講的,是後來偽造的”,大乘顯教中有些人反對密教,說什麼“密教不是佛教,是從印度教(即外道)發展起來的“。直到現在,還有那麼一些對佛法缺乏深刻全面瞭解的人,死抱著陳腐的教派偏見不放,仍然散佈“大乘經典是後來的人造的”、“密教是邪門外道,不可學”的謬論,充當著謗法的勇士。“地獄門前僧道多”,這句話在某種程度上反映了“學佛反佛,學道反道”這種反常現象的因果報應。
又有人也許會說:“佛教不是以慈悲為本,禁止殺生嗎?這本書中的熱譯師用咒力殺死了那麼多的人,這難道符合慈悲愛生的原則嗎?”我想提出這個問題的人只知道佛教的慈悲,不知道佛教的大方便。大乘佛教思想的核心是利樂眾生,為眾生服務。一切方便法都是為這個目的服務的。為了眾生的利益,可以採取任何必要的方便手段。這裡面就包括懲惡揚善和以殺為度的手段。佛經裡邊就有悲心船長殺短茅黑海盜保護船民的故事。教化是佛教的主要手段,但不是唯一手段。對那種說理教化起不了作用的惡眾,有時只有採取威懾殺伐的方便手段才會起到拯救、挽度和收攝等止惡揚善的教化作用。大慈大悲的象徵觀世音,有時也化現為兇暴的馬頭金剛和三頭六臂的黑天怙主;地藏王菩薩也化現為鬼王閻羅,懲罰地獄的惡眾。並非觀音、地藏沒有大悲心,只是覺得對眾生施以悲願,只用溫柔慈善的手段度化還不夠。由於眾生的業緣各異,隨緣施度就需要各種方便手段。明白這個道理,對本書中的許多問題就不會產生非議了。
還有一個問題就是熱譯師有四五個明妃,他作為僧人,算不算破戒?這種情況一般地說藏傳佛教也是絕不允許的。對比丘僧不准進行無上密實體慧灌頂,而用觀想代替就是這個原因。僧人這樣作不算反戒的特殊情況是指思想修養和脈氣修煉達到密續中所規定的標準時。熱譯師修煉二次第的功力已完全達到了公認的圓滿程度,獲得了大自在,只能以特殊情況看待,不能按僧人的常規儀律衡量。濟公聖僧的吃狗肉、喝酒和熱羅比丘的親近女色是通達之士的現象,和那些借密亂搞的墮落之徒與偽裝持戒的花和尚之類不可相提並論。再想想熱羅的諸明妃臨別時化光飛走的情形,就會明瞭她們與眾不同的境界。
若讀者師佛門中的信士,對照當前社會上的諸種現象和自己學佛的經歷及體會,再來細細體味這本書中展示的思想與精神境界和通俗淺顯、融顯密教理為一體的道歌的韻味,也許會得到讀別的書所得不到的許多東西。如果是那樣,這本書就不算白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