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讀森村誠一
以「時代的眼睛、社會的良心」自勉的傲骨作家——森村誠一
心戒
一九八一年五月,趕忙著在截稿日前伏案振筆的森村誠一,被突如其來的電話鈴響打斷了思緒。當時的他,正於《赤旗》週日版上連載最新的小說《死的器》──由於任職六本木高級軍政VIP接待所的青梅竹馬麻利突然人間蒸發,新聞記者平野與負責尋人的私探片山只得依憑手中僅有的資料,循線追查,怎知事件竟若滾雪球般地越滾越大,兩人即將挖掘與面對的,竟是首相、美國上將夥同國際武器販子聯手開發軍用核子武器的驚人內幕。五年前,森村誠一發表《人間的證明》後大受歡迎,一舉躍上暢銷作家與頂尖推理小說家之林。原欲以兵器產業和政治金融界掛勾黑暗面為題材的《死的器》,現在卻有讀者打電話來,帶著濃厚的關西腔,提醒森村誠一:作品情節與真實狀況出入太大,不真實!
當時的森村誠一怎麼樣也料想不到,這通夜半時分的電話,將讓他的寫作生涯,攀上另一座高峰,卻也將為他、為他的家人、為他身邊的親朋好友,甚至是工作上的伙伴們,帶來生命上的威脅。
困頓生活中的社會觀察
一九三三年生於日本埼玉縣熊谷市的森村誠一,出身商賈之家,從初中到大學,森村誠一的求學之路頗為順遂。然而,一九五八年從東京青山學院英美文學系畢業後,因為景氣的關係,森村誠一面臨謀職上的困境,加上考試失利,迫於生活的他只得放棄再次挑戰與志趣相符的日本交通公社,轉往飯店業發展。一九五八年四月,森村在新大阪飯店當起櫃檯招待,負責與客人應對進退,協助旅客填寫登記簿後,露出專業的微笑並遞上鑰匙。
這般枯燥單調的生活,顯然與森村誠一熱愛登山的性格不符。即便不久後他與飯店高層之女結婚,更進一步轉往新大谷飯店升任「櫃檯主任」,但一成不變的工作性質與飯店封閉的環境,不僅讓森村誠一深覺「自身性格完全被消磨殆盡」,更促使他於日後發表《?筋的畜?》,透過推理小說的形式,將日本企業形容成關著牲畜的鋼筋建築,一抒任職飯店業八年的苦痛回憶。之後,森村離開飯店業,轉職經營學校後出任講師。
一九六八年,彼時的森村誠一已分別於日本文藝社、青樹社等出版社發表過隨筆與小說。雖然青樹社當時的主編那須英三頗欣賞森村誠一以上班族進入競爭激烈的職場後,面對強調「犧牲」、「奉獻」的日式管理制度,遭逢挫折、出賣靈魂為題的「企業職場小說」,一連出版了《大都?》(《無情都市》)、《分水嶺》等五本長篇小說,但沒沒無名的新人透過小出版社出版的作品,在毫無宣傳的情況下,終落得湮沒浩瀚書市的命運。
對寫作生涯幾乎不抱希望的森村誠一,百無聊賴之際,偶然於書局翻閱《小說現代》雜誌,映入眼簾的,是僅剩一個月便截止的「第十五屆江戶川亂步賞」徵文活動辦法。當時由松本清張帶起的社會派推理小說風潮席捲書市,加上青樹社主編那須英三的建議,森村誠一決心改以推理小說背水一戰,花了一個月的時間閉關思索,終日奮筆,終於趕在截稿日當天,懷著忐忑的心情將參賽稿件寄出。半年後,《高層的死角》(《高層的死角》)在橫溝正史、高木彬光等評審皆以「新鮮」盛讚的情況下,奪得當屆首獎。
有趣的是,讓森村誠一感到索然無味的飯店櫃檯工作,不僅是促迫他提筆寫作的動機與關鍵,更多次成為他作品中最獨樹一幟的鮮明特徵(另一個則是他所喜愛的登山活動)。在早期的企業職場小說《銀的?城》中,森村誠一便以商業間諜成功臥底並製造食物中毒事件為開端,反過來寫盡職場上「狡兔死,走狗烹」的利己主義陰暗面;而在一戰成名的得獎作《高層的死角》裡,森村更以觀光飯店為舞台,精心設計一道結合雙重密室及不在場證明的「凶手是誰?(Who
Dunnit?)」謎團。雖然後半段破解不在場證明的過程失之冗長,但即便以現代標準重新審視《高層的死角》,前半段破解密室之謎的心理性詭計,歷經四十年的歲月考驗,依舊簡潔亮眼。
挑戰道德與生存的人性證明
獲得江戶川亂步賞後,三十六歲的森村誠一正式以推理作家的身分出道。這時期的作品,無論是以新幹線時刻表詭計為核心的《新幹線殺人事件》(《新幹線謀殺案》),抑或是發生在東京機場飯店三樓的雙重密室謀殺案《東京空港殺人事件》(《東京機場謀殺案》,表面上看來都是典型以詭計為主的本格解謎作品,然而,森村誠一在議題取捨上,已然透露出他日後藉由小說關照社會問題的傾向。《新幹線殺人事件》中,森村誠一以一九七○年的大阪萬國博覽會開幕表演為題材,揭露演藝界金絮其外,敗絮其中的醜陋與虛空;而在《東京空港殺人事件》內,森村誠一則透過兩次空難事件,不止寫盡宛若影集《Lost》(《Lost檔案》)第一季為觀眾帶來的道德與生存間精彩的兩難拉扯,更藉由揭露空難原因背後的重重黑幕,以一百八十條人命為媒介,深入探討企業組織和個人為爭取利益不惜一切的明爭暗鬥。
這樣的嘗試,在寫作模式上與早期的松本清張非常接近,皆從重視謎團的本格推理形式出發,而後將目光坐落於作家所關注的社會現象與盲點之上。一九七三年,日本推理作家協會將第二十六回「日本推理作家協?賞」的榮耀,頒給了森村誠一的《腐食的構造》與夏樹靜子的《蒸發》,正式宣告這類以本格解謎性質為骨,包覆著社會寫實與弱勢關懷血肉的寫作方向,即將引爆風潮。
受到日本推理作家協會賞的鼓勵,當角川書店社長角川春樹邀請森村誠一為創刊不久的《野性時代》執筆連載時,苦思多日的森村誠一,終於決心以深埋心中二十年的印記,透過推理小說,書寫對於母親的溫柔回憶與懷念,並藉此回應角川春樹邀稿時那句言簡情深的「請寫出彷若作家資格證明書般的自信之作」期許。
於是,一名原籍紐約哈林區的黑人少年,胸口著刀後,竟從車程至少半小時之遠的命案現場,拖著身子前往日本皇家大飯店,而後於通往頂樓摩天餐廳的電梯中,失血過多而亡。藉由離奇的異鄉人之死,森村誠一在《人間的證明》中,串起紐約與東京兩座城市間橫跨時空的關聯,透過三段關於親情、良心的追查,森村誠一藉燃燒著復仇火焰的刑警棟居弘一良,在戳破美好家庭幻象的同時,亦帶來人性本善的根本證明。
森村誠一經常在作品中採用多線交錯並行的寫作模式,讓原本看似無關的案件、不相干的角色,在錯綜複雜的事件中交織混紡,而後一條線、一條線地逐步收攏,讓讀者得以釐清其面貌與位置,最後收束出關於人性、宿命,關於社會、公理與正義的醍醐味。
一九七七年,角川春樹請來當時極受歡迎的演員松田優作擔任森村誠一筆下最為著名的棟居刑事角色,挾帶著電影超高人氣,熱銷的《人間的證明》宛若平地一聲雷地將森村誠一推而上暢銷作家之林。創下至今暢銷七百七十萬冊、三十年內四度改編日劇之紀錄,並讓橫溝正史以「雄偉的交響樂」形容的《人間的證明》,成了森村誠一寫作生涯的代表作。同年,森村接續以《青春的證明》和《野性的證明》構築而成的「證明三部曲」,接連兩年位居年度作家收入榜首。多年後,無論是穿梭於山脈與政界之脊,透過兩則墜落死亡的案件,在染黑的官僚制度內描繪孤獨純白人的《純白的證明》,抑或是在《棟居刑事的一千万人的完全犯罪》中,藉由兩名離奇失蹤的女子,揭露一千萬人共同犯罪的絕對之惡,經由棟居刑事一角,森村誠一不斷地帶領讀者探尋、追問為人的條件,並在荒蕪淒冷的社會中,試圖肯定人性本善的可能及其尊貴。
自反而縮,雖千萬人吾往矣
七○年代後期可說是森村誠一的時代。即便當時新人輩出,但森村誠一憑藉著縝密嚴謹的推理布局、饒富懸宕的氣氛,輔以他對世俗人情的洞察,以及社會議題的選擇,讓他成了最具實力挑戰松本清張社會派宗師地位的作家之一。
一九八一年,正是那通帶著關西口音的讀者來電,令森村誠一的生活,起了極大的變化。當時來電的神祕男子,清楚指出森村誠一於《赤旗》週日版上連載的小說《死的器》,其中關於日本陸軍傳說中「細菌作戰部隊」的描繪,與事實的各處偏差。這通電話令森村大為驚訝,幾次通話後,對方終於答應現身見面。不久,森村誠一在記者友人下里正樹的協助下,一同採訪、蒐證、集照。一九八一年十一月,森村誠一在光文社出版了震驚日本的報導文學《惡魔的飽食》(《惡魔的飽食──第七三一部隊》),大膽揭露日本於一九三六年在大陸東北建立的第十七號軍事基地(簡稱「關東軍第七三一部隊」),暗中以中國戰俘進行活體研究、實驗病毒與生性武器,泯滅人性的細節與事實。四個月內旋即以破百萬的銷售站上排行榜之首,隔年四月出版的續作《□.惡魔的飽食》亦同時擠上銷售排行榜前十名,一時間舉國譁然。
正當森村誠一與下里正樹於新大谷飯店接受世界各國媒體的訪問同時,《惡魔的飽食》正、續兩作竟傳出「偽照」疑雲,導致出版這兩本作品的光文社將書全面下架銷毀!經調查後發現,當時森村誠一誤將一張施打預防針的照片判讀為七三一部隊以中國戰俘為生化實驗對象進行病毒施打的紀錄照片。這讓當時原本居於劣勢、噤聲中的右翼份子爭相鼓譟,不僅緊咬著當初刊載森村作品的《赤旗》其身為共產黨機關報的事實不放,投石、潑漆、鎮日威脅生命的電話更是鈴響不斷,就連當時森村誠一想出門買東西,神奈川縣警局都得加派員警保護,並呼籲森村穿上防彈衣以防萬一。
面對如此棘手的狀況,森村誠一選擇正面而且誠實地面對問題。他在記者會上公開表示道歉,並釐清他與共產黨間毫無關聯的清白立場,更將續作《□.惡魔的飽食》版稅全數捐出。然而,森村誠一也明確表示,他承認誤用照片,並不表示關東七三一部隊曾犯下的罪衍亦可一併抹除。他更進一步提醒讀者與媒體,試圖批評的人,應當針對歷史事實表明立場,而非藉由攻擊作者來轉移話題。
當時,森村誠一身邊的親友為顧及森村的安危,紛紛建議他不須以社運人士自居。槍打出頭鳥,為何不回頭乖乖寫可以賣錢的推理小說呢?然而,面對右翼人士的攻訐與威脅,斷然回絕的森村誠一卻選擇正面無懼地接受挑戰。他在接受訪問時便曾答覆記者:「如果我就此怯懦,往後將有何面目以作家自居?不敢發行這類作品的出版社,將被譏為營利至上的懦弱出版社;同理,我也將被比作為只知稿費與版稅的作家,而那是我最無法容忍的事!」
一九八二年,一邊修訂《惡魔的飽食》正、續兩作錯誤的森村誠一,選擇以作家的武器迎戰。他將報導中駭人的事實,透過推理小說的形式呈現,讓更多讀者有機會了解事情的始末。分成上下兩冊的《新.人間的證明》以中國女翻譯員楊君里遠渡重洋至日本尋找親生女兒,卻突然在計程車上痛苦痙攣後猝死開場。再次面對異鄉離人,棟居刑事在波詭雲譎的抽絲剝繭中,為求真相不惜走遍全日本,更飛往美國探查實情的熱血精神,引領《新.人間的證明》再次攻佔銷售排行榜。而負責出版的角川書局,不僅再版修訂《惡魔的飽食》正、續兩部作品,更推出《惡魔的飽食第3部》。一九八四年,森村誠一將關東七三一部隊進行生化實驗的公案,再次從日本憲法的角度切入,而後輯成《日本?憲法的證明》出版。
森村誠一曾在自己的官方網站上,談及當年這段引起國際媒體爭相注目的往事。多年後,森村僅輕描淡寫地以「只有這作品放不下」帶過,看似書不盡言,卻蘊含了他從櫃檯接待時代對於世俗人情與公理正義的澄澈觀察。
或許對森村誠一而言,寫作是一種身處道德與現實劇烈衝突的過程中,不願保持沉默的人性拉扯。而他發自內心、盈滿勇氣的創作,都源於己身對國家熱烈與深情的關懷,堅信,唯有透過魂魄發出正義的判詞,才得以消弭補綴傷痛,而後攜手向前。
二○○四年,森村誠一迎接四十週年的作家紀念,並獲得第七屆推理文學大賞(相當於歐美推理獎項中的大師獎和終身成就獎)。近年他對於寫真俳句的推廣不遺餘力,卻仍不忘時時呼喚棟居刑事,揭露社會不義。
也許,對森村誠一來說,很多事既然看見了,就不能背過身去。唯有透過寫作,才是他一路走來,關於作家的證明吧。
(撰文者為知名推理評論者、MRL推理文學研究會成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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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本部作品中,負責偵查案件的刑警為棟居弘一良,他同時也是作者森村誠一筆下登場次數最多的一名偵探。森村氏於一九七六年所發表的代表作《人間的證明》,除了是其著名的「證明」系列三部曲的首部曲,亦為棟居刑事的初登場作。
根據作者的角色設定,於棟居刑事年幼時,他的父親因企圖阻止一名少女為二次大戰後駐守日本的美國大兵帶走,而被活活打死。如此悲慘的記憶令棟居從此對人性感到極度不信任,並為了想逮捕殺害父親的凶手而當上警察。
但到了本書《棟居刑事之花的狩獵人》(一九九七年)發表之時,讀者已可見到棟居刑事心境的明顯轉變。那位原本不相信人性,為了復仇而從事警察工作的棟居刑事,已能透析見人性的光明了。「不信任別人的話,是當不了刑警的。」「或許是我太樂觀了吧。但我認為很少有人是絕對的壞人的。我們之所以能究查到事情的真相,往往都是由於犯罪者終究還保留著那麼一丁點的人性之故。光憑證據,是無法將犯罪者緝捕到案的。」這是棟居刑事在本書中對於人性的陳述。
而棟居刑事和戀人本宮桐子討論案情的情節模式則與山村美紗的作品具有相似之妙,差別只在於主角的性別作了對調而已。而綜觀森村誠一的作品,雖然主角多為男性,但卻顯然相當倚重女性的推理能力。事實上,男女先天便因大腦構造上的差異,導致女性較注重細節上的留意,男性則偏向綱要式的記憶。因此,藉由像這樣主角與戀人之間討論案情的模式,除了有助讀者對辦案線索做重點式的整理並釐清案情外,也可透過男女思考形式的本質性不同,截長補短,彌補單一主角在推理時可能遺漏的死角。如此的設計比起某些推理小說中仰賴一位憑藉一人之力便可偵破奇案的神探,或許更為貼近現實。此外,作者於本書中還不時地流露出他對於女性身體的評價與尊重,這也顯示出作者並非是名會將女性物化的大男人主義者。
和夏樹靜子同為一九七○年代代表性作家的森村誠一,因崇拜松本清張而投入社會派推理小說的創作。多年的飯店從業經驗以及對登山的熱愛,使得飯店與山岳屢屢成為他推理作品中的重要舞台。
森村誠一出生於一九三三年。一九五八年自青山學院大學英美文學系畢業後,便進入飯店工作。一九六九年以《高層的死角》一作榮獲江戶川亂步賞,正式成為推理作家。他所創作的作品至今已超過三百部,除了推理小說之外,尚涉筆商業書籍、時代小說等著作。代表作為《高層的死角》、《腐食的構造》、《人間的證明》、《野性的證明》、《終著(馬尺)》等。
社會派推理擅長以最貼近人們日常生活的現實社會為背景,將推理元素融入其中。在小說中擔任偵探角色的多為警察或社會記者,以一步一腳印的方式實地深入追索事件真相。在緝凶的過程中,社會的黑暗面及人性的醜陋將赤裸地被挖掘出來。然而,於伸張正義的同時,作者卻始終是對這個社會抱持著希望的。社會派推理的詭計設計或許不如本格派來得宏大華麗,但平實之中,卻往往更容易引起讀者恍如身歷其境的共鳴。此外,在社會派的推理作品中,如何揪出凶手往往已不是作者所希望聚焦的視點,反倒是
whydunit (犯罪動機)才是他們藉以闡述社會問題、寄託社會關懷的剖析重點。
本書作者森村誠一雖然是以社會派宗師松本清張作為師法的對象,但就作品的社會性而言,顯然依舊不若松本清張的呈現來得縝厚,而是採取較為多元的寫作手法,將個人的興趣、工作經驗,甚至是時下最先進的交通工具等注入故事的舞台當中。此種融合了社會派與本格派特色的推理風格,亦使森村誠一和同時期的西村京太郎一同被歸類為社會本格推理派作家。
森村誠一也常藉由細膩的鋪陳,拉近讀者與故事中人物間的距離,並善用他獨特的視角來描繪凶嫌的心理狀態。例如,在棟居刑事問案時,作者刻意描述了凶嫌眼中的棟居。對惶然的凶嫌來說,棟居每個不經意的眼神與動作,皆容易被放大成含義深遠的象徵,警方也因而能利用凶嫌不安的心理,有技巧地盤問出事情的真相。
而或許是曾在飯店工作的經驗使然,森村氏的作品中亦偶有關於男女歡愛的描寫,但多半點到即止,因此仍不失社會派推理教化人心的深旨。
在他的推理作品中,鮮少玩弄密室殺人或敘述性詭計等花樣,他所設計的死因往往很單純,殺人事件的排場也沒有特別雄偉壯闊到會令人眼睛為之一亮。但其卻擅長利用多線的脈絡,在幾個看似不相干的事件的各自發展中,將數條線逐漸收攏起來,並能穿透讀者思考邏輯的漏洞,擊出出人意表之外的答案。即使對推理經驗豐富的資深推理迷來說,或許早能在結局明晰前便隱約窺見凶手的身影,但森村誠一就是有辦法讓人始終懷著濃厚的好奇心將小說讀完,並且在揭露社會及人性黑暗面的同時,仍可使讀者感受到作者試圖釋放出來的溫暖。
善與惡,往往僅在一念之差。這是個充滿光與影的世界,影子是由光所投射出來的,這表示有黑暗,就一定有光明。即使看盡了人世間許許多多不堪的醜惡畫面,作者森村誠一仍希望我們能像棟居刑事般相信光明,如此這世上才會存有希望。而也是依憑著人性的光明面,許多的案情、真相才得以水落石出,這就是森村誠一希冀透過他的推理小說所要傳達出來的信仰。
(撰文者為推理小說評論金鑰獎導讀潛力獎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