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開心結果實?
吳淡如
林真理子的《禁果》(原名《不開心的果實》)變成「日劇」後,使無數日人心驚膽戰。
林真理子的作品,在我心目中一直是「ㄙㄨㄥ/又有力」的。
這是一句讚美。
因為透過人人都能深入其境的故事,她揭發些某些深藏不露的女性問題。她是一個經過調合折衷後的「新」女性,很懂日本女人所面臨的情欲掙扎和角色扮演,明白在她們目前實際環境中怎樣過日子會最妥貼。她絕對不是一個勸人家「知其不可而為之」女性主義者,她甚至根本不是女性主義者。
但她的小說和散文對日本女人來說,確實具有某種「精神指標」性的作用。多年來她接受日本各女性雜誌專訪之頻繁,很少女作家能望其項背。
「做愛時身體會誠實的反應,然後會感到內心深處的東西漸漸被挖掘出來:會叫出連自己也不敢相信的聲音,身體會以不可置信的角度彎曲……」這是她在《禁果》中對女性高潮經驗的描寫。這部被拍成紅極一時日劇的小說,成為一部非常受歡迎的女性情欲小說。
故事很平凡(當然在以「傳統」自認的人看來一點也不平凡,唉呀呀,一個女人婚後還跟那麼多男人做愛,還想改嫁……),說它平凡,是因我相信類似的故事天天在發生,在我們周遭充塞著你沒法看見的性行動或性幻想。一個在性方面已受到啟蒙的女人,有這樣的性幻想是很理所當然的,差別另在於她有沒有去行動,或她敢不敢去行動。
林真理子很貼切的描寫著只想外遇不想離婚(想外遇對女人來說並不等於想離婚)的女性心理:「我真是這麼不幸(受到老公性的冷落)的人嗎?」當這樣的疑惑揮之不去時,女主角麻也子開始小小的報復老公,比如少弄一道菜或讓他吃冷凍食品。雖然是小事,但有報復和沒報復感覺完全不同。
她也藉書中人的對話和感覺,描寫出現代化的「傳統」生活:
「少女時代也一樣……讓麻也子心痛的戀情,一到父母嘴裏馬上成了不乾不淨的偷情。」
這不也是我們成長的經驗嗎?
麻也子胡里胡塗離婚,與外遇對象之一結婚,「心願」(到底是她的心願還是對方的心願?)完成後,第二樁婚姻反而此原先的讓她更不滿意:先生賺的錢更少,婆婆的氣質更糟,未來更無遠景,雖然說「離婚好像是沒有小孩女人的專利,可以像換窗簾一樣轉變自己的人生」。但人生是轉變了,分數越來越低。
原著所以叫做《不開心的果實》,開花結果了,但結果似乎又不是自己想要的。
林真理子想說什麼?
她想強調,女性與外遇對象結婚,一定沒有好結果的傳統教條嗎?
我想不是。
這個道理周不著她說。衛道者說了千萬次。
我想我應不是「強作解人」。她說的是一個女人如果把生命的完美與否完全建構在男人身上,而失去自我的追尋,她是只會從婚姻生活得到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嫁給誰都一樣。
希望,你是這樣讀出(或看出)她隱了形的箴言。
如何開心結果實?
這個問題,請你一口氣讀完這本色香味俱全約小說後,自己為自己想一想。