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邁利的人馬

又見柏林圍牆，《史邁利的人馬》曲終人散

　　約在1962年吧，當然這是《冷戰諜魂》故事發生的時間，時年四十左右的史邁利，站在柏林圍牆的這邊，要攀在牆頭上的利馬斯跳下來，但利馬斯選擇了另一邊。他寧可死在屍體猶有餘溫的情人身邊，也不願再活在間諜世界的謊言中。

　　十五、六年後，史邁利在昔日舊屬的簇擁下，又站在分隔東西柏林界河的橋頭上，等著老對手卡拉從另一頭走過來。這時的史邁利即將面對的究竟是他畢生最後的勝利，抑或是他和卡拉兩個老間諜的旅程終點？

──他們面對面；他們可能隔了一碼之遙，比在德里監獄時來得遠。

　　勒卡雷在為本書新版本寫的序文裡說他所譜的是兩個老間諜的輓歌。這倒是實情，不然它還能是什麼？從首部曲《鍋匠、裁縫、士兵、間諜》（1974），中間繞過《榮譽學生》，到大結局的本書（1979），作者、讀者，和書中的史邁利、卡拉，都又度過了五個寒暑。這五年，心懷女兒的卡拉竟犯下溫情主義的大錯。史邁利即刻抓到這個把柄，不管是出於公怨或私仇，即動員舊日人馬，步步進逼，迫使殘忍、狡猾如卡拉，終不得不俯首稱臣，因而結束了間諜小說史上最動心弦的篇章。

　　但為何我們絲毫感受不到一點勝利的歡欣？也許只有諸神在狂歡，嘲笑塵世間的徒然？

──「喬治，你贏了。」他們慢慢走向車子時，紀堯姆說。
「是嗎？」史邁利說：「是的，沒錯，我猜我是贏了。」

　　對卡拉，史邁利是贏了。對作者，他有不得不結束史邁利系列的苦衷，為的是試圖以更年輕的眼光看待我們這個日新月異的世界。而對所有的史邁利迷來說，從此他們的案頭又多了一套可長年玩味的「史邁利vs.卡拉三部曲」經典。

　　同樣是在這篇2000年發表的序文裡，勒卡雷自承史邁利的是他的代理父親。而在此之前，勒卡雷真實生活的那位騙棍父親早就因《完美的間諜》（1986）的問世而名滿天下。一直生活在父親陰影下的勒卡雷會把內心渴慕的父親形象寄情在小說人物上，讀過《榮譽學生》的讀者大概都能體會一二。但史邁利並不是一出現即定型，始終如一的。在《鍋匠、裁縫、士兵、間諜》中，他像一個你會尊敬的中年朋友，有一堆私人問題，卻又臨危受命，只好面對自己的太太和即是好友又是叛諜者通姦的事實。到了《榮譽學生》，他掌握全局，是眾人的導師，亦是嚴父，甚至為達成目的而必須置敬之如父的傑里於死地時，亦在所不惜。

　　那麼勒卡雷在《史邁利的人馬》中又給了史邁利什麼內涵？或者該倒過來，已經在諜海和宦海度過大半生涯的史邁利這回將把讀者引到何處？引到他內心多深、多遠的地方？和前兩部曲不同的是，重出江湖的史邁利這次是親自出馬，幾乎是孓然一身完成了任務。他深思，他勘查，他找人盤查，他深入虎穴。我們同時跟著他的形體和內心，一路追索下去。先是陶醉，然後猛然一驚，自問：「這是誰？這個七分像哲學家、三分像間諜的老人，不也就是作者的另一個化身嗎？」

　　父子同體的角色在文學史上並非絕無僅有。聖經中的耶穌算不算？祂是天父，又是人子，又和聖靈合稱三位一體。莎士比亞和《哈姆雷特》劇中的父王及王子呢？喬伊斯筆下的斯蒂芬（尤里西斯）就主張莎士比亞同時是黑王子又是老王的幽靈。歷史上的莎士比亞是有個早逝的兒子叫哈姆雷，而更巧合的是，莎翁風情萬種的太太也叫安恩，和史邁利那位萬人迷太太的安恩同名。別跟我說這是勒卡雷無心之過。

　　所以三部曲恰好是三個階段？史邁利先是以客體登場，然後成為人父，最後人父與人子合一。勒卡雷以自身為藍本，創造了他心目中的父親形象，而為了走他自己的創作之路，除了終結三部曲之外，也實在別無他法。這難道不無先例？試想，莎翁的三十幾部劇本，不也只把自己投射在哈姆雷特身上？身兼《一個青年藝術家的畫像》和《尤里西斯》主角的斯蒂芬之於喬伊斯不也如此？

　　於今看來，當然我們已經在2004年了，讀者至少虧欠勒卡雷兩次。一次是他創造了史邁利，一次是讓他退隱。

「史邁利VS卡拉三部曲」之三。

　　一個心繫女兒的尋常老婦人、一位被謀殺於倫敦的好友、一張攝自漢堡某家俱樂部裡的照片，這些親情、死亡與圖像牽連出什麼樣的陰謀，讓心灰意冷的史邁利不得不放棄退休生活重出江湖，召集手下精英穿梭歐洲各大城市揭露真相？奉「殺戮」為圭臬的蘇俄情報頭子卡拉心中的秘密又會將他導向何種命運？謎中謎、案中案，環環網織出詭譎鬥智的情報世界。

　　間諜小說第一人勒卡雷以自身真實經歷為筆，在《鍋匠、裁縫、士兵、間諜》、《榮譽學生》、《史邁利的人馬》之「史邁利對決卡拉」三部曲中，描繪諜報高峰期下的人性幽微，挖掘最底層的慾望，令人沉吟再三，精采可期！

本書特色

　　勒卡雷以自身真實的經驗，加上獨一無二的寫作天賦，細膩又深刻地描寫出隱身地下社會的神秘雙面間諜的故事。複雜的鬥智活動、兩難的道德處境、曖昧的善惡定義，內容富含哲理，情節引人入勝，閱卷愈罷不能，不愧為享譽全球的大師級作家！

重要書評

　　「技巧純熟、令人滿意的大師傑作！」──《時報週刊》
　　「一部燦爛的間諜小說…精采的故事，愉快的閱讀經驗，既刺激又有趣！」
　　　　　　　　　　　　　　　　　　　　　　　　　　　　　──《芝加哥論壇報》
　　「千萬不能錯過！」──《觀察家報》
　　「閱讀後宛如享用了豐盛的一餐，餘韻久久不去。菜單上有冷戰時期的歐洲風景、荒謬感、謎般的氛圍、逐漸凝聚的緊張….我們很高興能有勒卡雷這麼傑出的作家！」
　　　　　　　　　　　　　　　　　　　　　　　　　　　　　　　　　──《伯明罕郵報》
　　「《史邁利的人馬》令人激賞，毫無疑問！」──《鄉村生活》

得獎者與推薦記錄

　　入選美國推理作家協會「史上最經典的一百部推理小說」。

作者簡介

　　約翰‧勒卡雷，原名大衛‧康威爾，1931年生於英國。18歲時，便被英國軍方情報單位招募，擔任對東柏林的間諜工作；退役後在牛津大學攻讀現代語言，之後於伊頓公學教授法文與德文。1959年，進入英國外交部工作，先後於英國駐波昂及漢堡的大使館服務，同時開始寫作。1963年，以第三本著作《冷戰諜魂》（The Spy who came in from the cold）一舉成名，被知名小說家葛林盛讚說︰「這是我讀過最好的間諜小說！」從此奠定其文壇大師地位。

　　勒卡雷一生得獎無數，包括1965年美國推理作家協會的愛倫坡大獎、1964年獲得毛姆獎、英國Somerset Maugham獎、James Tait Black紀念獎等，1988年更獲頒CWA終身成就獎（另外分別在1963與1977年獲頒金匕首獎），以及義大利Malaparte Prize等等。至今已出版的19部作品，不僅受到全球各大媒體的矚目與讀者的歡迎，更因充滿戲劇元素與張力，已有11部被改編為電影與電視劇。

譯者簡介

　　李靜宜：國立政治大學外交系畢業，外交研究所博士班，美國史丹福大學訪問學者。
　　曾任職出版社與外交部，現任公職。譯有《理查費曼》、《諾貝爾女科學家》、《牛頓打棒球》(牛頓)、《現代方舟二十五年》(大樹), 《古烏伏手卷》、《法律悲劇》、《古典音樂一0一》(遠流)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